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林劍消息
船身若隱若現,毫無實體感。船體很小且狹長,與其說是船,不如叫一葉扁舟更準確。有槳有帆,船尾坐着個小姑娘,小姑娘臉很小,頭戴一朵白色雛菊花,雛菊花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只能看到嘴巴以下,嘴巴的形狀很可愛,下巴圓圓的,想來是個可愛的姑娘。
小姑娘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錢有才身上,甜甜的說:“我看上了你這件帶血的礦奴服,給我吧,作為交換,我載你一程。”
錢有才覺得這是個好買賣:“成交。”他迅速褪下身上的奴隸服,扔給小姑娘。小姑娘接過衣服后,仔細聞了聞含血的布料,身體興奮的哆嗦。
錢有才趁這個功夫沖了澡,稍稍整理之後站到船頭,小船非常神奇,隨着錢有才的加入竟長了一小截。
小姑娘又看了一圈,這回目光停留在一個奄奄一息的男子身上,她指着男子道:“我喜歡你的心,黑的漂亮,把你的心給我吧,我載你一程。”
那人眼見進氣多出氣少,他沙啞着嗓子,慢吞吞的回道:“我想……留……個……全屍。”
“也好。”小姑娘被拒絕了也不生氣,她扯了扯船帆,似乎就要啟航。
一個渾身污泥看不出樣貌的男子沖了過來:“我願意交易,你要什麼都行,求求你,讓我上船吧!”
小姑娘嘴巴半張,似乎在思考,短暫的遲疑之後,搖了搖頭:“你慾望太多,能力又太小,就算我願意拉你,你也登不上我的船。”
那男子跪下來苦苦哀求:“讓我試試,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好吧,我給你一次機會。”
男人激動的沖向小船,然而無論他怎麼跑卻總是和小船隔着三米左右的距離。
小姑娘搖搖頭,表示無奈,她扯了扯船帆,嘴裏輕輕的吟唱,那是一種錢有才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言,說來奇怪,他明明一個音都不聽不懂,卻能懂得歌詞的含義。
“我正闖蕩在茫茫宇宙,駕着母親用愛做的船,人們都期盼着見到它又害怕真的見的它,那艘被稱作愚者無法登錄的幽靈船。
晨曦與秋露交融,我揚帆起航,星星為我引路,太陽選定航向,庸人莫要自擾,這不是你該奢望的船。
傾斜左舷,硬右輪,緊握舵柄,小心那個女人,她笑裏藏刀,時刻惦記着把你做成人肉叉燒包。拉緊繩子,六臂的男子,正試圖將你我溺亡。等到第一縷陽光,照進地獄大門,閻王一臉惝恍。
傾斜右舷,硬左輪,緊握舵柄,小心那個男人,他怒目圓睜,此時此刻百目齊睜魅惑你這小豆包。拉緊繩栓,風越發咆哮,正試圖將你我溺亡。等到下一場雷光,劈開無盡黑暗,掃除心中迷茫。
左滿舵,避開他們,這群蠢貨,妄想阻止幽靈船航行;右滿舵,避開他們,這群蠢貨,愚者無法理解他的意義。
吞噬靈魂,奪走生命,拉緊船繩,直至黎明。
吞噬靈魂,奪走生命,拉緊船繩,直至永恆。”
一首歌的時間,小船已經穿過千重萬壑,小姑娘拉了拉船帆,船帆傾斜少許角度,船似乎進入減速階段。她給了錢有才一個微笑,隨後拿起船舷上的石榴,取了一粒,放在嘴裏,細細品味。
小姑娘吃了一會兒,突然想起錢有才,她遞過來問道:“要吃么?”
錢有才接過,說了聲謝謝,他不喜歡一顆一顆的吃,他喜歡一把放在嘴裏,錢有才搓下來二十餘粒。
小姑娘見狀忙好心提醒:“小心哦,這個東西叫嘔心泣血,吃多了會死人的,上次有個大哥哥也像你這樣,吃了一把,吐了好幾口血,差點沒死掉。啊,不對,他是以毒攻毒,下猛葯,吐出好幾口瘀血,病是好了,不過壽命起碼減半。”
“這麼邪乎?”錢有才不大相信,他對自己的腸胃很有信心,不過他還是決定表現出聽勸的樣子,錢有才分出一半,扔進嘴裏,多汁甘甜,味道不錯,錢有才索性把剩下的一半也扔進嘴裏,邊嚼邊贊好吃。
小姑娘張大了嘴巴:“小哥哥,你沒事吧?”
“沒事呀!”
“真的沒事?”
“這能有什麼事?”錢有才反應過來,“不會是這小女孩害怕別人吃的多,故意嚇人吧。”他覺得大抵如此,錢有才就算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搶小姑娘的零食,他將石榴還給小姑娘,隨便找個話題:“上次那人最後怎麼樣了?”
“哪個?”小姑娘好像忘了剛剛的對話。
“吐血那個!”
“他呀,他很特別,他有一顆劍心,我問他能不能把劍心給我,他說不能,最後我看他頭髮挺漂亮的,便要了他的頭髮。”小女孩一臉無辜:“他挺特別,本來是等價交換你情我願的買賣。他非說我救他一命,說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還說此恩不報天誅地滅。他說要還,我說那把劍心給我。他說劍心還有大用,以後達成所願再給我,為表決心,他割了個小拇指給我。”
小姑娘從領口拽出一根繩子,繩子上掛了很多小東西,手指呀眼球呀牙齒呀……她指着其中一根小指頭道:“喏,就是這根。我想起來了,他說他叫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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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劍?”錢有才跳了起來,他迅速拿出紙張,畫了一幅林劍的畫像:“是這個人么?”
小姑娘搖頭,她接過紙筆,畫了一顆心形的劍:“不是你那個,是這個樣的。”
“這是人么?”錢有才心裏犯嘀咕,他眨了眨眼睛問道:“那我是什麼樣子的?”
小姑娘勾勾沫沫,畫了個橄欖球。
“這是什麼?”
“一顆奇怪的種子,看不透!”
錢有才撇了下嘴:“那個林劍後來去哪了?”
“誰知道呢!”小姑娘一副天真浪漫的樣子,她挪了挪頭頂的花瓣,露出一隻眼睛,略帶好奇的問:“你真的沒事?”
“啊?”
“不想吐血?”
錢有才搖頭:“不想。”
“要不要再吃一些?”小姑娘好奇心大起。
“你不怕我吃光?”
“怕什麼,小老頭的院子裏多的是,有空的時候再去摘就是。”小姑娘似乎想到什麼,補充一句:“就是他家的大黃狗有些麻煩,鼻子靈的很,有好幾次,差點被它抓住。”
錢有才吞了一把,小姑娘繼續勸:“繼續繼續。”最後錢有才將剩下的石榴都吃了。
小姑娘拍手叫好:“太好了太好了,小老頭總是跟我吹牛說,全天下的人,沒一個敢吃他一個石榴,這回好了,終於有一個。下次再見小老頭,我非讓他認賭服輸不可,嘻嘻……小老頭有個風車,寶貝的不行,下回見他非要來不可。”
聽小姑娘的口氣似乎所言非虛,錢有才表示懷疑:“這東西真的那麼厲害?”
“說不好,你之前吃最多的就是那個林劍哥哥,其他人最多吃上兩三顆便不敢吃了。”小姑娘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也不差,不過這東西太苦了,實在難吃,我不是不能吃是不想吃。”
“太苦了?”錢有才努力尋找小姑娘惡作劇的證據,可惜沒有找到一絲,他心裏揣摩:“難道不同的人吃到嘴裏味道不同?也許吧!”
錢有才附和道:“是太苦了!”
“我就說吧!”小姑娘好像遇到了知己,興高采烈的,不過很快她就態度大變:“我不能再跟你說話了,媽媽說,話多不好。”
小姑娘脾氣挺犟,說不說話,真的就不再說話,錢有才逗了一陣,小姑娘就是不言語,他感覺無趣,便站在船頭看遠方。
遠方是虛無,無窮無盡的黑,看到久了,發覺黑有很多種。有的是深邃如夜空,星星點點,彷彿藏着無盡的故事與秘密;有的是淡漠如煙塵,朦朧模糊,讓人心生迷茫與孤寂;還有的是沉靜如深淵,幽暗深邃,吸引着人去探索那未知的底部。這些黑,如同人生的各種面貌,有的冷酷,有的溫柔,有的充滿未知,每一種都讓人在凝視中沉醉,也在沉醉中思考。在這片虛無之中,錢有才彷彿看到了時間的流轉,空間的變幻,以及生命在其中微小卻堅韌的存在。黑,不再是簡單的色彩,它是宇宙的語言,訴說著那些未被聽見的故事。
小姑娘不知何時唱起了歌:“傾斜左舷,硬右輪,緊握舵柄,風停了浪歇了。有歌唔唱到幾時,五月禾花正當時;禾花落在禾腔內,黃金難買少年時。一朵紅花在後廳,日轉紅來夜轉青;日裏轉來桃花色,夜裏轉倒竹葉青。一朵紅花透過牆,斜眉細眼來看郎;哥哥好比八角樹,處處連妹處處香……”
歌聲停,幽靈船極速虛化,船、小姑娘、歌聲同時消失了。
錢有才看了看四周,茫茫宇宙實在不知身在何處。他取出通天塔:“小狗,這裏是哪裏,幫我找到最近的仙元石兌換處。”
“找仙元石兌換處幹嘛?”
“把墮仙淵出產的,兌換成官方標準的。”
“我看看,距離有點遠哦,去一趟得不償失,其實你不用那麼麻煩,通過通天塔賣了就是,這種交易手續費不高的。”
“你不是說通天塔不收墮仙淵的仙元石么?”
“誰說通天塔不收了,我說的是當時當刻通天塔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