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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白趴在床邊上,可憐兮兮地望着對面的霜華,“為什麼我不能跟霜華一起睡,用法術變成一張床實在是太浪費了,很消耗靈力的。這樣住一晚上,你會休息不好。”
兩人同住一間,筱白開心地先去洗漱,換好衣服跑出來,卻發現霜華在窗戶下變出了張大床,並且指明一人睡一張。
他戳破筱白的小心思,輕飄飄地說道,“這點消耗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天色不早了,你快睡覺吧,明天不許賴床。”
只穿着中衣的筱白在床上滾來滾去,“你去哪兒?我好寂寞,睡不着。”
一本書被仍在了她身邊,她撿起來一看,是那本幾乎都能倒背如流的《道德經》。翻了兩頁后她將書扔在一邊,追着霜華的背影后,“我不想看這個。你要去洗澡嗎?”
“嗯。”霜華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好好背第一章,等下我要考你。”
筱白目不轉睛地盯着屏風,霜華的衣服搭在了上面,大半個肩膀及以上部分都露在外面。她獃獃地說道,“霜華真美,皮膚跟月光一樣好看。”
霜華正在解頭髮,白玉凝脂簪子抽下來,墨發如瀑,聞言回頭微微一笑,“小傢伙真會說話。”
筱白聽到“嘩嘩”的水聲,手腳並用爬下床,兔子樣跳過去,“霜華,那些水我洗過了,你怎麼不換……”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屏風後面,不再是大浴桶洗臉盆和小馬桶的配置,而變成了一汪盛在寬敞白玉池的碧水。
“這是真的嗎?”她小聲說了句,蹲下來將手伸進池水裏。熱乎乎的、柔滑的水從指縫間漏下去。
霜華大半個身子浸在池水裏,水面上氤氳的霧氣掩住了他的身體,讓他的面容也變得有些模糊。他笑着問她,語氣中透着幾分戲謔,“怎麼樣,是不是真的?”
他看到池邊的筱白瞬間變成了一隻小呆兔,只是點頭。過了一小會兒,她站了起來,來來回回在池水邊走着,高聲讚美他,“霜華,你真厲害,這是怎麼做到的?你是把瑤池的水全都搬來了,還是這些都是法力凝結成的?這,造物的能力不是只有天地相合才有嗎?”
霜華以此激勵她,“想知道的話就好好修道。玄法博大精深,有你好好學的,呃……”
“撲通”一聲,筱白踢掉鞋子,跳下了水。
“哇,好舒服好舒服……”她在水面上跟條魚樣翻騰着游來游去,激起一大片水花。
“霜華你真厲害。”
眼看着她向他撲過來,霜華迅速給自己變了身衣服在身上。可是,他能遮住,她卻不太遮得住了。
純白的棉布中衣緊緊貼在她身上,因為浸了水而變得若隱若現。小而軟的胸脯擠壓在他的身上,驀地讓霜華不自在起來。
“好了,快出去,我要洗澡了。”霜華拍拍她的背,示意她離開。
筱白笑得像只小狐狸,“霜華,好霜華,我來幫你擦背吧。”
“不用。”
“哦,那好吧,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洗,真是一大享受。”她嘟嘟囔囔地爬上了岸。
霜華待她繞過屏風,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緊接着那邊傳來她打噴嚏的聲音,“小心着涼。”
等他洗好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窩在他床上的筱白,小傢伙一看到他,立刻將被子拉上來蓋住了半張臉。他再看看她原本那張床,被一大堆棉花佔據了,高高地堆成一大堆,將床帳都撐得鼓囊囊的。
他欣賞了下那些棉花堆,“唔,不錯,隔空移物的法術用得不錯。”
筱白瓮聲道:“只能移點輕巧的東西,明天一早我再把它們送回倉庫里,保證不讓人發現。”
“筱白,”霜華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頭髮,“你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和我睡一張床,這樣不太好。”
筱白握住了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蹭了蹭,“我很喜歡很喜歡霜華,不想跟你分開。”
霜華笑道,“我也很喜歡筱白。你好好修習道法,早日飛升成仙,天庭上的日子久遠的很,你可以一直跟着我。”
“那不一樣。”筱白坐了起來,拉着他的手放在了心口上,“我對霜華的喜歡和霜華對我的喜歡不一樣,我的是,是……”
少女稚嫩的胸脯在他手掌心下,胸膛里的心臟跳得很劇烈。霜華突然想要她閉嘴,又有點期待她說出來。
“我對霜華的喜歡,是想要雙修的喜歡,不是,不是那種。”筱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急紅了臉。她湊上去,親了一口霜華的嘴唇,小聲道,“就是這種,要這種喜歡。”
親完后,筱白又害怕又緊張,又很羞澀,臉通紅,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他會不會討厭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他的感恩與崇敬是怎麼一點點變味的,只知道當自己懵懂地感受到男女間的喜歡時,她已經喜歡得他不得了了。
這件事她和兔子悄悄討論過,兔子說霜華這種完美的上君天神,會有大批的女子喜歡他。她聽了后,心裏酸酸的,還很疼。兔子還為她制定了一個循循善誘的計劃。
可是,每天對他的喜歡和愛意都會增長,看到他只是抱着他不撒手,永遠跟他在一塊。她不想再過數着日子等他來的生活了……
霜華沒什麼表情,目光落到房間的燈上面,淡淡說了句,“先睡覺吧。”
燈火噗的一下滅掉了。黑暗中,霜華脫鞋上了床,攏一攏頭髮就躺了下來。
筱白在黑暗中僵坐了一會兒,慢慢趴下來,蚊子樣哼了聲,“霜華,你睡了嗎?”
黑暗中,筱白還能看到他英挺的面部輪廓,她的臉燒得厲害,剛才,她親了他一口耶。
“嗯。”霜華翻了個身,正面對着她,“為什麼喜歡我?”
筱白盯着他清亮的眸子,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個,就是喜歡。七寶說了,跟你雙修的話,能早日成仙,這樣……我,我最喜歡霜華了。”
霜華看了她一會兒,閉上了眼睛,嘆息般說道:“先睡覺吧,有事明天再說。”
夜色更深,房間裏的呼吸聲都顯得過於均勻了。過了會兒,筱白小心翼翼地爬起來,湊到霜華身邊,親一口,再親一口,親了又親,方才滿足地重新躺下,纖細的胳膊摟抱住他的腰,安心睡去。
“這個,”七寶道,“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他有些囧,這麼私密的空間,看樣子是筱白第一次跟霜華告白耶,他也在場能夠看到,好不好意思哦。
“相公,那個真的也是我嗎?”筱白被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筱白”驚呆了,“這樣是不是說,我與相公的姻緣是前世註定的?無論我是誰,都很喜歡相公的。”
許軒摟住她,吻了吻她的額頭,“是你。筱白,難怪蓬萊仙人說你是我的有緣人,原來我們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
七寶幽怨地望着身邊摟抱一起的這對,默默想到,我到底為什麼要來看他們卿卿我我地談戀愛啊,比起這個,他更想多看點九縝背對着他做了些什麼,等他回去,一定好好嘲笑九縝。
他們仨很快進入了新的場景。
是一片絢爛的桃花林,春光明媚,鳥語花香,原本是很令人愉悅的場景,可桃林里卻傳來了很煞風景的哭聲。“哇哇哇——”的哭聲飄得很遠,其中透露的濃濃的委屈和悲憤讓不明真相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一隻肥白的兔子從綠油油的草地上快速掠過,“筱白,筱白,不要哭了,霜華來了啊,我剛看到他往小木屋的方向去了。”
趴在草地里傷心痛苦的正是筱白,聽到月華兔的話,她將頭埋得更低了,“他來了有什麼用?他已經討厭我了,連續這麼多年都不見我,嗚嗚嗚,七寶都說了,他喜歡上了一個仙姑。嗚—嗚——”
“七寶上君說的肯定不對,”月華兔蹲在她臉前,它現在愈發胖了,這樣的姿勢使它成了一隻膨脹的白色絨球。“據我說知,天庭上是不許婚嫁的,雙修可以。你認為的霜華與仙姑成親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是,”筱白哭得喘不過氣來,“霜華真的和仙姑好了呀。”
月華兔用一種看破紅塵的語氣勸慰她,“霜華神君比我等多活了這麼多年,你以為他抱的女人會少嗎?讓我怎麼說你好,你真心喜歡上君,好好告白一下,就算上君對你沒那意思,起碼也會憐香惜玉一下下嘍,結果你竟然說要利用與他雙修來成仙,你腦子被驢踢了是吧?……多少美艷無比的女妖怪和男妖怪,心機深沉的道姑等等,盼着能借住上君的雨露一舉得到飛升成仙呢,上君肯定很鄙視這種不勞而獲的行為,結果你……唉!”
筱白的眼淚掉得更快了,“我當時也很緊張啊。而且,霜華,他不是一心想要我儘快成仙嗎,我以為,那樣說,他會容易喜歡我一點,嗚——”
她埋頭繼續哭。
月華兔不出聲了。
“唔,讓我看看,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哭得這麼不雅,把林子裏的小鳥都嚇跑了。”
筱白的哭聲猛地一頓,緊接着哭得更大聲了,她抬起哭花的小臉,“霜華,你還生我的氣嗎?”
霜華正蹲坐在她跟前,聞言挑了挑眉,“誰跟你說的我生氣了?”
“那你這麼多年不來看我?”筱白哭得更厲害了,“我以為你永遠不會來了。……我錯了,我沒有想利用你的意思。只要能跟霜華在一起,怎麼都可以……”
霜華忍俊不禁,“天帝交給我任務,我不方便帶着你,所以這段時間沒有過來。”
筱白用衣袖擦眼睛,“這麼久才能完成的任務,呃,是和仙姑一起去的嗎?”
“仙姑?”霜華疑惑地問道,“什麼仙姑?”
筱白頓時心花怒放,看來七寶說得不對,霜華真的沒有和仙姑成親!她正想抱他,卻猶豫了,“那個,霜華真的不是因為我說雙修就不理我的?”
“當然不是。”霜華捏了捏她的小花臉,“快起來吧,哭得臉這麼臟,快去洗洗。”
筱白一把抱住了他,“霜華,我好想你!你不在的時候我每天都很認真,下午會和月華兔一起去鎮子裏做好事。我會好好修鍊的。”
時間一晃到了晚上,一輪圓月掛在夜空中。
“為什麼不住一晚上再走?”筱白依依不捨地拉着霜華的衣袖,“反正任務已經完成了,晚一點點彙報也沒關係吧。”
“不行,”霜華道,“要不是聽到你的哭聲,我一早就將這次任務的卷宗呈上去了。事情一完我就回來,好好盯着你用功。”
“那,好吧。”筱白扭捏了一會兒,上前一步,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
月光下,霜華的笑容有些模糊。筱白為自己能得手而興奮,而霜華,其實有些迷茫。筱白的心思已經很清楚明了了,接受或是不接受,只是他一念之間的事情。雖然他不是什麼潔身自好的男人,可對着筱白,他卻很珍惜,這個他一手教養大的少女,總讓他不舍的去觸碰。
他駕着雲升入了天空。前段時間下界出現了蒼湛微弱的氣息,他特意去追尋,卻毫無成果。不過,蒼湛陰毒殘忍,他為了凝聚魔力,肯定還要再出來害人,不如就此奏請玉帝,派他下界駐守,隨時注意蒼湛的動靜,順便,讓筱白在修為上有大的進步……
月華光潔,暖風醉人,眼看他就要到達南天門,下界突然傳來一聲悠長的狐嘯,一聲又一聲,飽含求偶的渴望。
霜華一愣,探尋了下七寶的氣息,道了聲不好,隨即化作一道金光從天際落下。
地面上,筱白送走霜華,正抱着一盆臟衣服走在去小溪邊的路上。
一陣強勁的風吹來,周圍的樹木紛紛彎腰,空氣中瀰漫著強大的靈力威壓,以及,濃郁的求偶信息……
這種信息被月華兔敏感地察覺到了,它短胖的小腿快速掠過草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躍到了筱白腿邊,“有危險,快跑!”
一聲悠長纏綿的狐嘯聲從筱白身後傳來,感受到那雄厚的壓力,她的身體驟然僵住了。她滿頭是汗,“月華,我怎麼動不了了。”
月華兔縮在她腳邊,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比你還僵。上,上君他……”話沒說完,他就受不了這麼巨大的壓力,兩眼一翻,乾脆利落地昏死了過去。
筱白凝聚靈力,艱難地轉過身來。
高高的樹梢上站着一隻巨大的、毛茸茸的東西,身後揮舞着數條蓬鬆的大尾巴,在月光的映照下,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顯得威武雄壯。
似乎是覺察到了筱白的目光,那隻東西又昂首叫了一聲。
雖然筱白有種當獵物的感覺,不過,那東西,身上的氣息是很純凈的仙氣,而且,為什麼它的叫聲那麼的好聽……勾勾纏纏的,好像霜華給她買的窩絲糖,甜甜的,濃的化不開,扯都扯不斷。
筱白獃獃地望着眼前明亮純凈的金色眸子,那裏閃動着熱烈的氣息。
熱乎乎的,軟滑的東西舔過她的臉。
筱白一驚,左右看了下,自己肩膀被兩隻毛茸茸的金毛爪按住,她竟然被那隻東西撲倒在了草地上!如今那東西正歡快地舔她的臉……
至於它是怎麼撲過來的,她怎麼被撲倒的,她完全沒有知覺。
這是只超大個的狐狸……
筱白獃獃地望着它,她的審美是屬於人類的,可這隻狐狸真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她的眼神逐漸蒙上了一層水霧,她抬手摸了摸狐狸漸漸的耳朵。
狐狸舔得更熱情了,金色的光芒一閃,它變成了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身上的大紅色衣袍腰帶都散開了,露出大片白皙精瘦的胸膛。
這隻狐狸,不是別的,正是七寶!
月色下,七寶胸膛上一些曖昧的抓痕還隱約可見。他伏在筱白頸前嗅了嗅,“這個也很美,小甜心,摟緊一點兒,本君這就與你共赴巫山。”
那張比花瓣還嬌嫩的小嘴七寶沒有機會親到了,一股大力從他后衣領上傳來,緊接着他被人提着摔了出去。
“真是混蛋,竟然跑到這裏來發^情!”
七寶聽到了一個男人惱怒萬分的聲音,他拍拍手爬起來,臉上依舊掛着春意,“喲,霜華啊,你也來找我玩嗎?”
霜華將被七寶用狐媚之術迷惑的筱白抱起來,恨恨剜了他一眼,“等你清醒了再收拾你,走開。”
誰知七寶不依不饒地擋了上來,“她是我看上的小姑娘,你沒有聽到我求愛的叫聲嗎?把她給我,你不能阻攔一隻九尾狐求愛!”
霜華抱着筱白不讓他碰,冷笑道,“你發^情時從來沒有節操,看看你這個樣子,去找別的女人,不然我揍你了。”
“你要跟我打架?”七寶邊說便擼袖子,“來吧,爭奪美麗的雌性,是身為雄性的天職!”
霜華被他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要是他晚到一步……那種後果他不敢去想!他用仙障將筱白護住放在一邊,把袍子掖到了腰帶里,“七寶,我等你清醒過來跪求我的原諒,來吧!”
“兩位上君,打架多沒意思啊。”樹林的陰影處突然傳來了嬌滴滴的聲音,然後,一個走路一扭一扭的妖嬈身影慢慢出現了。竟然是一個一身白衣服,眼神媚的要滴水的女人。
霜華看到女人身後的狐狸尾巴,嗤笑了聲。再看七寶,果然,他一臉痴迷地望着新來的狐狸小姐,激動地叫了一聲,縱身一躍變成了一隻金毛大狐狸。
那位狐狸小姐亦搖身一變,變作了一隻身形嬌小體態婀娜的白狐。
這兩隻狐狸一前一後相互追逐着跑遠了。
霜華沖七寶的背影喊道,“悠着點兒,別讓她把你吸幹了!”
終於恢復平靜了,霜華彎腰把筱白抱起來,順便用了個小法術將暈倒的兔子懸在半空中,跟着他們一起回住的地方。
月華兔徑直飄到它的小窩裏去了,霜華正要將筱白放到床上,注意到她衣服上七寶留下的口水印,轉而抱着她進了後院
後院的小溫泉正咕嚕咕嚕地冒着泡。
霜華將她放進溫泉里,手心溢出一團光暈,從她額前輕輕撫過。筱白的眼神清明了點兒,也能自己行動了。
“好好洗洗臉。”霜華吩咐道。
筱白慢慢地點了點頭,接着就開始脫衣服。春末輕薄的衣衫很快漂浮在了水面上。
“我洗好了。”筱白沿着溫泉的台階走了上來。
霜華看了眼她□的身體,只覺得白皙透亮的刺眼。他垂下眼帘,將自己的外袍寬下,將她整個裹住抱了起來。
筱白打了個呵欠,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后很快就睡著了。
將她放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霜華鬆了口氣。他站起身,打算去看一看七寶。這傢伙發^情時愚蠢又白痴,他明天可不想看的一隻白狐狸藉助他的精氣成了仙,要真有這種事,天帝會罰死他的。
“霜華……”
睡夢中的筱白喃喃道,手指勾住了他的衣服。她的臉頰很紅,一隻手無意識地撫上了胸脯。
霜華神色複雜地看着她。他雖然為她消除了七寶的大部分影響,可有些殘留的東西還會影響到她,今晚做個春夢什麼的是免不了的。
“霜華……”筱白又喊了聲,呼吸也愈發急促起來。
霜華彎下腰。他原本是想為她清一清神識,讓她安然入睡的。可,鬼使神差的,他的唇壓到了她的。溫溫軟軟的,又很香,比以往任何都要美好的感覺……他含着她的雙唇,不捨得放開。
筱白伸手抱住了他,舌尖追逐着他的。兩人親吻得越來越深,霜華的手掀開了被子,向里摸了進去,過了會兒,他脫鞋上榻,整個身子慢慢覆到了她身上。
月輝靜悄悄地灑在窗戶上,映出床上一對糾纏的人影兒……
現實中的筱白看到這裏,若有所思,“相公,這是跟我們上次做的一樣嗎?”
許軒:“真聰明,是的。”摸摸她的頭,惡狠狠瞪了眼七寶,順便將筱白更緊地摟在懷裏。
七寶:……那不是我!
夜色漸漸淡去,浮躁的夜晚轉瞬被萬里晴空代替。
草叢裏蹲着一隻兔子,草叢裏還蹲着一隻和兔子差不多大小、肥胖的金毛狐狸。
月華兔戰戰兢兢,“上君,您變成這樣靠我這麼近,真是亞歷山大!”
七寶吐掉嘴裏嚼着的青草,“別多嘴。你不是說筱白喜歡小動物嗎?本君變作這副模樣讓她抱一抱、摸一摸,總能償還一下我上次的無心之過吧?”
月華兔謹慎地沒有出聲,吃了一口身邊的草,緊接着又吐掉了,呸呸,還是春天的草好吃,夏天的太硬了,水分也少。
七寶朝前方看過去,“她在那邊坐着發獃,看起來有些無聊。我陪她玩耍一下,給她解解悶,她應該會原諒我吧。”他悻悻地抽了抽鼻子,“那次事後,霜華都快把我揍死了。”
月華兔端莊地說道,“上君請恕小的直言,凡間女子若是被調戲了,大抵是要一死以示清白的。上君還是想點實在的請罪策略吧。再說了,朋友妻不可欺,上君的確是太過分了。”
七寶的眼睛倏地變得幽綠,“你說什麼?”
月華兔忙把自己團成個球,“小的什麼都沒說,如今風大,上君許是聽差了也未可知。”
筱白正托着腮看天,看雲彩,看晃動的樹梢。有什麼東西在蹭她的腳,她低頭一看,是一隻胖嘟嘟的金色幼狐,身上還綁着一束大紅花,正討好地望着她,別提多可愛了。她眼睛一亮,正想去抱一抱,突然想起了霜華的警告,一下頓住了雙手。
“那個,你走吧。”筱白低聲道,“霜華不讓我再和狐狸親近,大的小的都不行。你在找你的娘親嗎?”
七寶暗嘆了聲,事到如今,本君也顧不得什麼臉皮不臉皮了,本來就做錯了事,道個歉也是應該的。他遂現出本身。
筱白眼睜睜看着那麼可愛的小狐狸變成了丰神俊朗的七寶上君,那束大紅花也換到他臂彎里,還真是一時,適應不了。
“筱白,”七寶咳了聲,雙手捧着大紅花遞到她面前,“那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很對不起,本君唐突了,一束小花送給你,表達我對你的歉意。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了!”
筱白愣了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七寶指的是哪件事,她的臉騰地紅了起來,“那個,沒關係啦。其實……還應該謝謝你,要不是你,呃,我和霜華也……”
七寶看着漲紅臉的筱白,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和霜華……嗯,雙修了?”
筱白汗了下,問得好直白。不過,就是那個了呀。現在想想還跟做夢一樣……
“那真是恭喜你了。”七寶笑得一臉純樸,與那晚邪魅狂狷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他再次將花往筱白跟前一送,“這個給你,這是我們青丘的姻緣花,代表吉祥如意,姻緣和美,祝福你和霜華。”
“謝謝,謝謝七寶。”筱白開心地接過來,把臉埋進花朵中間嗅了一大口,“真香,真漂亮,我很喜歡。”
七寶摸了摸頭,“那個,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吧?”
“嗯。”筱白用力點頭,“七寶是很好的神仙,我一直也很喜歡七寶的。”
七寶笑得更開心了。
“我一直也很喜歡七寶的。”……
筱白的聲音被風送到了遠處,落到了九縝的耳朵里。他身旁,正跪着一個顫抖的白色身影,是只白色的母狐狸,“帝君,帝君也聽到了吧?小的雖然貪圖七寶上君的靈力,可是,真的沒有覬覦上君感情的膽色。明明是那個,那個凡人的女子……”
一陣寒風吹過,母狐狸戰戰兢兢地抬頭,身邊已經沒有了人。她一下子攤在了地上,忍不住淚流滿面。她容易么?她不過是想養一窩小狐狸了,就勾搭上了那位英俊的上君,誰知道還沒辦事,就被帝君給抓了起來。
筱白正與七寶說著話,突然背後一股寒氣傳來。
“小心。”七寶一手攬住筱白,另一隻手向前推去,金色的光刃從他掌心拋出,與一支銀色的箭相撞在一起,一塊兒消解在了空氣中。
“九縝,你大白天發什麼瘋,出手傷凡人,你要不要臉?”
九縝站在距他們十步遠的草地上,“看她不順眼而已。”
筱白被九縝那雙狐狸眼一看,立刻感到渾身冰涼。
“九縝,你小子又在使什麼壞?”霜華突然出現在了筱白與九縝之間,隨着“錚”的一聲,玄色長劍出鞘,劍尖直指向九縝,“這裏可不是青丘,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別讓我再看到你對我的人動手,否則……”他眼中翻騰着殺氣,手中的長劍也在興奮地嗡鳴着。
“你的人?”九縝的目光在七寶和筱白身上游移,抱起雙臂,閑適地站着,“他倆都是么?”
霜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七寶鬆開筱白,把霜華的劍推開,“九縝,你別在外頭撒野,你來做什麼?”
“只是路過而已。”九縝說完,很酷地轉身離開了。
“你沒事吧?”霜華問筱白。
“沒事。”筱白搓了搓發涼的手臂,“他的眼神好可怕。”
“有我在,他不敢怎麼樣。放寬心。”霜華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半夜裏,筱白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冷,從心裏覺得冷。她往霜華身邊湊了湊,將手伸進了他衣服里,想要再暖和一點兒。
“想要了?”霜華的聲音有些懶懶的,他捉住了她的手。
筱白抱緊了他,“霜華,從九縝走後我就覺得暖不過來,你摸摸我身上,是不是很涼?”
霜華低聲笑了,“好,過來我摸摸。”他吻了吻她的指尖,再去親她的唇,脖頸,胸口,“唔,都是熱乎的。是被那個混蛋嚇到了?……上來,我抱着你。”
筱白有些笨拙地翻身坐到了霜華的腰上,上半身趴下來,與他火熱的胸口緊貼。
一番**,結束后,霜華吻了吻她大汗淋漓的額頭,“怎麼樣?”
筱白閉着眼睛,小聲道,“覺得好多了。”
他用手指颳了刮她的鼻子,“貪心的小東西,誰教給你的這種方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筱白搖了搖頭,疲憊地窩在他懷裏。
霜華探了下她的身體,發現沒什麼明顯的異常才放下心來,“雙修雖然能夠很快提升修為,也要適可而止,從我這裏吸收太多,你是**凡胎,會承受不住的。”
筱白沒有出聲,她呼吸均勻,已經完全睡著了。霜華抱緊懷裏的女人,也滿足地閉上了眼睛。真的很奇怪,那晚上沒有控制住自己,抱了她之後,沒有跟以往似的很快就膩味了,反而愈發沉入了那種滋味里。
“這是……被九縝嚇得緩不過來,才一直覺得冷?”看到以前的自己和筱白冰釋前嫌,七寶才敢出聲進行討論。
許軒眉頭緊鎖,“不是。方才,九縝出手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有道陰影避開了你的攻擊,鑽到了筱白的身體裏。”
“你也看到了?”七寶抓了抓頭髮,“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不會又是蒼湛吧……”
許軒沒有接話,他更緊地摟住了筱白。如果說,筱白真的被蒼湛附體,她又不像焦鳳似的能夠浴火重生,洗掉身上的魔性,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正午,炙熱的大太陽掛着天空中,將地面的生物都烤的蔫頭蔫腦的,只有成群的蟬興奮地直鳴。
筱白卻躺在太陽底下曬太陽。明明是這麼熱的天氣,她一點都感覺不到暖和。她抬起一隻手蓋住了眼睛,指尖冷得像冰。可是……霜華卻說她還是溫暖的。她最近有些神志不清,常常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家附近,或是挎着菜籃子,或是手裏拿着一把鋤頭,要麼就是正盤腿打坐,而她對之前發生的事情,她怎麼去做那件事的,一無所知。腦袋裏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空白,這種空白讓她很不安。
最近有不知名的妖怪作亂,許多凡人和修為低等的小妖小仙遭了秧,霜華和七寶外出探查。
他不在也好。筱白翻過身,改成側躺着,手指摳着熱烘烘的青草。最近這段時間,每次和他親近,她都會控制不住地吸收他的靈力,還會……想要咬斷他的脖子。這樣的想法讓她怕的厲害。
她在陽光下曬了一個下午,才稍稍感覺好一點。等霜華回來,她要把她的情況告訴他,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會兒,筱白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看起來很奇怪,表情陰冷,舌尖舔了舔嘴唇,竟然露出一抹透着殘忍的笑意。艷艷陽光下,她周身透着一股藍黑色。
“是奪舍。”許軒看到這裏,肯定地說道。
筱白不解地問道,“什麼是奪舍?”
“簡單來說,就是借屍還魂,”七寶的表情也異常嚴肅,“蒼湛殘餘的魔息趁亂鑽進了筱白的身體。看到沒有,現在的你已經被蒼湛控制了。他是要借筱白重生嗎?”
許軒搖了搖頭,空着的一隻手緊握成拳,“應該不是,筱白現在還是凡胎,不能承受蒼湛的力量。他應該是藉助筱白來隱藏自己。筱白的身上一直掛着那片麒麟的鱗片,是最能隱匿氣息的一種靈物。他在等機會,他的目標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或者……”該死的蒼湛,他竟然將目標放在了筱白身上。他心裏隱隱的不安,總覺得依蒼湛的狡詐,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印證了許軒的猜測,被蒼湛控制的筱白騰雲來到了另一座山上,叫出了土地。
這裏的土地與長青山的土地是好朋友,自然認識筱白,土地笑眯眯地問她有什麼事。筱白猛地出手,直直地掏空了他的胸膛,抓出了他的仙元。土地驚愕地大睜着眼睛,他法術低微,失去了仙元很快就煙消雲散。
筱白含笑將那顆發光的仙元吞下,她的眉間開始隱隱透出黑氣。
不遠處的草叢動了動,她走過去,冷聲道:“出來。”
倏地有一道白光騰空而起,跑了一小段就被筱白甩出的黑氣擊中。那股黑氣離開她的手掌就化作了藍色的冰刀,將那團白光緊緊地釘在了不遠處。
筱白走過去,俯身看着這個想要通風報信的東西。是一隻肥白的兔子,肚子被冰刀穿了個大洞,內臟和血水沒有流出來,反而凝結成了冰。
“你是月宮裏跑出來的,”筱白的聲音變得冰冷而沙啞,她將它倒提了起來,“雖然靈力低微,不過月宮的東西一向很對我的胃口。”
她的手指撕開了月華兔的肚子,掏出了它瑩白色的內丹。清清涼涼的內丹放在手心裏,好像一輪小小的滿月。
月華兔的眼睛絕望地看着筱白,這段時間她都不太對勁。今天看到她竟然會瞬間移動的法術,它也就悄悄跟了過來。誰知道竟然看到了這麼血腥的一幕。怪它自己,法力太低,被這老妖怪發現,自己葬送了性命不說,沒來得及將消息送出去,霜華上君和七寶上君,還有長青山的土地,萬一也被她所害……
筱白將那顆瑩白色內丹放進了口中,獰笑着,細嚼慢咽。
月華兔的身子慢慢變成了一團銀色的光點,它正在和那被害的土地一樣,馬上就要灰飛煙滅了。他還想着返回月宮泡美麗的兔妹妹呢。當初他一時貪玩,跟着月宮仙子下界沒有返回天庭,被這個凡間的小女孩發現……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筱白將月華兔的內丹嚼碎,月輝從她嘴裏漏出來,照在了月華兔的臉上。
月華兔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筱白在哭,她在流眼淚!
“筱白”也感受到了臉上滾燙的淚水,她低咒了身,“真是麻煩。”隨手將月華兔拋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