第9章 早上出門很急
人們常說，如果一個人從事服務行業足夠久的話，就能遇到許許多多意料之外，但卻又在情理之中的事。
服務生看着林慕陽從兜里掏出來的兩張10元，一枚一元和一枚五角硬幣，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他飛快的在腦海里組織語言，禮貌而客氣的說道：“我們這裏是不能收客人給的小費的。”
人家話里話外的，在女同胞面前給自己留足了面子，林慕陽自然不能辜負了人家的好意。
他欲蓋彌彰的解釋道：“早上出門急，身上只帶了煙錢。”
李安安在看賬單，短髮女人和劉貝貝正在交頭接耳的商量接下來去哪裏，並沒有注意。
服務生見此情景，微微一笑，點頭表示理解。
能帶三位美女來這裏用餐的帥哥，這個解釋很合理。
如果換成服務員，那就不一定了。
就只是因為林慕陽的穿着，就能讓很多服務員不想接待。
這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類社會現象：一般在青年群體這個年齡段，在男性當中極少出現以貌取人的情況。
而女性則不然，她們在生活中可以和一無所有的男孩子談戀愛吃苦，工作的時候卻在心裏對顧客進行各種評級。
李安安看完賬單，確認沒有問題，從手包里拿出一個長款錢包，數了五張百元大鈔放在托盤上。
服務生躬身說道：“請您稍等，我去找零。”
直到這時候，李安安似乎才察覺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她把桌上的三張紙幣一張一張的抹平，疊好，將那枚五角硬幣包在其中，塞回林慕陽的外套口袋裏。
她的動作簡潔又溫柔，和她身上乾淨的味道一起，落在林慕陽的身上，鑽進他的鼻子裏。
李安安看向對面問道：“你們商量好了嗎？等下去哪裏逛？商貿城還是北三條？”
喜歡留短髮的女人，一般為人處世都比較喜歡乾淨利落。
“貝貝要買節拍器和音叉，我們先去北三條逛逛吧。”
身為僚機，閨蜜一說完就起身拉起劉貝貝往出口走。
這就叫專業。
服務生把找回的52塊零錢給送回來，李安安順手塞進林慕陽的外套口袋裏。
林慕陽愣了愣：“李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安安的回答很醫生：“如果你沒有戒煙的打算，以後就抽好的吧。”
她很自然的挽住林慕陽的手臂，眉眼彎彎的說：“好煙對身體造成的危害相對比較小。”
林慕陽整個身子猛地一僵：這女人什麼情況？
很快林慕陽從李安安的車載音樂里，給她剛才的行為邏輯，似乎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愛情不過是普通的東西，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不過是一件消遣的東西，有什麼了不起…”
“什麼叫情什麼叫意，還不是大家自己騙自己。”
“什麼叫痴什麼叫迷，簡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戲。”
“你要是愛上了我，你就自己找晦氣。”
“我要是愛上了你，你就死在我手裏。”
耳朵里聽着這首《卡門》，坐在新車指導價58萬元的寶馬X3副駕上的林慕陽，莫名的很想笑。
李安安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既評上了副主任醫師，又開得起幾十萬元的豪車，這對一個學醫的人來說代表了什麼？
除了她的能力超乎同齡人之外，林慕陽更願意理解為她上面有人，又或者上面有人。
於是他笑了。
李安安瞥了眼：“你笑什麼呢？說出來大家一起開心啊。”
林慕陽摸了摸鼻子，說道：“有人說過寧願在寶馬車副駕上哭，也不願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笑。”
在車上的三個女人聽來，這句話有些諷刺，並不好笑。
所以她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林慕陽是從他現在坐的位置，想到的冷笑話。
尷尬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路過城中村附近時，林慕陽借口有事，讓李安安把他放在路邊。
交換了聯繫方式，面帶笑容的揮手告別，在離開寶馬車視線的剎那，林慕陽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迷茫。
系統給他的任務是二十四小時內，去常山陸軍指揮學院的地下停車場，取回屬於他的那部豪車。
可是那個地方別說進去探訪，就是路過的時候，眼睛多往校門裏瞥一眼，都有可能引來哨兵的盤問。
所以這個任務的重點和難點，在於怎麼進入那個軍事重地，又怎麼把車堂而皇之的開出來。
混進去似乎並不難，難的是…
林慕陽突然拍了拍腦門，他把簡單的事情想得複雜化了。
這整個任務過程中，他只需要搞定製造障礙的人就行了。
他興沖沖的回出租屋取了銀行卡，拎起桌子上的背包，朝着最近的銀行急匆匆而去。
整個過程快得房東老太太只聽到腳步聲，她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只見到院子還是空蕩蕩的院子。
城中村附近的銀行網點，在國慶假期期間業務並不繁忙。
林慕陽懷着忐忑的心情走向自動取款機，插卡，輸入密碼，查詢餘額…
整個過程中，他的手忐忑又興奮的，止不住在抖。
餘額顯示出來的那一刻，他如釋重負般的做了一個深呼吸。
還好，系統兄雖然已經不搭理他，但卡里的錢是真的。
從自動取款機里取出銀行卡，他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溜溜達達的繞到銀行正門，當著保安的面大搖大擺的取號，排隊。
大廳里三三兩兩的坐着幾位老頭老太太，也不知道是要辦業務，還是把這裏當成了聚會的場所。
林慕陽剛坐下沒到五分鐘，鐵凳子都還沒被捂熱乎，就聽到窗口叫他的號。
“你好，取一萬塊錢。”
他本想取十萬，但搞不好人家會說數額太大需要預約，所以大不了多跑幾家取出來就是。
他把銀行卡和身份證遞進窗口，工作人員熟練的操作着，並沒有任何多餘的交流。
只是在確認身份和存款信息時，工作人員多看了他幾眼。
這也不奇怪，以他現在身上的裝扮，別說要遵守紀律和規定的銀行工作人員了，就是路邊的狗都本能的認為他是個窮光蛋。
櫃員向旁邊招了招手：“主任，我這裏印泥用完了。”
林慕陽坐在窗口，隱約聽見這句銀行系統內部人才懂的暗號，心裏免不了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