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7天(三個人的修羅場)
A市最大的酒店,明都大酒店。
齊溪蜷縮在牆角,一身雪白的長裙不染塵埃,與滿地飯菜、酒漬、碎瓷片、碎酒瓶的臟惡場景格格不入。說來也奇怪,如此兇殘的打鬥場景,她不僅毫髮無傷,衣裙也絲毫未損。只有凌亂的髮絲證明了她剛剛經歷過慌亂。
此刻,她的嬌軀微微顫抖,美眸中盈滿了驚恐之色。那如瀑的髮絲有幾縷散落於額前,更添幾分凄美。貝齒輕咬朱唇,面色蒼白如紙,眼眶淚水盈盈,那般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心生憐惜,恨不得立刻將其擁入懷中,給予無盡的安慰與呵護。
梁塵逸的心跳有一刻的停止,接着又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節奏劇烈跳動起來。眼前的這個女子,在他眼中,就是位不小心墮落塵世的天使。她的美麗、她的柔弱、她的恐懼,都讓梁塵逸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他不由自主地朝着齊溪走去,腳步堅定而又急切。每靠近一步,他的心就越發慌亂。他想要拯救她,帶她脫離這塵世的喧囂與紛擾。
但當他終於站在女子面前時,他的喉嚨卻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齊溪被男人的身影籠罩,下意識地微微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眼前的男人正靜靜地看着她,眼神中滿是溫柔與憐惜。他的目光深邃而熾熱,彷彿能穿透齊溪的靈魂,讓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
男人的面容英俊而堅毅,自帶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他身材修長挺拔,眉宇間透着一股銳利,眼底中閃爍着堅定與果敢。他輕輕地開口,聲音沉穩有力:“可否由我帶您離開這裏?。”
齊溪怔怔地看着這名男子,在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種炙熱的溫暖和安心。
男人見齊溪沒有回應,並不着急,只是靜靜地等待着。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氣息,彷彿只要有他在,一切危險都將遠離。
終於,齊溪輕輕地點了點頭。男人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齊溪身上,而後謹慎地護着她向外走去。
就在這時,他們迎面撞見了急匆匆趕來的與傅廷堔。
梁塵逸曾在報紙、電視上看過有關傅廷堔的報道,對傅廷堔的印象還算不錯。因為連他的隊長都曾稱讚傅廷堔是單純憑藉自身本事一步步成為A市新貴的,並未動用任何不正當手段,還依法納稅,積極做慈善。
於是,他禮貌對着傅廷堔微微點頭示意,以為對方只是恰好路過,完全沒想到今晚發生的事情會與傅廷堔扯上關係。
可沒想到,傅廷堔竟突然伸手攔住了他,語氣不善地說道:“不好意思,梁先生,這個是我手下的人。”
傅廷堔本以為梁塵逸是要拉着齊溪去警局接受調查,心情本極為不佳。尤其是當他看到齊溪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時,心中更是湧起一股憤怒,就彷彿是自己精心飼養的寵物貓被杜文輝狠狠踹了一腳,此刻的他,恨不得刀了杜文輝。
“你手下的人?”梁塵逸發出一聲冷笑。他微微眯起眼睛,審視着傅廷堔,“那然後呢?”
傅廷堔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你把她留下,這裏的事情我來解決。”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彷彿他已經掌控了整個局面。傅廷堔的目光緊緊盯着梁塵逸,試圖用自己的氣場壓制對方。
梁塵逸卻不為所動,他的眼神同樣堅定,“傅先生,你似乎沒有權利決定一個人的去留,同樣,我也沒有。一切選擇都應詢問這位小姐自身的願意。”
梁塵逸的話語擲地有聲,他就那樣筆直的站着,目光毫不退縮地與傅廷堔對視着,他的氣場如同洶湧的海浪,雖不咄咄逼人,卻有着難以忽視的力量。傅廷堔的氣場同樣強大,帶着一種久居高位的威嚴,但在梁塵逸的面前,卻無法完全壓制住對方。
傅廷堔微微眯起眼睛,審視着眼前這個毫不退讓的男人。以他目前的權勢和地位,可以輕易地掌控絕大多數局面,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剛好是一個例外。
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不是普通的治安警察,他來自國家安全機關,負責情報和反間諜工作,從商的人,一向與政界的人保持距離。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彷彿有看不見的火花在迸射。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為他們的對峙而變得凝重起來,緊張的氣氛瀰漫在每一個角落。
而齊溪站在一旁,看着這兩個氣場強大的男人為了自己而對峙,只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她既感動於梁塵逸的勇敢守護,又對傅廷堔的強勢感到不安。
齊溪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她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她滿心忐忑之際,下一秒,兩雙眼睛就齊刷刷地望向了她。
齊溪只覺得那兩道目光如同兩道熾熱的火焰,讓她瞬間面紅耳赤。她微微低下頭,不敢與他們對視,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狀,梁塵逸將齊溪護得更緊了些,目光中透露出執着:“我看這位小姐並不像是願意跟你走的樣子。傅先生,即便你在A市有頭有臉,也不能如此強取豪奪吧。”
傅廷堔臉色一沉:“梁先生,我不想與你起衝突。但她今天來這裏確實是為我做事,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她配合。”
梁塵逸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傅先生,你所謂重要事情,不會就是為了自己與杜老闆的合同,逼良為娼吧。”
梁塵逸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劍,瞬間劃破了緊張的空氣。傅廷堔的臉色更加陰沉,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梁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傅廷堔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從不做那些下作之事。”傅廷堔的聲音冰冷,帶着強烈的壓迫感。
梁塵逸卻毫不畏懼,他上下打量着傅庭堔,眼神中充滿了挑釁:“傅先生,那你為何要強行帶走這位小姐?如果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又何必怕我帶走她?”
兩人再次劍拔弩張,氣氛愈發緊張起來。齊溪站在一旁,滿臉的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跟誰走,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幸好,林景文及時趕到。他看着傅廷琛此刻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在心裏默默嘆氣:傅廷琛這個人智商極高,但情商極低,怕不是把所有的情商都轉為了智商。
於是,他快步走到二人中間,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傅總,梁先生,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他的語氣輕鬆,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況且,趁救護車還沒到,我們要不要先去同情一下那位為了保護這位小姐而差點壯烈犧牲的男士?”
林景文此言一出,傅廷堔和梁塵逸皆是微微一愣。
傅廷堔知道此時不宜再僵持下去,也着急去看看傷者的情況,於是便對梁塵逸說道:“那就有勞梁先生了。”傅廷堔的語氣雖然依舊有些冷淡,但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劍拔弩張。
梁塵逸微微頷首,沒有說話,帶着齊溪徑直離開。
齊溪緊緊跟在梁塵逸身後,心中充滿了擔憂和不安,她回頭望向張興的方向,不知道她的這位同事傷得如何,只求他能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