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一生只會見證一次神跡
周建安和陳鋒各自登上點將台，曉月和逐浪在中圈站定。
“滴”！
隨着一聲哨響，曉月和逐浪的比賽正式開始！
逐浪開球，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並沒有持球推進，反而是漫不經心隨便踢了一腳。
足球慢悠悠的滾到了曉月的腳下，逐浪開場就丟失球權。
“逐浪狀態這麼差？怎麼球都帶不住？”
“這不相當於直接丟掉了先攻的巨大優勢嗎？”
不少觀眾對於逐浪的低級失誤非常不滿，林一眉頭緊蹙，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他們是什麼意思？羞辱嗎？既然這樣的話，曉月，直接上吧，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是，Master！”
曉月帶球推進，逐浪貼身上搶。
曉月找不到好的機會，一番僵持之下，背身護球。
高出一個頭的逐浪幾乎將整個強壯的身體壓在了曉月身上，曉月背身倚住逐浪，巨大的壓力讓她膝蓋不住顫抖。
“逐浪，按計劃行事！”陳鋒冷厲的聲音傳入逐浪的腦海中。
“是，Master！”
逐浪減緩了對曉月的壓力，曉月的身體剛剛直起一點，就感受到一股遠超之前的力量猛烈的撞擊在了她的腰部！
“啊！”
曉月發出慘烈的叫聲，重重摔倒在地。
“滴！”
裁判吹罰了逐浪的背後犯規！
曉月在地上躺了半天，強撐着起身，重新開球。
逐浪繼續採取大力壓迫，背身的曉月膝蓋一軟，再次倒在地上，丟失球權。
這次並沒有犯規……
“好像不太對勁。”若離看着場上的形勢，擔憂道。
“嗯，是不對勁，逐浪的意圖好像並不是比賽本身。”綾鳶淡淡開口。
“對，哪怕此刻是逐浪的進攻，她也不着急推進，反而是在等曉月逼搶，尋找身體對抗的機會！”
“這麼說，逐浪對自己的身體素質很自信？”
看到若離和綾鳶都發現了，林一補充道：
“逐浪極有可能安裝了加強身體數值的黑義體，突破了上限，從目前呈現出來的力量來看，應該只是她很小的一部分。”
“什麼？”若離有些驚訝，“黑義體也能上場比賽嗎？”
綾鳶點頭：“我這一個月的治療里，不少病人都是加裝了黑義體的球娘。對於底層的球娘而言，正規義體過於昂貴，黑義體是她們賭上性命搏盛名的唯一機會。也因此官方只是呼籲安裝正規義體，而沒有對黑義體嚴令禁止。”
林一回憶剛才面板給出的逐浪的能力評估：
檢測對象：逐浪
年齡：30
身高：187cm
位置：右邊後衛
慣用腳：右腳
速度：82
盤帶：80
傳球：60
射門：65
身體：100（+10）
防守：63（+5）
總評：72.6
潛力：C
……
這和昨天周建安給出的預測出入很大，首先逐浪的總評並不是和曉月接近的70分，而是來到了72.6，極有可能是在賽季結束后安裝了黑義體。
而安裝黑義體后的逐浪，身體的單項數值已經突破了99的限制，飆升到了100！
要知道，速度達到99的若離直接蛻變成了法拉利超跑，可以瞬殺大部分選手。
100分的身體到底會鑄就一個怎樣無解的洪荒猛獸？
林一睜開眼睛，語氣篤定：“得提醒周老哥放棄比賽了，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比賽！”
“預謀？”
“嗯，你們看場上，到現在為止還是0-0！但是因為不斷的身體對抗，曉月已經數次倒地，一次比一次起身艱難，她的身體正在逐漸崩壞！而每次重新開球，逐浪又會故意拖入到身體對抗的怪圈中。”
“與其說這是一場過人solo，倒不如說，更像是貓對獵物的虐殺遊戲……”
“Master你是說逐浪是貓，曉月是獵物？貓不會直接殺死獵物，而是一步步玩弄致殘，讓獵物徹底失去反抗能力，再結束它們的生命？”
“嗯，曉月的身體只有70分，根本不可能扛住100分的逐浪，目前抗衡的局面，是對方刻意為之！逐浪沒有用劇烈的外力沖開曉月，而是用一種內斂的、持續的、逐步增壓的暗勁，在不斷的身體對抗中，通過累積效應造成曉月身體出現不可逆的損傷。”
綾鳶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沉重：
“如果是這樣，那這些已經逐漸佈滿身體各處的小損傷就像是一個個精心擺好的多米諾骨牌。當累計到一定程度，頭號骨牌倒下，引發多米諾效應，從而爆發出足以讓大廈崩塌的力量，曉月將遭到非死即殘的重創！”
“滴~滴！”
周建安叫了補水暫停，倒計時三分鐘！
林一趕緊飛奔下看台，隔着保安，對正在走下點將台的周建安狂舞手臂。
周建安注意到了林一正在對他比口型：
“棄賽！逐浪裝了黑義體，身體達到了100，他們想要毀掉曉月！”
周建安衝著林一感激的點了點頭，作為和逐浪直接交手的選手，他早已經感覺到對方來者不善。
眼前的逐浪，陌生又強大的可怕。
林一的話讓周建安更加確定了這回事
——這是一場衝著毀掉曉月的蓄意復仇！
周建安坐到正在喘着粗氣的曉月身旁，低聲道：
“咱們認輸吧，曉月！林一剛才告訴我逐浪安裝了黑義體，他們就不是比賽，是衝著殺人來的！”
曉月抬起頭，面容憔悴，眼神卻無比堅定：
“Master，我一直很聽你的話，但這一次，我不想退！我們沒有錯，十年來，我們每一球都拼盡全力，以此作為對自己和對手的尊重！這是讓我們在這片土地戰鬥了十年的信條，這是我們賴以生存十年的信條！”
“這一場比賽，我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想要贏下，這已經不是單純競技層面的爭鬥，而是精神和理念的爭鬥！”
聊到沉重的話題，周建安下意識去兜里找煙，發現煙早已經放到更衣室里了。
他當然知道曉月說的是什麼，不退的又是為了什麼，但這樣堅持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他其實也在猶豫。
他們從來沒有妥協過，也沒有怯戰過。
哪怕在龍乙枯坐三年板凳，他們也不會為了更多的上場時間而改變位置。
哪怕身處年年保級的弱旅晨曦關，他們也不會自視輕賤，而不敢向強敵亮劍。
他們的目標，是要成為龍國最好的左邊鋒啊！
除此之外，再無他想。
曉月取下頭上蓋着的毛巾，目視前方，開口道：
“Master，你知道嗎？群星島流傳着這樣一句話。”
“‘人一生只會見證一次神跡’！”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每個球娘的生涯中，都有一次目睹神跡看見神明的機會。”
“我們一起戰鬥了十年，十年漫長的職業生涯啊，但直到兩個月前退役時，我還都沒有看見過那個神跡！”
“如果還能有機會的話，我想就是這次了吧！”
“Master，就當成我真正的謝幕演出吧，讓我們為自己戰鬥到最後！”
旁邊的周建安早已捂住了眼睛，因為他的年齡增長，操作下降，他們告別了職業賽場，告別了那個成為龍國最好的左邊鋒的夢想。
離開賽場的日子裏，他無數次向還有再戰之力的曉月道歉，曉月每次都笑着寬慰他：
“沒關係，已經足夠好了！”
其實她果然還是沒有放下嗎？
“上吧，曉月！不管是誰，都不會讓我們退縮，讓我們漂亮的終結這一切吧！”
“是，Mas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