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何家父母
劉姐和何志軍走了，景艷說：“四姐，來活兒了，我來給東屋生火，等會兒暖和了，你再來打掃，等會兒我先把炕席鋪上。”
“炕席給我扛到正屋去，我先把它擦一遍，等會兒再鋪，不能只擦表面，背面也不能臟，你幹活兒就是太馬虎。”景環笑着數落妹妹。
景艷沒反駁，把立在牆角的炕席直接扛上肩，回了正屋，景環搖搖頭，無奈的跟上了自家妹妹。
炕席放在正屋磚地上，“姐，那你洗炕席，我先去那屋生火了。”
“生了火就先回來，等會兒燒熱了，我們先把屋裏傢具擦一遍，再把炕席鋪上，最後再掃地，不然擦傢具的時候也會把地面再次弄髒。”景環囑咐，她知道，要是不提醒一下，自家妹妹一定會掃地，對於妹妹來說，收拾屋子就是拆被罩、掃地，其他的都不在打掃範圍內。
“知道了四姐，我就是去燒火，等我把火燒起來就回來給你幫忙。”
景環先把磚地又拖了一遍，用洗臉盆打好了溫水，拿着塊兒抹布開始擦炕席，剛開始擦，景艷就進了門，“姐，火生起來了，咱倆一起擦吧，擦好了我直接扛過去。”
倆人一起幹活兒就是快，擦乾淨了，景艷扛起就直接到東屋，把炕席朝土炕上一撂，姐妹倆一起把成捲兒的鋪開，之後景環要再把炕席表面擦一遍，景艷看着鍋里燒的水開了，就準備去弄水井。
“景艷，你先把水缸洗乾淨再弄水井，缸里的水是要喝的，不能馬虎。”
“啊？哦，知道了四姐。”景艷又往鍋里加了點冷水，才把牆角的水缸挪到門外進行清洗，這樣廢水就能直接倒在院子地里，雖說會結冰，但這兒不會有人去踩不會滑倒。
洗好了缸，又挪回了東屋，景環剛把炕席弄乾凈，順手檢查了下水缸，“嗯，洗乾淨了。”一抬眼看見景艷紅彤彤的手，又忍不住責備：“不能用點兒熱水？看你這手凍的。”
“沒事兒，沒事兒，沒多長時間，暖和一會兒就好，等會兒我戴着手悶子去壓井，凍不着。”景艷把手在身上隨便蹭了蹭，並不太在意。
景環無奈，看景艷去戴手悶子，把鍋里的熱水倒入桶里，景艷從裏屋出來拎起水桶就去院子水井那兒壓水了，景環繼續收拾屋子，景艷往水缸里打水，到了中午，水缸滿了，景艷把缸蓋蓋上后，隨意煮了點地瓜粥，炒了個土豆絲兒，就這樣湊活一頓。
何志軍離開后，跟劉姐打聽：“張同志她沒有對象吧？之前高營長幫我打聽過，那時候沒有。”
“高營長？啊，上次高營說要給景艷介紹個對象說的是你啊？不過小何啊，不是劉姐給你潑冷水，景艷她未必願意嫁那麼遠，要是咱們部隊長久在此地也還好說，畢竟當兵的在當地還是很有競爭力的，
可咱都知道，最多再有兩年我們就要離開去下一個地方支援當地建設，你的等級不足，不能家屬隨軍，那時候景艷怎麼辦？她自己能幹，長得也好，在本地不愁嫁的。”
“劉姐，我打聽過了，我們下一站是北大荒那邊，也是在村莊附近的，張同志要是跟我能成，她可以去那邊老鄉家租住，也能一直在食堂做臨時工，她是做熟了的，在一起不是更好嗎。”何志軍說出了心裏的打算。
劉姐仔細又鄭重的看着他：“這次你父母過來，是不是就是來相看的？”
何志軍點點頭：“確實，他們就是想在紅星村住下，能就近了解下她，但是眼下能住到她身邊那就更方便了，我父母那邊滿意了，我就準備跟她攤牌，爭取在我們部隊遷移的時候定下來。”
“行吧，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不過在我這兒，不會為你提供任何幫助。”劉姐立場堅定。
何志軍點點頭，正好到了部隊大門口：“那我先去縣裏招待所，跟我爸媽說一下租房子的事兒，我和他們明天直接去張同志家，他們安頓好了，我再回部隊。”
劉姐點頭，直接進了部隊大院，何志軍轉身去往縣城。
“爸媽，我租到房子了，就是我看中的張同志家，她家就姐妹兩個住在正屋，東西屋各有兩間房都是空着的，我做主給你們定下來東屋的兩間房，明天咱們就能住進去了。”
“呦，咋就直接訂到她家去了？”崔紅茹有些詫異。
“我去後勤那邊打聽的時候遇上了食堂的劉姐，劉姐聽說是你們要來住一段時間就推薦了她家，我想着這就是緣分，就過去看看，那房子雖說是土坯房，但還是很不錯的，屋子也大，就定下來了。”
“嗬，看來還真是有緣啊，那我們明天幾點過去比較合適？”
“午前吧，她們姐妹說今天會把房子收拾出來，我們明天上午退房就行。”
“被褥啥的我們明天還得去供銷社買，早點出發吧。”崔紅茹想的全面。
“嗯，她家有被褥，說要是你們不嫌棄就可以直接用，床單被罩都是洗乾淨的。”何志軍補充。
“這回你是近距離接觸過了，你還是覺得她是你認定的？”崔紅茹再一次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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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軍想起了什麼，臉有點紅：“她近看更好看，就是腳大了些，不過個子是真的高，一米七二，我才一米七八。”
“個子高當然手腳就會大些，不然那麼高個子腳小也撐不住，但你這孩子只看人家臉這項，讓我心裏很沒底，萬一要是以後你後悔，人家姑娘多吃虧。”崔紅茹是有些擔憂的。
何爸倒是想得開：“那不會，不管看中啥，只要看上了，小軍就後悔不了，軍婚，他敢朝三暮四，部隊就能出手懲治，這方面，咱不用擔心，就是還不知道人家閨女能不能看上咱家小子呢。”
何志軍……
第二天，何家夫妻和何志軍一起去紅星村，到了張家剛想着敲門，就看她兒子直接上手推大門，還別說，這大門還真打開了。
“張景艷同志，我是何志軍，我帶着我爸媽過來了。”何志軍站在院子裏喊着。
景環和景艷聽到聲音，披上棉襖出來，景艷笑着：“何同志來了，阿姨，叔叔，你們的屋子在這邊。”姐妹倆往東屋迎着過去，推開房門，一股子熱氣撲面而來。
“這屋子可真暖和。”崔紅茹慨嘆，“在縣裏的招待所雖說不冷，也沒這兒的熱乎氣兒。”
景艷笑笑：“那邊是燒的鍋爐，只要不冷就差不多了，老百姓家就是一鋪火炕一面火牆，燒點火就全屋都暖和，叔叔阿姨不是我們北方的吧？要不也不會覺得這熱乎氣兒難得了”。
“沒錯，我們是蘇省揚市的，那邊冬天也沒多少雪可下，連上凍都少見。”崔紅茹接過話。
景艷把人領進東屋：“這進門就是廚房，以前我家人多的時候，這邊的灶台是專門燒水的，反正要燒炕，所以每個房子裏就都做了廚房，回頭我們給你拿過來幾副碗筷，就能自己做飯了，
這邊左右兩個裏屋，屋子都收拾出來了，你們看看要怎麼住，要幾床被褥，我家有閑置的，床單被套都是我四姐洗乾淨后收起來的，不臟，要是不嫌棄可以直接用。”
進了裏屋，一鋪炕佔據了房間的一半，一下子就把兩口子看傻眼了：“這，這睡覺的床咋這麼大？這得有多長？”崔紅茹上手在炕席上摸了摸，“真熱乎，這，這得用多大的鋪蓋啊。”
景艷聞言笑了：“我家幾個屋子都是差不多大的，這屋子長差不多有十三四米，炕也就是十三四米長，鋪蓋倒是沒多大，我們這邊的炕寬度都在兩米，褥子都是兩米寬的幅面，晚上鋪上兩張褥子，能睡三四個人，被子也和褥子一樣尺寸，睡得開。”
夫妻倆對視一眼，何爸說：“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我們家都是睡床的，大的床也就兩米寬，窄點的還不到一米，這麼大的還真是挺震撼的。”
景環好奇：“那你們冬天不用燒火取暖的嗎？”
“我們那兒可以用小爐子放在屋裏烤火，睡覺的時候窗戶也得開個縫兒，不然容易炭火中毒。”何爸回答。
“那被窩裏不冷嗎？”景環問。
“我們都是用點滴瓶子包個布套裝開水暖被窩，白天外面比屋裏都暖和”何爸回答的也細心。
夫妻倆坐在炕沿邊兒，感受屁股下面的暖意，忍不住感嘆：“真舒服。”
景艷笑笑：“這要是幹了一天活兒，腰酸背痛的，睡一晚上，第二天就能好的七七八八，可解乏了，因為是在廚房的灶洞燒火，不會有安全隱患，晚上只要壓些煤渣子，熱度就能一直保持到第二天早上，早我們這兒，只要煤夠用，貓冬老舒服了。”
“那我們可要感受下這邊的生活了，對了，我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吃飯？可以給飯錢和糧票的。”崔紅茹開口問。
景艷看向景環說：“我家是我四姐做飯，你問她就行，我先去幫你們準備鋪蓋，兩副鋪蓋應該夠了吧？”
崔紅茹連忙點頭：“夠用，夠用，之前我不知道這邊是這樣的房子，要是知道就要一間住也就夠用了，不過我們佔了東邊這個房子，就算我們不用，該給的房租還是要給的，但是我們沒用過這樣的灶台，到時候還是要麻煩你們教教我們。”
“這個沒問題，我四姐可以教你們，我去拿鋪蓋。”景艷回了正屋翻出來兩床鋪蓋，又從衣櫃裏拿出了床單，隨意的抱了起來就去了東屋，把鋪蓋放在炕上“你們看看這些行不，要是哪個不滿意我再給你們換。”
何家夫妻準備把褥子先鋪上，景環把景艷拉到一邊：“剛才阿姨說跟我們一起吃一日三餐，給我們一個月三十塊的伙食費，還有全國糧票二十斤，油票十斤，肉票十斤，小妹，這個價格太高，咱能接嗎？”
景艷拍拍她的手：“別擔心，我等下問問他們對伙食的要求再說，要是沒那麼高要求，二十塊錢一個月也夠了，三十塊，那是正經工人的工資了，能養活一家三四口人呢。”
看着他們三口人把褥子鋪好了，景艷提醒：“阿姨，燒熱的炕炕頭這邊是最熱的，晚上不要睡在這邊，會燙，褥子離炕頭半米左右是最合適的。”說完，幫他們把褥子往炕梢那邊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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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阿姨，我四姐說你們一個月給伙食費三十塊錢還有票，不知道你們對伙食是有什麼要求嗎？”
何焦旭有些疑惑：“一日三餐就行啊，還需要啥要求嗎？”
景艷想了想：“叔叔是這樣的哈，我們這兒一個工人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十二塊錢，差不多能養活一家三口，要是緊吧點，一家五口也能夠，按照你給的這個價格，每天午飯晚飯都能有一個肉菜，如果只是正常過日子，三四天吃一頓肉，一個月二十塊就足夠了。”
崔紅茹笑了：“你這孩子咋這麼實誠呢，誰家會嫌棄錢多，我們不挑食，三十塊一個月，有的剩算是你們賺的不就行了。”
景艷搖搖頭：“現在日子好了很多，這房子租的已經是不便宜了，但是我們可以幫你們燒火，多收點錢也是能說的過去的，但是飯錢不行，一碼是一碼，按照我們姐倆的生活水準，收你們二十塊已經不少了，更何況你們給的票我們也是要的，畢竟，票我們是真的缺。”
景環連忙從手裏抽出一張十塊錢遞給崔紅茹。
崔紅茹看着手裏的錢，笑的愈發真誠：“那成，就二十塊，我們跟你姐倆搭個伙。”
何志軍皺了皺眉：“張同志，我記得你們村冬天買的煤是有定量的，你們家夠用嗎？要是不夠，我可以去部隊後勤申請點兒回來。”
“不用不用，今年我從部隊那邊買了十噸煤，別說今年，明年的量也夠了。”景艷連忙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