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輩子唯一的好友路年,痛苦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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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雲深吸一口氣,儘可能平靜自己的心情,做到不偏不倚,不帶情緒和偏見。
和大家道,
“爸媽,還是那句話,江禾抄襲與否,這件事,誰也沒有證據,無法有定論。”
“江禾他到底是江家人,他姓江,是我們的家人,身上流着和我們一樣的血。我們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在事情沒有下定論前,就放棄他。”
“我今天去找江禾,爸媽你們知道江禾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回來嗎?”
“我一開始也不理解,但現在我有些明白了,江禾他控訴我們說的那些話。”
“他說他想融入我們,但是我們卻一直把他當成江家的污點,嫌棄他是傻子,是廢物。說我們從來沒有把他當成家人過……”
江暮雲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明月打斷了。
她情緒激動得說了一大堆話,
“什麼叫我們沒把他當家人?不把他當家人,他能住進江家別墅嗎?能叫我們爸媽嗎?我們會管教他嗎?他個白眼狼!”
江河川也面露不悅,顯然是十分不贊同。
“可是,爸媽,如果是我或者弟妹當中任何一個人離家出走,你們也會因為電話打不通,說不找就不找我們了嗎?”
“你們會因為我們做出了成績,不僅不為我們感到高興,還以最惡毒的心思,去給我們定罪,覺得我們是抄襲來的,甚至還想和我們斷絕關係嗎?”
“不,你們不會的,不是嗎?”
江暮雲質問,明明語氣那麼平靜,也沒有用什麼過激的詞彙。
但對江河川和沈明月而言,卻是那麼刺耳,那麼震耳欲聾。
“我們……”
他們說不出話來了。
對於江暮雲的問題,他們的回答,自然是不會。
顯而易見的,他們確實沒有做到一視同仁,沒有把江禾當成真正的家人。
因為真正的家人,是哪怕萬人阻擋,也要站在對方面前,保護他的。
哪怕世人唾棄,也都堅定得相信,他是被冤枉的,是清白的。
而不是像這樣。
“是,暮雲,爸媽承認,我們確實是偏心了,沒有做到一視同仁。但——”
“我們也不是故意的啊!”
江河川和沈明月覺得,自己也很冤枉無辜,
“如果江禾和你們一樣聰明聽話,懂事孝順,處處優秀,那我們對他肯定和對你們一樣的啊。”
“可江禾他連你們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五個手指頭都還有長短呢。”
“江禾他自己不爭氣,滿身惡習,跟個廢物一樣,腦子又有病,除了給我們抹黑,給我們添堵,就什麼都不會了。”
“這讓我們怎麼能不偏心,怎麼能不討厭他?”
江暮雲被問的無話可說,心裏也越發為江禾感到心酸。
見她臉色不好看,十分難受的模樣。
江河川和沈明月到底是心疼江暮雲這個大女兒的。
加上剛才也確實是被問得有些愧疚。
於是退了一步,
“好了,暮雲,江禾的事情你別太操心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願意再給江禾一次機會。”
“你不是說他在天海小區租了房子嗎?既然他沒流露街頭,有地方住,那就讓他住着吧。”
“我們不會和他斷絕關係,也不會再去找他回家。”
“就這樣吧,等什麼時候,真相大白了,你再去找他,讓他回家。”
“到時候,只要他真心認錯,保證改過自新,那以後,我們會盡量做到一視同仁,對他好一點的。”
江暮雲知道,這已經是她能為江禾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以爸媽的性子,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很大的退讓了。
於是立馬答應下來,
“好,爸媽,我都聽你們的。”
江問魚和江雨熙卻是不服,還想繼續挑事,
“爸媽,你們……”
只是話剛說不口,江暮雲冰冷的目光掃了過來,眼裏滿是失望和警告。
只得不情不願閉了嘴。
算了,看在大姐的面子上,姑且就讓江禾再逍遙一段日子吧。
哼,抄襲來的就是抄襲來的。
傻子變不成天才。
江禾被爆料,那是遲早的事情。
到時候,有他倒霉的。
江暮雲不知道她們心裏所想,見她們消停了,心裏鬆了一口氣。
開始在心裏盤算自己的日程安排。
她劇組的戲還在拍,今天能抽出時間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最遲明天早上,她就要飛回劇組。
不然,她這個總導演不在,劇組很多工作都沒辦法展開。
她在業界是出了名的敬業拚命,不能砸了自己的金子招牌。
下次要再抽出時間,恐怕要十天後了。
十天的時間,應該已經足夠了。
江家別墅發生的這一切,江禾並不知曉。
他這個時候,正有些生無可戀地喝着中藥。
去醫院檢查傷口,想到上輩子,自己就是因為胃癌去世的。
於是,又給自己掛了個消化內科的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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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號的時候,下意識想選最便宜的普通醫師號。
沒辦法,上輩子窮慣了。
住地下室那會,他身上窮的叮噹響,為了能省下錢,去醫院看病。
他連飯都吃不起,頓頓清水煮挂面。
挂號也都是掛最便宜的號,一大早就來排隊等了。
然後在醫師得知他是胃癌,同情的目光下,和醫師說自己沒錢治不起,開點最便宜的止痛藥就好了。
他實在疼得受不了,不然不會來醫院。
想到上輩子自己那跟泡在苦水裏一樣的日子,江禾毫不猶豫,掛了最貴的黃牛專家號!
不到十分鐘,就看上了大夫,還是院裏最權威的老專家。
專家號就是值,老專家只給他把了個脈,就知道了他的身體狀況。
說他確實有胃病,已經有些嚴重了。
最後給他開了中藥,說只要喝上三個月,期間注意飲食,不要餓肚子,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三個月就能給他治好,斷根的那種。
江禾當時就想,別說是喝三個月中藥了,只要能把胃病給治好了,就是讓他喝半年,一年,他也願意!
只是沒想到,這中藥拿回來,居然這麼苦!
苦就算了,還十分酸澀!
光聞着就想吐了,更別說喝了。
可不喝不行啊。
江禾咬牙一口氣悶了,整個人都生無可戀了。
正發獃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提示威信有最新消息。
他打開威信一看,發現是陳風回復他了。
“江哥,不好意思,現在才看到消息。”
陳風先是和他道了個歉,然後便是激動得說了一大堆拍馬屁的話,
最後和江禾把見面時間約在了明天上午十點,江禾小區附近一家高檔私人菜館。
敲定了時間,江禾便熄滅了手機,準備去冰箱,拿個水果吃一下,壓一壓殘留的中藥味道。
手機卻突然亮了起來,顯示有新的威信消息。
江禾還以為是陳風,點開手機一開,卻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路年。
“窩草,江禾,這說的是你嗎?”
下面是轉發的陳風的圍脖。
“我的天,江禾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早晚有一天,會有大作為的!”
“江禾,我正好在帝都實習,好長時間沒見了,有時間見一面怎麼樣?”
看到路年的名字,江禾心裏格外的複雜。
路年是他上輩子唯一的朋友。
他們是江禾被拐后認識的。
當時逃脫的人販子帶着江禾逃到了路年的家鄉。
路年和江禾同歲,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
處處被人歧視,也沒人願意和他玩。
只有江禾,在路年偶然一次幫他撿回了掉的鞋子,主動和他做了朋友。
在7歲以前,江禾和路年,一直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一個是孤兒,一個是傻子,都沒人願意搭理。
只有他們彼此願意和彼此玩。
直到路年7歲,村裏的小學來了個負責人的支教老師,發現了路年這個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通過和村委會的各種交涉,終於讓村委會答應每年出點學雜費,讓路年去上學。
上學后,路年在學校有了朋友,但兩人關係依舊很好。
路年放學后,會回來找他玩,偶然還會教他自己課上學的知識。
這樣的關係,持續到路年初三,江禾15歲。
人販子終於落網,江禾被找回了江家。
兩人因此分開,但江禾也沒忘了路年這個唯一的好朋友。
在江禾有了手機以後,就往村裡打電話,重新和路年聯繫上了。
江禾知道知識的重要性,對於路年這樣無依無靠,一貧如洗的孤兒來說,讀書是唯一能改變人生的途徑了。
所以一直叮囑路年,要好好讀書。
每次好不容易有了零花錢,都會寄回去給路年,想讓他生活好一點。
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學習上。
到時候考上一個好的高中,再努力拚搏三年,考一個大學,改變自己的命運。
路年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每次不用江禾說他,便十分自覺,立志要發憤圖強,不辜負江禾對他的幫助和期望。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基礎沒打好,還是路年確實不聰明,哪怕頭懸樑錐刺股,但是成績依舊一塌糊塗。
最後路年中考,連個普通高中都沒有考上。
想要繼續上學,只能讀私立或者中專。
可他一個孤兒,壓根就沒錢,能讀完初中,都是託了九年義務教育的福。
中專一年的學費生活費,他都出不起,更別說是昂貴的私立了。
眼看最好的朋友陷入絕境。
知道這個情況后,江禾打心眼裏替他着急,路年一個孤兒,沒有父母家人幫襯。
沒錢沒資本,自己又沒有學歷,如果不讀書,那隻能進廠只能做社會最底層的辛苦工作。
江禾不忍心唯一的好友就此沒了前程,
明明才16歲,就要步入社會,面對社會殘忍的一面,後半輩子也沒有了指望。
江禾一咬牙,決定資助路年,讓他能繼續讀書!
可他那個時候,自己也沒有錢。
哪怕他的四個姐姐,和江白,都有專屬於自己的零花錢卡,每個月,江河川和沈明月,都會給他們卡上打一筆6位數起步的錢。
但是,他卻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他沒有銀行卡。
原因也很可笑,說他滿身惡習,本來就這麼混賬了,如果再有錢,那肯定會學的更壞。
所以他們理所當然不給他辦銀行卡。
甚至為了管控他的經濟,每次他開口要錢,都給現金。
而且給的錢,也不會按照他要的數目給。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江河川沈明月要500塊錢,他們要他說明要錢理由,要打申請。
好不容易申請通過,他們也不會給他500,而是看心情給,心情好的時候,給個300,400.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只給你200,300.
還美名其曰,怕他亂花錢。
要是他問多少,他們就給多少,會養大他的胃口。
到時候要的錢會越來越多。
可笑的是,他們日常喝的礦泉水,都要400塊錢一瓶。
卻對他如此的苛刻。
甚至給了錢以後,還要看他的發票,判斷他的錢,是不是真的按他說的那樣花了,而不是去做別的壞事了。
當然,檢查發票這種事情,江河川和沈明月是不會親自做的。
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生活,沒有這個功夫,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檢查發票,查賬的事情上。
所以,這件事,都是交給沈明月的生活助理做的。
沈明月的生活助理是個很勢利眼的女人,每次沈明月交代她檢查發票。
她既嫌棄沈明月給她增加這種額外的工作,對此感到憤怒。
又十分享受這種蔑視為難沈明月的親生兒子的感覺。
作為大明星,別看沈明月在媒體和大眾面前,都是一副端莊優雅大氣美麗的模樣。
私下她的脾氣很大,耐心也很差。
對經紀人還好,還會收斂,但對女人這種生活助理,卻是一點也不會掩飾。
時常把她當做出氣筒,發泄自己負面的情緒。
女人一方面恨着沈明月,對她動輒拿自己出氣的行為,十分憤怒,覺得沈明月在踐踏自己的尊嚴。
但另一方面,又因為沈明月雖然脾氣不好,但唯一的優點,就是給錢大方。
女人在她手底下當生活助理,每個月能拿到2萬塊錢。
還不包括她靠着當沈明月的生活助理,偶然能從她那裏撿漏到的公關禮物,和收的紅包。
所以她一面怨恨沈明月,一面又捨不得辭職。
所以在面對沈明月的親生兒子江禾時,她就把平時壓抑在心裏,不敢表露,不敢發作的怨氣,通通都發泄到江禾身上。
她不敢對江禾動手,怕沈明月發現。
她對江禾實行的是精神羞辱。
每每檢查賬單,就各種為難江禾,明明發票上寫的清清楚楚,卻非要江禾再三解釋,這個錢,到底是怎麼花的。
他解釋一遍,她都會用那種露骨的譏諷的,像瞧乞丐一樣,看不起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眼。
嘴裏還不停得嘖嘖嘖,腳尖不耐煩得在地上點着。
好像江禾是乞丐一樣。
這樣的羞辱,讓江禾格外難堪,堪比受刑。
因此,他除非是迫不及待,不然,絕對不會問江河川沈明月要錢。
問他們要錢,還不如去垃圾桶里撿廢品賣。
可撿廢品的錢,壓根供不起路年。
最後,他只能違背了自己心目中的原則,違背了自己在柳如煙面前許下的承諾。
第一次,開口求了柳如煙,問她要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