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她看的書
倪行舟摟着Aisling的肩膀體貼的問：“不是都跟吳媽媽說好了嗎，怎麼還悶悶不樂的。”
Aisling聳了聳肩，沮喪的說：“雖然這樣我們以後可以幫吳媽媽多照顧佟伯伯一些，但是對吳媽媽的病……我們卻完全無能為力。我覺得佟伯伯以後一定很難承受這樣的打擊。”
說到這裏她抬起臉來看着倪行舟，眼眶突然濕潤了：“baby，如果換成是我……我好害怕那一天會來。我不想……”
倪行舟摟緊她，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說：“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那你就等我二十年，然後找到我，我們不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阿焱笑着說：“喂喂，你們兩個也太肉麻了吧，真當我們是空氣吶？”
倪行舟淡然的笑着說：“老婆就是用來疼的啊，你還不趁着這個機會多學着點兒。”
說完他衝著阿爾石布挑了挑眉毛，阿爾石布先是一愣，緊接着臉就紅到了耳朵根。
穆宸問氐梓尋：“你覺得吳媽媽還有多少時間？”
氐梓尋想了想：“不會超過兩個月吧。”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不語。
……
穆宸拿了些水果去孟瀟瀟房裏看她，她站在露台邊上眺望着遠處的蒼山。
冷風拂過，她的長發隨風舞動，絲絲縷縷在空氣中飛揚。
她身上披着一件棕色的寬大毛衣，米色的長褲在風中輕輕擺動。幾縷髮絲貼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更增添了幾分韻味，美得清新脫俗。
蒼山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像是矇著一層隱隱綽綽的面紗。她的眼神深邃而寧靜，透着淡淡的憂思，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又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穆宸把水果放在躺椅旁的桌子上，看到她昨天在看的那本《英國病人》在那上面。
“吃點水果。”穆宸邊說邊拿起書翻了兩頁，“書看完了？還想要別的嗎？下午可以陪你去書店看看。”
“你看過嗎？”孟瀟瀟沒有回頭，淡淡的問。
穆宸一愣：“你是說書嗎？沒看過，不過看過它改編的電影。”
“在電影裏英國病人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
“是的。”
“我也不記得很多事情。”孟瀟瀟淡淡的說。
穆宸靜靜的站着，他不是不想說點什麼，而是真的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幾秒鐘后孟瀟瀟繼續說道：“我可以看懂書裏面的那些字，可是不知道那裏面所描述的很多東西。
德國、英國、奧地利……在這些國家之間正在開戰對嗎，所以英國病人帶着間諜穿越沙漠就成了背叛者。”
穆宸猶豫着答道：“這個問題很複雜……他那麼做是因為他想要救嘉芙蓮。”
“嗯，他喜歡她。所以為了她背叛了朋友，最後還成為了間諜。”
穆宸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在電影裏這種人性與理性之間的抗衡，本來也是作者想要拋出來的話題，不存在對錯。
“你不覺得很混亂嗎？人總是想要用戰爭和傷害去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一方面給自己建立很多條條框框來約束自己的行為，另一方面又去不斷的打破它。
如果是你，你會像書里的‘英國病人’一樣，為了救自己心愛的人，做出背叛自己國家和盟友的事情嗎？”
穆宸想了想，很坦率的答道：“我不知道……我想我不會。”
孟瀟瀟蹲下來，她用手指在洱海里湛了一些水，在地板上畫了一個圓，然後分成兩半，其中一半塗上線條，看起來很像是一幅太極圖。
“我的腦子裏有這個圖案，它的一半是白色的，另一半是黑色的，互相交融在一起。我覺得它叫混沌。”
穆宸語氣輕柔的說：“也叫太極，黑色的是陰，白色的是陽。”
孟瀟瀟抹去中間的分界線，把水漬在圓裏面均勻的鋪開。
“這就是人的慾望。”她冷聲說。
說完她站起來轉過身，直視着穆宸問：“你有愛過某個人嗎？像英國病人那樣。”
穆宸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同樣的問題他在腦子裏又問了自己一遍。
最後他看着她的眼睛坦誠的回答道：“沒有。”
他捫心自問，自己是很喜歡孟瀟瀟，哪怕是遠遠的注視着她，心裏也會有一種喜悅。
但是她那麼遙遠，像是夜空中的星辰。所以他不能像“英國病人”愛嘉芙蓮那樣子的去愛她，似乎也沒有資格那樣去愛她。
孟瀟瀟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淡淡的說了一句：“看來你也不明白。”
她坐到躺椅上，拿起一個蘋果吃起來。
“那麼你呢？”穆宸鼓起勇氣問，“你覺得你有……愛過嗎？”
孟瀟瀟咬了口蘋果，平靜的答道：“或許吧，但我不記得了。”
穆宸曾經覺得《英國病人》這部電影很好看，主要不是因為故事中的感情線，他那時候完全不懂，所以對此只有一些朦朦朧朧的觀感。
他更喜歡電影講述關於二戰給普通人命運帶來的摧殘，討論戰爭的陰沉與黑暗。喜歡電影赤裸裸的把人性的矛盾展露在世人面前。
穆宸看着手裏的《英國病人》問她：“我能拿去看嗎？”
“隨便。”孟瀟瀟很無所謂的說。
他帶着書離開了她的房間，他很想看看書和電影有哪些不同。好吧，其實最真實的原因是他希望可以走進她的認知里，感她所感。
阿焱回到房間，發現穆宸坐在露台上看書。
“呦吼，”他一屁股在另一張躺椅上坐下，“你還有這個閑心看書呀。”
穆宸一邊翻頁一邊答道：“不是也沒什麼可做的嗎。”
阿焱湊到他旁邊：“那有什麼想法沒有？”
“沒有。”
阿焱狐疑的看着他：“你平時不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想法嗎？這次怎麼就沒有了呢？”
穆宸放下手裏的書看着他：“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現在我們連屍體都找不到，更不知道兇手的目的是什麼。兩個女孩之間又毫無共同點。的確是一點方向也沒有啊。
不過，我倒是有一個猜測……”
阿焱手臂撐在躺椅的扶手上，身體探向穆宸：“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