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誰是誰的玩意?
事後,江南念起身推拉紙門,眼看女子身影就要消失。
一隻手臂橫在她腰間,力抵住門板,一回頭,正好與解九對視,又看見他眼底瀲灧的水光。
“留下陪我,不要走。”
他伸手摟了女子細軟腰肢,一路被她推着上了榻。
好容易女子放開他,解九仰面躺在榻榻米上。
羅裙委地的女子居高臨下看着身下男人子,俯身重新吻了下去。
唇齒廝磨、舌津交纏,女子未束的長發撫過解九面上。
二人又吻過一回,得了空隙解九才低聲道:“你喜歡我嗎?”
女子與他相貼,呼吸糾纏,她回了一句“想要你”后,一隻柔荑便向下。
解九看女子雙眼微闔,縱情馳騁的模樣。
只覺滿心滿眼都是她,再也不想和她分開。
情到濃時,解九問她名姓,江南念漫不經心的留下江南二字。
也不知解九信沒信,只是就此稱呼她。
同樣是情慾沼澤,隔着時光,他們都是被江南念用過就棄的人。
可眼前衣衫凌亂的青年壓抑低沉的喘息聲,輕輕掃在耳邊。
頭頂燈光昏暗,照在他清俊異常的臉上,朦朧極了,像塊乾淨的美玉,像一株漂亮的幽花只為她而開。
解九沒有問她的過往。
江南念也亦沒有去問解九的家世和今後打算。
他和她的相遇,算不得什麼一個好的開始。
富家少爺和淪落風塵大家小姐的風流韻事,包養的關係有何可稱讚呢。
“江南,你之於我來說是個活生生的人,並非一件供人取樂的小玩意兒。”
東京最高檔的服裝店裏,解九攬過她的肩,隔着衣物已能感受到掌下嬌軀豐肌秀骨,一湊近,女子淡淡香氣撲了他滿懷。
正試戴耳環的江南念對鏡微微一笑,檀口輕啟,“解郎說笑了,我自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玩意兒,誰知道誰又是誰的玩意呢!
至於解九送的禮物,她來者不拒。
倆人一起泡溫泉,氣氛溫馨。
解九隻有在這種時刻才看得見女子冷漠無塵的眼眸次被俗世的慾念侵蝕,洇染上一抹人間的艷色。
“開心嗎?”
他忍不住事後將女子整個兒擁入懷內,豐盈嬌軟的觸感讓解九未戴眼鏡眸色愈發幽黯。
她動人至極,帶給他無與倫比的感官享受。
女子漫不經心一笑,“解郎花費千金,自然是開心的。”
江南念順從依在他懷裏,似一株菟絲花般柔弱、需要依附於其他人才能生活。
他淡淡道:“我要回家了。”
她平平“哦”了一下,好似毫不在意金主要離開的現實。
解九的聲線有點沙,“我家裏來電話了,家父身體微恙。我要提前結束留學,回家接手家業。
女子從岸邊拿了一小杯水慢慢飲着,聽着他言。
解九指節在她手臂上慢慢摩挲,輕聲一笑:“我知你目前學業未曾完結,我不會勸你放棄學業隨我回國。我會留一筆費用與你,以後不要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好嗎?”
“我走了,沒有人護得住你。”
你這麼乾淨,不該陷入淤泥中。
眼前之女子雪顏烏髮,不笑時清冷高不可攀,渾然不似凡俗中人。
聞言,江南念神色一緩,搖頭。
“解郎,想讓我做小嗎?”
她撐起半個身子,回看解九,語氣懶散,“我這個人生來沒有吃過苦,妒忌心強。我接受不了男子左擁右抱,得不到的東西我寧願不要。”
?解九唇角上挑,他捨不得撒手,此時也不宜逼迫太過,便鬆鬆環着女子。
“那你怎知我不是以正室之位相待?”
“我不問,不代表我不知解郎是大家公子。華夏人最重視香火,我不信你能抗拒家裏的安排。”江南念嗤笑一聲,語氣懶散淡然。
在日本留學的華夏人,家裏娶回來的放着,外邊再娶一個志同道合的妻子,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解九慢慢地笑起來,都當他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少爺,其實他也能夠巧舌如簧,只是以往無人值得他費心而已。
“江南,你只要好好完成學業。未來一切有我,我娶你。不會有別人,我等你。”
他說的是深情款款,女子似笑非笑不語。
解九啞着嗓子道:“給你準備了禮物,要不要看?”
江南念唔了一聲,一開口聲音媚得快能滴水:“嗯?甚麼?”
見女子詢問,他向附近的盒子略一勾手,解九打開錦盒,試探着為女子戴上他精心挑選的戒指,這回沒有遭到拒絕。
越是近距離看美人,她越美得叫人目眩神迷。
他算什麼神仙中人,眼前這女子才是生生自九天之上謫下來的仙子。
解九回國的那日,一身筆挺的西裝,襯得身軀挺拔卻略顯清瘦,站在渡口和她依依惜別。
“江南,我說過的話算數。好好完成學業,我等你回國。不管多遠,只要你願至我定去接你。”
微風細雨中,江南念聽到身前的男人啞着聲音交代:“司機和廚子留給你了,我在三菱銀行為你存了一筆錢。你隨時可取,不夠給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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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她手臂一拉,江南念半個身子都錮在懷裏。
戴了戒指的手抬起撫了撫解九面頰,女子紅唇微啟,輕聲道:“解郎,好生大方。讓小女子感動不已,那便祝君一路平安。”
“我不要你的感動,我等你。”
話未說完,江南念抬手捧着解九面頰便吻住了他的唇。
“解郎,再見。”
這一生大概我們不會再見,你情我願的包養關係到此為止了。
解家司機和夥計站在車尾拿着行李箱,一個勁地用餘光瞟向沉默地站在那裏,側影清冷料峭的自家小九爺,身體裏的八卦之魂都快要燒成灰了!
小九爺骨子裏也是愛救風塵的,帶回來一個大美人捧在手心中細心呵護。
只是,這進展也太迅猛了!
想到那日帶了她回住的地方,翌日自家小九爺脖子上的痕迹,足以證明晚間這段時間裏,這兩人的“戰況”多麼激烈。
解家司機:好傢夥,好傢夥,小九爺表面一本正經,實際私底下也是愛救風塵的。
打從陪着小九爺出國以來,經手過自家爺私事的司機在心裏吐槽后,又湧起一股身負重任的使命感!
爺可是讓他好好保護江南小姐呢,說不定這是以後的姨奶奶之一。
要是江南念知道司機的想法,估計會給他倆個白眼。
正室夫人她都瞧不上,一個姨奶奶的身份誰稀罕呢。
她不過是需要一個合理正大光明出行的身份而已。
解九回國了,她繼續住在他留下的房子裏。
出行有解家司機,不多話又體貼。
吃喝有解家廚子,志同道合的人就更加愛上門了。
這裏安全又有家鄉的美食珍饈酒水,密謀抗日的大事更加放心。
解家留在這裏的人也不敢問,反正只要江南小姐不帶追求者留宿一切都好說。
處理好這裏的事情,江南念讓解家司機送她去了銀行取了解九留下來的大筆巨款。
分給了準備一起回國的同志。
有人笑言:“這小九爺對你挺大方,難不成你回國要去找他?”
“此生無意婚姻,萍水相逢之人過了就過了。”江南念摘下那枚戒指放在桌上,笑笑不語。
一眾人回了國,在渡口分道揚鑣。
解家司機等了一日,沒等到女子再一次從東京大學出來。
找了解九相熟的公子哥查探一番,卻發現東大查無此人。
解家司機也是心細之人,又去了那日的會所打探消息。
最後和廚子,帶着那枚戒指回了長沙。
幾日後,解九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心不在焉的把玩着那枚戒指聽司機解釋。
“小九爺,江南小姐不是東大的學生。我已查了學生名錄,並無她的名字。”
“又去了那日的會所,買通了許多在裏邊工作的人。也無江南小姐…賣身做台的記錄和資料…”
解九苦笑一聲。
又聽到那解家司機道:“爺走後,來了許多學生。探討抗日之事。”
“我越想越覺得有點不對,回來之前又去了一次會所。爺遇見江南小姐那一日,會所好似在找人。而且,日本人在懸賞追殺一名江南君的人。”
他將帶回來的報紙放在解九面前。
解九目光望着報紙上的懸賞追殺令,聲音清潤悅耳,慢慢開口:“君或許自江南來,卻又不是我解九的江南佳人…”
江南小姐,解九是真心的。
從來沒有一點假話,我在等你歸家。
解九從回家那一日起,等待了好幾年才重新遇見了那個神秘的女子。
只是,那個時候的佳人江南並不是來找他,亦不是隨他歸家的解夫人。
她只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