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是你夫郎吧?
林星野對着邢官差作了個揖:“那日實是村裡怠慢了差爺,小子託大在此替村裡給您賠個不是。回頭有機會還請差爺來村裡做客。”
“好說好說,我要知道有你們這樣的人家在,可不得好好吃上一頓再走!等着,回頭我真來了可別裝作不認得!”
林星野:“自是不會。如此多謝差爺寬厚。”
“行了行了。老邢就你這樣可不得窮着,要我直接找他倆要了補償得了。”主簿似是明知對方性子故意如此說道。
果然引得邢官差反駁:“那不能,我老邢沒那麼渾,又不是就他們欠的,沒道理光追着他們兩個要了。”
主簿搖搖頭,一副“你我不是一路人”的架勢,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契主黎初晗,需繳稅銀三兩六錢,手續銀一兩二錢。”
黎初晗很快遞上銀子並照身帖,又很快站回林星野身邊。
倒是把主簿給看愣住了:“你才是黎初晗?”[居然是這個俊俏小哥兒的?]
黎初晗:“是。”
兩人的帷帽早在進縣衙之時就摘了,此時黎初晗一張清俊溫潤的臉就這麼毫無遮掩的露在主簿詭譎的眼色下。
安靜時的黎初晗多少有點出塵仙氣,不負林星野之前還把他認作仙類。但眼下就是這過分出挑的氣質,引起了上座那位主簿的長久凝視。
林星野不動聲色的挪了一步,將人擋在身後。
主簿老道人,豈能不明白這意思:“急什麼,小子,我又不跟你搶!我之前還道這是你內兄,這會兒看明白了,這怕是你夫郎吧?還是未婚夫郎?”
林星野一時不好反駁,只模糊道:“我們還未成婚。”
黎初晗:“……”
[你倆好像似乎也許說的也不是不對?]
主簿嘿嘿笑了兩聲,沒再說啥,只將蓋好章的契書並着黎初晗的照身帖一起遞給了林星野。
林星野默不作聲接過又遞還給黎初晗。黎初晗迎着主簿詭譎的眼神,全程面無表情。
林星野又對着主簿行了個禮:“不知是否小子聽岔了,可是有林溪村附近的山地售賣?”
“確有。”主簿瞟了一眼林星野,“只是這要價可不是個小數字。”
林星野沒理會主簿口吻里的蔑視,只直接問道:“不知可容百姓買入?”
“若是以往,自是員外鄉紳等優先,”主簿轉了轉眼神,看在黎初晗兩人眼裏一臉的精明算計,“只是如今災情初緩,到底非常時期,難免活泛些。”
林星野基本明白了,買是能買,但對方恐怕想要私加條件:“大人請說。”
此種官府賣出的機會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極其難得,何況這宗山地的位置對於黎初晗來說著實方便,若是最後價格不算離譜,權衡下來倒也算得益。想到此,林星野心裏有了成算。
“如今這一處山頭,就位於月哨山東側,你是林溪村的,想必也明白此處如今的價值幾何,那可是全縣及周邊村鎮的水源地——附近。最是金貴獨特的位置,攏共就那麼一處。”
林星野默默深吸一口氣:“小子明白。”心裏完全不認可:[那就是個荒山,不過零星樹木,土地貧瘠,村民都不屑去私自開墾的,水源也不在那上頭,說金貴就太過了……]
黎初晗倒根本沒想那麼多,只單純對這明晃晃的貼金推銷感到好笑——當然他也不會真笑出來。
“所以……價格嘛,肯定不比平常。”
林星野壓着不耐:“大人請說。”
“我就給個吉利數吧,就八百八十八兩白銀吧。”
好傢夥,直接翻了一倍價!得算獅子大開口了!往日市面上可沒有這麼交易的。
林星野毫不猶豫的還價:“七百兩?”
主簿面顯不悅:“八百兩!”
林星野估了下對方心境,再次開口:“七百五十兩。”
主簿沉下臉:“你膽子倒是不小。跟本主簿還敢屢次討價還價!”
林星野面不改色:“不敢,小子不過仗着大人的寬厚罷了。”
黎初晗正怕這倆真對上呢,忽然那主簿的臉色就一下多雲轉晴了:“倒是有點膽識。如此,我就做主,七百五十兩,稅銀外加,如何?”
“可。”
隨着林星野話落,便聽到幾個官差清晰的一聲“嘶”,又立刻齊齊噤了聲。
如此,月哨山與林子山之間那座沒名字的荒山,以稅後總計一千零五十兩白銀成交。
林星野一時又起了無奈自己是個普通百姓的悲哀,不過想起黎初晗的種種,他又很快將這種情緒徹底化解了。
這荒山的官契倒是不用再多處跑,橫豎都出自官府這裏。錢最後給的是折算后的金子,畢竟黎初晗他們倆也不可能抱着千兩銀子來縣衙,銀票他們也沒有。還是這個數的金子,倒是可以說本就藏在身上的。
總共一百零五兩黃金結付后,主簿也沒有拖沓,當即就給了蓋好官印的契書。
看這麼一座山頭又是在黎初晗名下,主簿不禁又多看了黎初晗幾眼,還順帶調侃了林星野一句:“你倒是好福氣。”
林星野微勾了下嘴角,客套一句,沒再多說。
出了縣衙,兩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看主街上人煙稀少,黎初晗就嫌帷帽礙事不想帶了,隨意往背後一掛,就去瞧那兩張新鮮出爐的官契,一副喜滋滋的樣子,拿在手裏看看抖抖,又獻寶似的遞給林星野看:“好多地,我可以大展手腳了~你說官府怎麼還會賣地的?”
林星野看他開心,不禁也露出點鬆快表情,一邊將自己的帷帽也背到身後,一邊給黎初晗解惑:“多數時候是不會的,或者說有也不會讓百姓買到,大概是災情拖得久,縣衙真缺錢了,縣裏的富戶也保守了。”
黎初晗以為這種地方的最高勢力該是富得流油才是:“縣衙怎麼能缺錢呢?”
“咱們這縣令還算可以吧,雖然也沒啥大功,總體還算得清廉。”
“哦……”原來最上頭的不是個貪官。
黎初晗雖然不懂具體運作,也能理解這縣令有剛剛那樣的手下,光靠俸祿確實難以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