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必須要救她
Aisling一臉茫然,慢慢眉宇間露出恐慌:“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穆宸的話讓阿焱也十分驚訝,他不知道穆宸為什麼這麼講,至少他思來想去沒有看出什麼差別。
難道穆宸是認為有巫師或者怪物變化成了倪行舟的模樣嗎?
他怕穆宸過於激動,上前去扶Aisling到椅子上坐下,用較為緩和的語氣問:“我這麼問你別不高興啊,既然你都預知了倪老闆已經不在了,為什麼他回來你會毫不懷疑呢?”
Aisling慌亂的搖着頭:“我只是預示死亡。在以前,我們為王室預警,很多時候可以避免因為戰爭、暗殺或者意外導致的死亡。”
穆宸稍稍冷靜了些:“我明白,我也並不是肯定,你再想想吧。”
他轉頭對阿焱說:“我們現在去一趟吳媽媽家裏。”
然而,撥了幾次吳大媽的電話都沒有人接,人也不在家裏。
穆宸表現得越來越焦慮。
怎麼辦?
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了。
他決定再次潛入洱海,因為他覺得神壇一定還在水底的某個地方。
他來不及跟大家解釋他的想法,好在所有人都不問緣由、毫不遲疑的支持他的做法。
“等等。”出發前Aisling叫住他們,她臉色蒼白,眼神里有一種莫名的空蕩,“我和你們一起去。”
阿焱突然接到羅允的電話,掛斷後他驚愕的看着大家說:“羅允說,他找到一種上古時期的祭祀手法,和我們發現的湖底神壇很像,這種巫術的目的是‘奪舍’。”
他說完后愣愣的看着穆宸,腦子裏劃過他之前說懷疑倪行舟並不是他本人,難道指得就是被“奪舍”了?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只有穆宸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更為凝重了些。
他對Aisling說:“走吧。”
夜色深深地籠罩着洱海。沒有一絲星光,彷彿整個天空都被一塊巨大的黑幕所遮蔽。水面波瀾不興,如同一面黑色的鏡子,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快艇飛速行駛在黑暗的湖面上,發動機發出低沉的轟鳴聲,燈光微弱彷彿隨時都可能被黑暗吞噬。
阿焱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面容冷峻,其它人也都一言不發。
Aisling眼神木然的望着湖面,她打破沉寂,冷冷的問:“什麼是‘奪舍’?”
阿爾石布偷眼看了下穆宸和阿焱,回答道:“意思是把自己或者某個人的靈魂入駐到其它人的身體裏,佔據那具軀殼。這種巫術在先巫時期的卷宗里就有記載,後來被薩滿教的巫師沿襲,但……老實說據我所知沒人能夠完成這種術法,即便有人嘗試去做,最後也都是一些魂魄不全的活死人。”
突然,引擎自動熄了火,快艇在湖中央停下來,船頭的燈光在閃爍了幾下后也熄滅了。
黑暗瞬間將一切吞噬,詭譎的寒氣如同潮水般湧向他們。阿爾石布打開手電,可微弱的光芒在這無盡的黑暗裏不過有如螢火微光。
“怎麼回事?”阿爾石布不自覺的靠近阿焱身邊。
黑夜裏萬籟俱寂,漓沫躍出湖面,身上閃耀着藍色的光芒,看起來就像是湖中的精靈。
所有人都警覺的觀察着湖面,沒想到Aisling突然站了起來,仰頭髮出恐怖的叫聲。
冰冷的幽光打在她的頭髮上,一頭金黃的捲髮慢慢從發頂向著發尾變成雪白的銀絲。
指尖長出尖利的黑色指甲,大張的嘴巴像下顎脫臼了一樣,整張臉長得扭曲變形。
她的手直直的指向湖面,叫聲在夜空中回蕩,像是在呼喚死神的降臨。
穆宸手裏握着“靈殤”,毫不猶豫的縱身躍入湖中,氐梓尋和阿爾石布見狀也緊跟着跳了下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潛入湖底。他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羅允的回復基本證實了他的猜測,孟瀟瀟也成了巫即的目標,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多少時間。
湖底像上一次一樣蕩漾着一片濃重的‘濁氣’,這一次明顯更加強烈,所有人都被周圍的濃霧捆綁得死死的,不僅寸步難行,而且還被擠壓得透不過氣。
穆宸此刻沒有心思去像上次那樣閉眼、凝神靜氣,他也根本無法讓自己靜下心來,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衝破着該死的濃霧,找到水底的神壇,救出孟瀟瀟!
“濁氣”把他圍困得越來越緊,胸口和後背像是被繃帶緊勒着,痛到感覺所有的骨頭都要碎裂了。
在眼前無盡的黑暗裏,他彷彿又看到了那雙眼睛……那個躲藏在暗處的捕食者。
這次他幾乎就要撕開它賴以偽裝的黑暗了,難道真的要這麼結束了嗎?
他狠狠盯着那雙眼睛,沒有恐懼,只有憤怒。
不能讓他得逞!更不能讓孟瀟瀟死!
他的神智有些迷離,他眼前的黑暗再一次變成一片無邊無際的蒼白……他又看到了那個被捆綁在巨樹上的自己……
忽然間,金色的光芒照射進這個蒼白的世界,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炸裂感,隨着金色光芒從他的身體裏肆無忌憚的向外蔓延開去……
當金光散去,他看向四周,整個人都覺得無比的輕鬆。
水面變得清澈透明,他自己周身散發著閃亮的金光,足以照亮眼前的大片水域。
在他的腳下,正是那座消失神壇的圓頂。
還算好,至少現在在那上面還空無一物,沒有屍塊。
還來得及嗎?
這一份突如其來的希望反而讓他變得更加緊張和急迫。
氐梓尋以及阿爾石布慢慢緩過勁來,都用驚愕、異樣的眼神注視着他。
漓沫游到他身邊,一張口,還有一些鮮血從她的嘴裏流出來融入水中。
她向他露出奇怪而溫柔的笑容,伸手撫摸他的臉頰。
他這才發現,自己頭上沒有了潛水頭盔,連身上的潛水服也碎成了小塊布料,衣不蔽體,唯一剩下的,只有緊握在手中的‘靈殤’。
然而他卻可以自由的在水中呼吸,如同在陸地上呼吸空氣一樣。
漓沫靠近他,朝着他的後背一揮手,把一大塊鮫綃披在他身上。
他向她點了點頭,就俯身朝湖底游去。
圓壇下的每一根石柱上都用荊棘捆綁着一個女孩,還沒有被石化,卻顯然已經死去了。
毫無血色的皮膚……緊閉的雙眼……髮絲緩緩在水中漂游,像是在做着最後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