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進京之路

顧青青坐在椅子上，想不明白沈煜咋就突然自己走了。

說實話，心裏還挺空落落的，畢竟朝夕相處了半個多月，養只寵物也培養出感情來了。

現在真的只剩她自己了，除了最初的一點點小興奮，更多的是對未來的不確定，在一個完全陌生、信息也不發達的時代，她得先想辦法活下去。

顧青青是個行動派，調整好情緒，換好衣服，束好頭髮。

鏡子裏映出一個陽光帥氣、粉雕玉琢的小公子。

不行這樣子太嫩了，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

想到這，顧青青發現她真的變年輕了，皮膚細膩光滑，頭髮烏黑濃密，體力也感覺滿血復活，好像年輕了十幾歲。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既來之則安之，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顧青青把頭髮弄亂，衣服揉出幾處褶子，還在衣擺處撕了個口子，臉上用眉膏打出點陰影，沒有喉結容易露餡，就在舊衣服上扯了一塊布系在脖子上。這樣再看，確實成熟落魄了很多，完美。

顧青青先去集市逛了一遭，她騎馬技術太菜，還是租輛馬車穩妥。

本着出門在外財不外露的原則，她告訴人家自己做生意失敗了，身上的銀子不夠付車費的，只能先付定金，剩下的到了京城可以雙倍支付。

好多車夫都覺得不靠譜，沒接她生意。

顧青青正犯愁，一個怯怯的聲音傳來，“公子，真的雙倍支付嗎？”

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身形消瘦，膚色黝黑，但是目光清澈，看着還算踏實。

“對的，咳咳，”顧青青趕緊咳嗽兩聲，變換嗓音，差點露餡兒。“這位小兄弟放心，我顧某人一向童叟無欺，只要到了京城，馬上支付銀兩。”

“好，我信公子，那定金您能先給我嗎？”那少年面露窘色。

“當然可以，做生意嘛，最重要的是信任，哈哈，既然選你，肯定信你。”

其實顧青青心裏也沒底，但是又不能露怯，拿了200文錢給少年。“明日一早開城門我們就出發，你在來福客棧門口等我就好。

少年接過銅錢，面露喜色，對着顧青青鞠了一躬，“多謝公子，我叫姚遠，家住鳳儀鎮荷花巷，明日卯時我會在客棧門口等您，謝謝公子。”

“那明日不見不散。”解決了進京問題，顧青青心裏踏實多了，又在街上溜達一圈，回客棧去了。

第二天，顧青青起的有點晚，街上已經聽見熙熙攘攘的叫賣聲。

還好，出門就看到了姚遠那張期待又焦急的臉。

“公子，咱們路上得快點，不然關城門前進不了京城了。”姚遠好心的提醒。

“嗯，一不小心睡過頭了，那就辛苦小兄弟快點趕車。”顧青青說完就鑽進馬車。

姚遠揮起皮鞭，馬車慢跑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馬車就出了鳳儀鎮，不得不說，姚遠這趕車水平還真不賴，又快又穩。

顧青青坐在馬車上，也不敢睡覺，時不時打開帘子看一下，這小夥子看上去是很老實，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多注意點總沒錯處。

臨近午時，他們路過一家茶攤，顧青青想去買點吃的，順便如個廁。姚遠好心提醒她最近不太平，有些過往的客人被搶了。

顧青青是聽勸的，飯可以不吃，命不能不要。

姚遠揮揮馬鞭，快速的路過了那家茶攤。

顧青青掀起帘子一角，看到有人盯着他們的馬車，直覺告訴自己，姚遠說的沒錯。

“公子，我帶了些餅，您若不嫌棄，可以吃點。”姚遠將一個布包推進馬車。

顧青青確實餓了，早上走的急，除了隨身一個小包袱，她準備的吃喝都忘記帶了。

猶豫幾秒，顧青青打開布包拿了一塊餅，小口吃起來。

“謝謝你姚遠，這餅很好吃呢。”

“公子不嫌棄就好，這是我娘自己做的餅，她以前是開餅鋪的，後來身體不好，就不做了。”姚遠說著，又把水壺遞給了顧青青，“公子，這水我沒喝過。”

顧青青吃着喝着，不知不覺跟姚遠聊了很多。

以前他家是做小生意的，家裏有娘親爹爹，還有一個聰慧漂亮的妹妹，日子也算富足安樂。他喜歡讀書，父母就讓他讀書識字，希望他將來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可是惡霸看上了妹妹，她妹妹有心上人，抵死不從，惡霸殺了妹妹的心上人，還找到他們家，威逼利誘，最後妹妹被污了名節，父親母親也被打成重傷。他在外地求學，躲過一劫。等他回來的時候家就這樣毀了。

他報仇無門，也被人頂替了秀才之名。為了養家，他賣過字畫，也做過苦力，只要賺錢，什麼都肯做。

顧青青很同情姚遠，這種事情到什麼時代都有。

可她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吃了上頓沒下頓，身上的錢還是沈煜施捨給她的。

想起沈煜，顧青青心裏竟然酸酸的，嘆了口氣，是怪他不辭而別嗎？可他們本就萍水相逢，幹嘛怪別人呢？

姚遠以為自己說太多，擾到了顧青青，趕緊道歉，“抱歉公子，您休息會兒，咱們再有一個時辰就能到京城，趕得及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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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又恢復了安靜，顧青青聽着噠噠的馬蹄聲，吱呀呀的車輪聲，迷迷糊糊睡著了。

姚遠認真趕着車，京城何嘗不是他的夢想。臨行前，娘親告訴他，家不能成為他的累贅，他應該出去闖蕩一番，沒了讀書人的資格，還可以試試其他的。

他在糾結，回去還是留下。

“公子，公子，京城到了。”姚遠敲敲馬車的門框。

顧青青嬌憨的伸伸懶腰，活動下酸痛的身體，還是沈煜的馬車舒服啊，哎，怎麼又想沈煜，還是要自己努力賺錢，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

顧青青掀開帘子，一座高大威嚴的城門矗立在眼前，這就是京城，只是站在外面，就讓人為之着迷。

顧青青拿出一張銀票遞給姚遠，“姚遠，你是不是還想繼續讀書，那就別放棄，夢想要有，萬一實現了呢？”

姚遠看着那張一百兩的銀票，震驚地動彈不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顧青青把銀票塞到姚遠手裏，“沒騙你吧，我顧某人可是童叟無欺，有恩必報的。”

顧青青拿出進京的路引，對姚遠揮揮手轉身向城門走去。

“公子請留步，”姚遠回過神追上顧青青，“多謝公子知遇之恩，我姚遠也是有恩必報之人，我會記得公子，一輩子。”姚遠對着顧青青鞠了個躬，還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只是那眼神有些熾熱，稍縱就黯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