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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許之懷上鍾沁時,那時候,鍾振華已經三十三歲了。在那個年代,相對而言,孩子來的有點遲了。不過幸好鍾振國已經結婚了,老大老二都已經出生。倒讓蘇許之他們這一對少了不少壓力。
鍾家長輩得知這個消息甭提有多開心了,命令着鍾振華減少工作的應酬,責令他都陪着老婆,最後又令兩人搬回家。
蘇許之在彷徨中感受着小生命的成長,隨着孩子的到來,當初存在蘇許之心中的那份悸動漸漸的深埋。
鍾母每日給她加強營養,蘇許之吃不下,又不敢明言。有時候通通都交給鍾振華。鍾振華有些無奈,直言要倒掉。
“不行,那都是媽媽的心意。”
“那看看你到現在沒有胖,我倒是胖了一圈。”
蘇許之嘻嘻一笑,雙手叉腰,“腰圍大了一圈了。”她比劃着。
鍾振華眉眼柔和,“早呢,還有五個月呢。”
蘇許之合上手裏的書,“你喜歡男孩女孩?”
鍾振華想了想,“我都喜歡,女孩子更好。”
蘇許之不解,不過沒關係,鍾家已經有兩個男孩。鍾振國回來后總在她面前“大侄子、大侄子”的叨念着。
鍾振華攬着她的肩頭,“女孩子乖巧貼心。”還有像你。
蘇許之撫着肚子,“我也喜歡女孩子,那叫什麼名字好聽?”
“你想的真遠。這名字我們得好好想想想。”鍾振華沉思道。
懷孕的日子過得倒不是很艱辛,鍾家人對她極其照顧,除了小姑子偶爾發發醋意,倒也沒有什麼波瀾。
八個月的時候,鍾家人從一位專家那裏得知了孩子的性別,如鍾振華所願,是個女孩。
晚上,兩人在房中給孩子進行胎教。
蘇許之的臉上掩不住的笑意。鍾振華好笑,想當初剛懷孕時,她叉着腰在房間練習走動,時不時地還問他,像不像?
“名字叫鍾沁可好?”鍾振華輕聲問道。
蘇許之抬首,“沁?沁園春的沁?”她喃喃的念道。
鍾振華點點頭,“是的。”
“為什麼用這個字?”
鍾振華嘴角淺淺動了動,他伸手捏着她的腳。沁,沁人心腑,一如她沁在他的心頭。“不喜歡?”
“不是。挺好的。簡單大方,主席的詩,很好呀。”
鍾振華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日,鍾振華依舊如常去上班。鍾沁挺着肚子去了畫廊。畢業后,她在鍾家的支持下,開了一家畫廊,輕鬆又自在。
前幾天有人和畫廊聯繫說是想要在他們這裏寄賣幾幅畫,小童和她說了,蘇許之打算去見見。
出門的時候,鍾母還有點不放心。“讓小童處理就好了,你就別去了。”
“媽,沒事的。我走過去不過十五分鐘,就當鍛煉。醫生不是讓我多走動走動的嗎,再說了,有蘭溪陪着我呢。”
鍾母擰着眉,“路上小心。”
到了畫廊之後,小童和她說了情況。“昨天他來過。不過很奇怪,他並沒有提價錢。”
吳蘭溪笑道,“搞藝術的人都比較清高,談錢太俗氣了。”
蘇許之點點頭,“也可能是。”
小童繼續說道,“他留了兩幅畫,你看看。”
小童拿來畫,蘇許之看到畫的瞬間,神色便僵住了。
吳蘭溪細細一看,“這畫不錯。”她的目光停留在落款上,“浮舟?不是真名吧?”
“應該似的,他沒有留真名。”
“什麼樣的人?”吳蘭溪好奇了。
“看着挺有學識的,就是很瘦。”
蘇許之看着畫,表情怔忪。
廬山腳下。這是韓晉的畫,她一眼便認出來了。
“大嫂——大嫂——”吳蘭溪見她神色倉皇,有些緊張,“你怎麼了?”
蘇許之收回心緒,“我沒有事。小童,這事交給你去談吧。我快生了,這段時間不會再來畫廊。”
小童點頭,“我知道了。不過這位浮舟先生他留了話,想和你詳談的。”
蘇許之咽了咽喉嚨,“不了。你和他談吧。”她擰了擰眉頭,“你就和他說,我知道這件事了,不過實在不方便,告訴他我快生了。”
蘇許之沒有再留在畫廊,匆匆回了家。
鍾母見她很快回來懸着的心便放下來了。
一切如常,只是總有些事在不經意間變了。蘇許之常常會陷入沉思,蘇許之什麼事都藏在心中,而鍾振華又是心思縝密,她的一絲變化,他還是察覺出來了。
很快鍾振華便查到原因。
過了這麼多年,韓晉竟然還沒有放下。
鍾振華指間夾着煙,眉頭緊鎖着。
鍾母陪着蘇許之進房時煙味撲面而來。“振華,你怎麼在房裏抽煙了。”鍾母趕緊開窗透氣,還把鍾振華說了一通。
“我知道了。”鍾振華說道。
鍾母皺了皺眉,“許之預產期就快到了,你注意點。”
“媽,大哥也挺緊張的,這幾天晚上他都沒有睡好。”蘇許之說道。
鍾母的臉色緩和下來,“恩,我知道,你們休息吧,有什麼事叫我。”
鍾振華看着她圓圓的腰身,眸光微微發沉。蘇許之走到他的身邊,見他臉色不是很好,“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額角。
“沒有啊。”她喃喃的說道。
鍾振華拉下她的手,“今天感覺怎麼樣?”他正視着她那雙清澈的眸子,內心有些彷徨。許之,如果你知道當初我做的事,會不會怨我呢?
蘇許之扯了一個笑容,“挺好的,女兒很乖,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她的運動時間呢。”
鍾振華伸手覆住她的肚子上,突然間小傢伙動了。蘇許之滿是驚奇,“她動了?”
鍾振華勾起嘴角,“別急,咱們很快就見面了。”
蘇許之靠在他的肩頭,她閉上眼睛,這樣就好了。現在這樣真的很好。
鍾沁是在過了預產期一個星期才出生的。小姑娘遲遲而來,她的出生讓整個鐘家愛不釋手,鍾振華更是。
女兒的到來讓鍾振華慢慢放下心結,卻也更加堅定了他將韓晉驅逐在蘇許之的生活的狠心,而這一切也為日後的種種埋下了禍根。
鍾振華是個沉穩又果決的人,他認準的事,自然會做到。上一次他調開韓晉,沒有想到多年,韓晉又再次歸來,而這一次他必然要掐斷一切,讓韓晉永遠不會再出現他的視線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