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變臉
面對孫建宏憤怒的推門而入,侯華奉也是大吃一驚。他本以為李乘風會暴跳的反擊,卻發現李乘風非但沒有狂躁,反而是主動熱情的迎了上去。
“孫書記,您怎麼來了?沒想到侯華奉居然連您這樣的大領導也敢請來問訊,這也太不像話了。”
孫建宏也被李乘風這瞬間變臉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居然還下意識的伸出手跟李乘風握了握手。李乘風跟多年未見的老友一樣,拉着孫建宏的手不放。
“孫書記,您快請坐,是來替嚴法和說情的吧?正好,我也是為這件事而來,咱們一起說道說道。”
孫建宏這才反應過來,氣的一把甩開了李乘風的手,孫建宏從政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幹部。侯華奉也愣了,面對李乘風的瞬間變臉,侯華奉腦海之中瞬間閃爍出了四個大字~厚顏無恥!
剛才孫建宏得知李乘風在這裏,就想着先去見一見嚴法和再來找侯華奉談一談。但是孫建宏站在門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怒之下才闖了進來。不過進來之後,孫建宏反而有些尷尬了。畢竟這是人家紀委的臨時辦案居所,當著李乘風面,他也不便給嚴法和求情。
“侯專員,嚴法和同志是我中區的領導幹部,身為中區的區委書記,現在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跟他見上一面,還望侯專員不要介意。”
孫建宏也不想跟李乘風這種人糾纏,無奈之下只能以工作為由,先去見一下嚴法和再說。
李乘風一臉壞笑的看着侯華奉,還朝孫建宏努了努嘴,眼神之中充滿了鄙視。侯華奉也有些頭疼,心說剛才你要見也就見了,幹嘛非要進來。現在當著李乘風這個無賴的面,你讓我如何答應。
“孫書記,真對不起,按照紀檢幹部的滯留規定,您無權與當事人見面。”當著李乘風的面,侯華奉也只能堅持原則。
孫建宏臉色一暗,“侯華奉同志,嚴法和他不是違法幹部,當時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我認為你沒權利對他進行滯留訊問。”
李乘風見縫插針的說道,“侯華奉,聽到沒有,孫書記在訓斥你沒這個權利,還不趕緊放人,並向人家賠禮道歉。”
孫建宏眉頭一皺,轉身怒斥道,“你給我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孫建宏也是作威作福慣了,根本沒把李乘風放在眼裏。
李乘風冷笑一聲,臉色瞬間嚴肅了起來,“孫建宏,你不過就是個嶺南中區的區委書記,還真以為自己是多大的幹部。剛才一進門就無緣無故的惡意誹謗省領導,這又開始張狂的干涉紀委同志的正常工作,還對我這個當事證人進行語言上的威脅。孫建宏,你他媽算什麼東西,從一進門老子就對你客客氣氣。你倒好,跟吃了槍葯似的對我進行人身攻擊,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面對李乘風再一次變臉,孫建宏當即怒道,“你胡說什麼,這跟省領導有什麼關係,想要栽贓陷害嗎?”
李乘風沒再搭理他,而是看向侯華奉說道,“侯專員,你不是號稱鐵面無私嗎,那我問你,這件案子跟謝偉國副省長有關係嗎?”
侯華奉一愣,“跟謝副省長有什麼關係。”
“既然沒關係,我又是你們紀委請來協助調得證人,那孫建宏一進門就威脅我,並無故指責謝偉國副省長,這一點你們可得給我記錄下來。另外,孫建宏身為中區領導,插手干涉市紀委的正常問案,是不是嚴重違反了紀律?而且還讓我這個見證人又是閉嘴又是沒有說話的份,這是不是在威脅證人?今天你們誰敢徇私,老子這個副主任不幹了也跟他沒完。”
李乘風一改剛才的‘溫順’,頓時火爆的把孫建宏怒斥了一頓。聽着這些罪責,孫建宏更是被氣的渾身直哆嗦,都平時養成的官威害了他,孫建宏也撂不下臉面跟李乘風爭吵。
無奈之下,孫建宏只能怒氣沖沖的說了一句,“我不跟你一般見識,跟你爭吵簡直是丟人現眼。”說完,孫建宏知道再待下去也沒意思了,轉身拂袖而去。
孫建宏走了,李乘風卻沒完,當場讓記錄員給他兩張信紙,當著侯華奉的面,李乘風洋洋洒洒的寫了一封控訴信。
寫完之後,李乘風把手裏的筆遞給了侯華奉,“侯專員,簽個字吧,你可是整個過程的見證人。千萬不要跟我說因為孫建宏是市委常委你就不敢,那樣的話可讓我太看不起你了。”
侯華奉為難的看着李乘風,他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李主任,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孫書記只不過是氣頭上說了幾句氣話,他的意思不是你說的那樣。”
李乘風嚴肅的看着侯華奉,舉起了手中的信紙,“他插手紀委辦案,是不是事實?他威脅我這個證人閉嘴,是不是事實?無辜的把事情向我老丈人身上引導,是不是事實?另外,從他進門我是不是對領導客客氣氣的?侯華奉,你要還是個黨員幹部,就在這上面簽字。如果你自認為是個膽小媚上徇私枉法的王八蛋,可以不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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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罵誰呢,你小子再敢罵一句試試。”侯華奉震怒的指着李乘風。
“侯專員,我只是罵那些徇私枉法膽小媚上的王八蛋,您當然不在這個範疇之內,我和嶺南人民相信您的人品。而且,我只是以事實說話,如果您覺得我哪一點是在造謠誣陷,可以當場指出來。記錄員還在,門口的那位哥們也聽的清清楚楚,我可一點也沒有撒謊。”
侯華奉咬了牙,腮幫子動了動,氣的一把抓過稿紙,“簽就簽,都他媽不是什麼好東西。”
看着侯華奉龍飛鳳舞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李乘風頓時換上一副笑臉,又遞給了旁邊的記錄員,“兄弟,麻煩你也做個見證。放心吧,孫建宏那王八蛋要是找你麻煩,我李乘風替你頂着。”
記錄員小心的看了侯華奉一眼,侯華奉怒道,“簽吧,你要是不簽,這混蛋還不把咱們這裏撅翻了天。”
記錄員無奈的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李乘風拿起來得意的說道,“這下妥了,我得多複印幾份,市委市紀委市人大,以及省委省紀委省人大,對了,還有今日觀察日報社,每一家我都得控訴。”
李乘風如獲至寶,小心的裝進了公文包里,這才跟侯華奉二人客氣的打了聲招呼揚長而去。
記錄員擔心的看着侯華奉,“侯專員,我覺得他這是~這是要捅破天,咱們不該簽字,那上面看似事實,但孫書記說話的意境不是那些意思。”
侯華奉卻一改剛才震怒而嚴肅的面孔,眼神之中居然閃爍出一絲笑意,“小劉,你以為我真被這小子兩句話一激,就放棄了原則。嚴法和那種人欺壓百姓的行為,根本就是孫建宏這樣的領導慣出來的毛病。原本我就想藉此機會查一查這個孫建宏,李乘風倒是替我出手了。”
“侯專員,那您也明白不是李乘風寫的那些意思?”
“廢話,你以為老子這麼多年紀檢是白乾的。記住,有些幹部,還就得用一些非常規手段。從現在開始,李乘風寫的那些東西就是事實,孫建宏確實在威脅證人干擾辦案。”
記錄員心說侯華奉看似正直無私,沒想到也會有借刀殺人的手段。
李乘風這一上午還真是忙的不輕,除了用郵政快遞把三份省里的投訴郵寄出去之外,市紀委市人大乃至呂文多的秘書室,都是李乘風親自送交過去。李乘風算是跟孫建宏杠上了,就算不處理他至少也得給自己公開道歉。
忙完之後李乘風來到了市政府,當他把手裏的原件遞給韓波之時,臉上充滿着得意的笑容。
“韓副市長,該遞交的部門我一個沒落下,如果這都不處理,我就準備把它發佈到網絡上,讓人民來審判。”
看罷之後,韓波把信紙放在了桌上,“如果不是了解你小子,還真能被這上面的內容氣的胃疼。既然折騰了,那就等着看省裏面的意見吧。乘風,這件事,你跟謝副省長彙報了沒有?”
“沒有,這段時間光忙了,根本沒跟老丈人聯繫。”
韓波笑罵道,“你小子就這樣把老丈人也給牽扯進來,就不怕謝副省長生氣啊。”
“我只是實事求是,上面可有侯華奉的簽字,想必省紀委也知道他的耿直。”
韓波默默的點了點頭,“現在有些幹部,確實被自己的官威蒙蔽了雙眼,讓孫建宏得到點教訓也好。”
“教訓?他這可是嚴重的違反了幹部紀律,難道只是個教訓?”
“你以為呢,難道就憑你這一頁信紙,就能把一個市委常委撤職查辦?”
李乘風一聽,不禁有些泄氣,但他也知道拿下一個市委常委確實不是這麼輕鬆的。除非有了貪腐的真憑實據,或者費明林福龍一怒之下把他調離。除此之外,他的投訴無非就是個訓誡而已。
嶺南市委,市委書記呂文多看到這封投訴之後,氣的連飯都沒吃,趕緊把侯華奉召了過來。
呂文多把投訴信拍在了桌面上,“侯華奉,這是怎麼回事?”
侯華奉正襟危坐,嚴肅的說道,“呂書記,當時是這麼回事,我們正在詢問李乘風當天發生的情況,結果孫建宏同志闖了進去~。”
呂文多一拍桌子,“我沒問你經過,我是問你為何要在上面簽字?”
“呂書記,上面說的確實是事實,我以黨性保證~。”
“我看你就是個驢腦子,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就不能給我省點心。”
侯華奉不服的說道,“呂書記,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錯誤,孫建宏確實幹擾了我們的辦案,如果您覺得這也是錯誤,我保留向上級黨組織申訴的權力。”
呂文多氣的眼睛一瞪,“怎麼,你這是連我也要投訴嗎?”
“呂書記,我不是投訴您,只是覺得紀檢人員辦理案子,外界的權力最好不要施壓。而且這案子人證物證事實已經很清楚,我也想着進一步申請最終處理。”
看着侯華奉油鹽不進的樣子,呂文多也倍感無奈,他知道侯華奉沒有什麼過錯,只不過正直的令人反感。
呂文多冷靜了一下,問道,“你覺得該怎麼處理?”
“嚴法和是在區長顧梅已經提出不再干涉的情況下,依然我行我素,而且性質惡劣,已經觸怒了民意,我的建議是,進行雙開處理,並追究其民事賠償。另外,針對幾個帶頭打人者,追究其刑事責任。”
呂文多一聽,腦子都要炸了,撤個職務就算了,好歹人家也是幹了半輩子的工作,居然還要雙開。這還不算,還要對中區執法隊追究刑事責任?這是一點活路都不給留啊。
“侯華奉,這件事我再跟張鵬書記商量商量吧。現在讓我頭疼的是李乘風這個刺猴子,這一下指不定省裏面又要怎麼罵我。你先回去吧,等着張書記的下一步指示。”
呂文多擺了擺手讓侯華奉退下,當即就給張鵬打了電話,讓他趕緊過來商量商量。
侯華奉一走,呂文多氣的罵道,“這他媽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嶺南能出現這種刺頭和二愣子幹部,一點也不知道變通。”
呂文多也不想讓那些被打者老是賴在醫院不走,他知道時間越長越是不好處理。跟張鵬書記商量了一番之後,決定由顧梅出面,去醫院協調一下傷病賠償。而中區這邊,則是對於嚴法和進行撤銷職務處理。至於執法隊的那個帶頭的楊隊長,呂文多直接下令開除出執法隊伍。
安排完中區打架的事情,呂文多看着桌上的投訴,“老張,這個刺猴子,該怎麼解決?”
張鵬苦笑道,“孫建宏也是吃飽了撐得,你去招惹他幹什麼。這件事,恐怕省裏面還真的要過問一下。呂書記,我覺得您應該主動給謝副省長打個電話。要敲打李乘風,也只能是謝偉國。”
呂文多思索了一番,說道,“老張,我是這麼想的,孫建宏干涉紀委辦案,確實違反了幹部紀律,咱們當領導的也不能不管不問。關於孫建宏的問題,在下周的市委常委會議上,提出嚴肅批評。至於李乘風那邊,回頭你私下給韓波打個電話,還是讓韓波給他說一說吧。”
“那中區打架的處理意見,還要不要跟霍市長那邊提前通報一聲,也聽聽他們的意見。”
呂文多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件事要是霍金喜不同意,恐怕還得重新定論。別看呂文多是市委書記,但他也就還有三年多就到屆,到時候以他的年齡只能是退居二線等待退休。如今霍金喜和韓波風頭正盛,呂文多也不想在最後的幾年鬧得不和。
當日下午,一輛黑色轎車開進了華素村,不少留守的村民立馬圍了上來。當李乘風攙扶着黃松走下車,看到就他們兩個,人群中頓時有人囂張的喊道。
“李主任,這是又把哪位大領導請來了?請誰來也沒用,加高層不算面積,誰敢動華素村一磚一瓦,別怪老子不客氣。”
“當官的就知道從我們身上撈錢,我們那也是花錢蓋的,不算面積誰也別想動我們華素村。”
更有幾個囂張的傢伙,混在人群里開始謾罵。聽着這挑釁的語言,李乘風只是面帶微笑根本沒搭理他們。
黃松一邊走一邊聽着耳邊傳來的挑釁與謾罵,“乘風,看來還這不容易,難道平時都是這樣?”
李乘風毫不在意的說道,“只是少數幾個人而已,他們也就是動動嘴,不敢亂來。都是普通百姓,沒必要跟他們生氣。”
黃松轉了一圈,雖然他沒進入加高層內部,卻也能看出這根本是在糊弄人。原本黃松還覺得催垮人家的房子有些過意不去,但被那幾個小子語言上的挑釁,老黃心裏那點愧疚頓時一掃而空。
“乘風,明早我就回去,老秦那邊也需要人手。”
李乘風點了點頭,他知道今晚老黃就要動手,以他的能力,摧垮這些搖搖欲墜的違建還沒有什麼難度。
李乘風向人群中冰冷的看了一眼,銳利的目光頓時震懾住那些張狂的人。等村幹部趕過來之時,李乘風卻已經揚長而去。
村主任震怒的訓斥着那些說風涼話的村民,心說東面的村莊已經開始進行宣傳,真要是放棄了華素村,我看你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