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要送一人回家
陳皮習慣了住在盤口,獨自一人住一屋,平時窗戶不怎麼關。
一有聲音他便順着來源看去,頭髮還滴着水的陳皮就跑了出來。
江南念將帶過來的禮物放置在桌上,這人已經攜帶着驚人的低氣壓向她靠近。
“怎麼來我這也不提前說一聲?”
“抱歉,下次我一定注意。”
陳皮心裏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覺得女子難得主動來找他一次。
什麼也沒有準備,薄待了她。
陳皮乾巴巴的壓低聲音:“不用道歉。”
看到陳皮走到門口喊來夥計交代去買糕點茶點招待她。
女子淡淡一笑:“陳皮,別忙活了,我說了就走。”
陳皮聽聞她的話,冷哼一聲走了過來。
“你是來問罪的?還是打抱不平的?”
見女子還是不講話,陳皮沉着臉心裏直冒火。
“我不知你說的什麼事情,四爺,我來和你道別。”
江南念用很溫柔的聲音道別,陳皮卻想抄起板凳劈頭蓋臉往地上一頓砸。
憑什麼,你說來就來,又說走就走。
見陳皮一直不說話,江南念起身拿自己的手帕站在他身後溫柔的擦去了他頭髮上的水。
“這麼大個人了,大冬天的水也不知道擦乾淨。以後,不許這樣了。”
“好了,我走了。”
她說完自己要說的話,緩緩離去。
“不許走,我說不準走。你走了,我就去把張家人都殺了…”
陳皮一把衝到她身後抱住她,力氣大得好似要把她捆起來。
“我這麼聽話,你還是要走?”
“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你連讓我看看你的機會也不給。”
“你沒有心,你嫌棄我對不對?”
“沒有嫌棄你,陳皮。我是來找小魚的,只能給他。”
江南念沒再多停留,拉開他的手臂還是走了。
最後去的是張祈山府邸。
他見到她便把手裏的外文書蓋到一旁,“喲,什麼風把大小姐給吹過來了?”
張小魚這些年跟防賊一樣戒備他們靠近她,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他都要吃醋。
回頭張小魚那混賬就沒命的折騰她,在身上留下各種曖昧的印子給他們看。
張祈山穿着睡衣,領口鬆鬆散散若隱若現。
走到沙發邊彎下腰來,溫聲問她:“怎麼生氣了?”
聰明人與聰明人無需多說,江南念冷哼一聲:“你是指哪件事?”
“不要為難陳皮,他性子直,無非就是搶了你一點子利益罷了。”
張祈山聞言一笑:“好好好,我的張大小姐。這點小事也值得你來和我置氣,副官吩咐下去別為難陳皮的人。”
“是,佛爺。”張日山見了她,也含笑看着。
江南念隨手往茶几上一指,“行了,給你們的禮物。”
張祈山隨手拿起一瓶紅酒挑眉詢問:“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專門給我們送禮物?”
“我們要走了,張家人拜託你看顧幾分。”
江南念懶懶散散的靠着沙發,意有所指的的告誡:“長生不長生,你自己心裏明白是怎麼回事情。”
“張祈山,不要再重蹈覆轍了。我不想,我們成為敵人,有對立那一刻。”
張祈山重重放下手中的紅酒,好整以暇質問:“你什麼意思?張家人拜託給我,你要走?”
“嗯,小魚的心愿已了。”江南念摩挲着手腕上張小魚送的手鐲,慢悠悠道:“我該送小官回家了,來和你告別。”
張祈山怒不可遏:“你這是告別?”
“這他媽是哪門子告別?”
“張星月,我跟你說,你走了我就把張家人關起來研究。”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句話,江南念抄起書往張祈山身上劈頭蓋臉一頓砸。
他知道她也在氣頭上,不躲不閃不解釋任打任罵。
書桌上的書都被砸完了,轉而拿起了沙發上的抱枕,可書都砸不透老男人的銅皮鐵骨,何況軟綿綿的羽毛枕?
累得她氣喘吁吁,胸脯起起伏伏,張祈山低頭想抱她,被她避開,拿腳蹬他:“張祈山,我就不礙您張大佛爺的眼了。”
“我怕再待下去,威風凜凜的張大佛爺也要把我關起來研究。”
說著,就往外走。
張祈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放。
“你為了張小魚而來,為了送他上青雲,甘願畫地為牢。”
“好,我認了。”
“如今,為了一個什麼小官,又要離開我們。”
“在你張大小姐眼裏,張家人事事都排在我們前面。”
“有事張祈山,無事張大佛爺。我算個什麼東西,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好,你要走就走,我就當不認識你。”
氣得張祈山把心裏話全都都說了出來,桌上上的東西都被他一把推了下去砸得稀碎。
副官站在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勸那個爺比較合適呢?
他覺得都不合適,都是他的主。
江南念走之前,把地上那支她送給張祈山的鋼筆撿起來放在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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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道了一句,“張祈山,別忘記你也姓張。下次,你遇見我早一點吧。”
出了門,副官還跟在身後送別。
“日山,幫我和佛爺說句對不起。”
“嗯,好,小月亮再見。”
“再見,張日山。”
江南念上了車子,沒再說什麼。
幾人路上易了容,變了樣貌甩掉了身後的人。
在天氣很好的八月回了墨脫,見到了喇嘛寺廟的德仁上師。
“貴客到了。”
她利用最後剩餘的願力讓白瑪從沉睡中醒來。
她可以正常的陪伴小官三年,給予了他不同的溫柔和溫情。
這是一個媽媽對孩子最初的愛和照拂。
白瑪眼睛此時是筆墨難以描繪的柔和,“謝謝小月亮帶小官回家,謝謝你讓我有三年的時間陪伴我的孩子。”
“阿媽不用謝,這是我答應過他的。”
她用這個和小族長做了交換,他心甘情願召喚了族人幫助張小魚。
所以她願意喚醒白瑪,給予他最後的念和愛。
一切都很值得。
他為了見到自己的母親白瑪。
她為了張小魚。
小官手指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想觸碰她,但終究是沒有伸出來。
“你不留下嗎?”
“不了,你們留在這裏陪伴阿媽,遠離一切紛紛擾擾。”
他沉默良久才輕聲道:“謝謝你。”
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謝謝你救回了我的阿媽。
我知,我們原來的交易只是讓你帶我回家見阿媽。
我知是你用了特殊的力量救回了我的阿媽,把她送回了我的身邊。
張星月,你不知道你看向我的目光,很多時候有茫然有憐憫有莫名的我看不懂的情感。
我想留下你,可我知,我不能。
我來得太遲了,你是小魚的夫人,不是小官的。
他看着女子走向張小魚,他沒開口挽救。
她對着刀客微微頷首,和張小魚一起離開了。
張小魚抿着唇壓抑心底歡愉,戲謔道:“夫人,捨得離開他們嗎?”
江南念意味深長地說:“那張將軍,捨得放棄高官厚祿嗎?”
“為了夫人,一切都值得。”
“我為了小魚,也值得。”
“小月亮,我很開心。”遠離了身後的視線,張小魚一把將女子摟在懷裏溫聲道。
鴉睫輕顫,江南念將自己嵌入他的懷裏漫不經心道:“小魚,我亦是。”
還好我們,有歲月可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