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靜謐無光的未來
“提奧拉，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白洛問完這句話后，原本拎着海嗣尾巴控制住對方的扎基猛地睜大了眼，墨鏡都從鼻樑上掉下來了。
震驚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女兒后，視線緩緩的移動到了手中的海嗣身上。
下一秒扎基手忙腳亂的將手中的海嗣拎了起來，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之後，也不清楚的看出了什麼，總之就是慌不擇路的將海嗣調了個頭從拎在手上變成了捧在手上。
白洛當前的情緒有些難以控制，扎姬和諾亞也立刻從飛機上飄了下來，將光明裡力量釋放，穩定着白洛的精神，然後一起死死的盯着扎基手裏的海嗣。
白洛被扎姬媽媽摟在懷裏，感受到白洛難以控制的顫抖，扎姬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她的孩子身上，儘力的安撫着。
霧崎駕駛着戰鬥機，通過內部通訊聽到了閃電隊的三位的轉述，以及基地里關切的問候，看了一下海面上的混亂，霧崎淡定地掏出通訊器。
“這裏是霧崎，海獸波庫拉古已被控制，另捕捉到海嗣一隻，這裏建議先脫離海面。”
在千葉縣休息的伽古拉立刻明白可能出現意外了，立刻拿出自己的通訊器聯繫上了閃電隊的三人。
“這裏是蛇倉，我現在在千葉縣的沿海站牌處，申請閃電隊眾人前來幫忙疏散群眾，為我們隊的眾人登陸留出空間。”
梶尾隊長原本在盯着白洛他們，突然聽到了蛇倉翔太的話，整個人都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應下。
閃電隊的戰鬥機迅速的掉頭，奔着海岸處飛去，蛇倉也正式接管了他們隊的通訊。
“白洛，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現在能帶隊回來嗎？”
白洛被蛇倉的話驚醒，看了一下周圍的混亂和神色戒備的烏爾比安，白洛當即下令先回海岸邊。
於是扎基和黑暗諾亞一個捧着被白洛叫做‘提奧拉’的海嗣，一個拖着海獸波庫拉古沖向了海邊，扎姬則是抱着白洛一邊安撫着，一邊輕巧的走向海邊。
深海獵人的兩位隊長對視一眼，飛快的跟上了前面兩位黑暗神，準備去海邊等待白洛給他們一個解釋。
等白洛來到被封鎖的海岸線后，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隊友了。
我夢，藤宮，就連提主任和槍魚隊的幾位都來了。
白洛在前往海岸的線的這段過程中已經平復了心情，變回了平常的狀態。
她是唯一能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的人，所以白洛絕對不能心亂。
向提主任和蛇倉隊長點頭示意后，白洛徑直走到了在離開濁心斯卡蒂身邊后體型縮小了不少的海嗣面前。
“能說話嗎？就連首言者者都能夠開口說話，被稱為最美最危險的第一句話，那你應該也能夠開口言語。”
海嗣看着站在它面前的白洛，沉寂了一會便低聲吟唱了起來。
烏爾比安抱着胳膊挑了挑眉，冷笑一聲，感嘆道。
“海嗣中竟然還有懂得音律的存在，看樣子我們需要重新打起精神了，歌蕾蒂婭。”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烏爾比安。”
白洛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意識到現在的問題可能比她想像中還要嚴峻。
她同樣清楚的明白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人，這個海嗣身上的力量和靈魂波動就跟她第一次見到另一個世界的提奧拉一樣。
“你甚至連人類的言語都無法訴說了嗎？我並不認為我會無能到這個地步，是因為事態已經嚴峻到周圍甚至連能用人類的話語和你溝通的人都沒有了嗎？”
白洛說完后，原本現在勞倫緹娜身邊的歌蕾蒂婭猛地沖了過來，速度之快甚至出現了音爆。
提主任他們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歌蕾蒂婭死死的抓着白洛的衣領質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洛只是側着頭，越過歌蕾蒂婭的手一旁仰天發出更為悲痛呼喊的海嗣。
“回答我，提奧拉，凱爾希和阿米婭怎麼樣？我的孩子她們怎麼樣了？！”
‘提奧拉’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呼叫便癱倒在了地上，彷彿失去了一切的力量，白洛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眶控制不住的就紅了。
“阿米婭，凱爾希……海洋淹沒了大地，人類輸了，但我還活着？”
‘提奧拉’沒有再回答，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現在的狀態還能不能被稱為活着，她還能不能被稱為人類。
烏爾比安在這時走了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白洛，質疑的說道。
“沒有明確的言語，僅憑猜測得出的一切結論都是不可靠的，在沒有具體的辦法證明這個海嗣依舊有着人類的理智，之前我是不會相信她說的任何話的。”
烏爾比安的話突然點醒了白洛，她猛地回頭抓住了霧崎，問他有辦法強化一下這個‘提奧拉’的靈魂嗎？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霧崎身上，原本以為這位在蛇倉小隊裏僅僅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科研天才，現在才想起來，他跟白洛是姐弟啊，雖然年齡相差較大，但如果像白洛說的那樣，他估計也是神明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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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新的混沌邪神.托雷基亞.崎看了一下白洛，又側頭看了看對面那個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與手段的海嗣，聳了聳肩說自己試一下。
混沌的力量掃過海嗣的身軀，小心的沒有對它造成任何傷害，同時小心的避免了對方對自己的力量有所察覺和了解。
在探知到對方靈魂的那一刻，霧崎才徹底釋放了力量，強化了對方靈魂的同時，也將對方的性命牢牢的握在了自己手裏。
他不得不這樣做，哪怕對方真的是有一個‘提奧拉’，只要她現在還是海嗣，那麼危險性就始終存在。
看到霧崎點頭后，白洛這才走上前，看着那個與她記憶中濁心斯卡蒂變身後的海斯別無二致的自己輕聲問道未來發生了什麼？
“你現在還是人類……真好。”
對方看起來像是許久沒有說過話了，聲音帶着些許的彆扭，但又透露着詭異的音調，但是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在羨慕白洛。
“獵人們，烏爾比安當初說的對，你們不應該回到阿戈爾，之前不應該那麼早。”
歌蕾蒂婭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對於海嗣本能的不滿讓她抗拒對方說的話，但是她的理智又在告訴她這些信息非常重要，事關阿戈爾的未來與命運。
“大群只是在重整陸地，人類卻因此喪失了棲息地，所以我們陷入恐懼，久久不能自拔。
讓將堅石磨成沙粒，而陸地無動於衷，沒有人類來承載文明，便就此步入了自己的墳場安然下葬。”
白洛睜大了眼睛，這話又是那樣的熟悉，在深藍記錄儀的影印展覽中，每一句話都對應着一個圖集。
真的是海嗣的滅世線，所以說，她不僅僅是‘提奧拉’，還是‘白洛’。
對方還要言語，先是想要將自己許久未能說出來的話，一次性全部吐出來。
“人類耳中聽聞的歌聲描繪着生存的渴望，但恐魚只是在呼喚同伴吞食，好讓自己在這命終之時仍能夠為大群做貢獻。
觀潮者等待重回海洋時最大的阻力竟然仍來自海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嘲諷。
從鹽風城的提問到愚人號的警告，從獵人們的殊死搏殺到離群者的流浪路途，只要一步走錯，潮水便會在頃刻間沒過我們腳下的土地，海洋迫不及待的把整片大地都吞入腹中。”
聽到這裏，我夢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對方的話無時無刻透露出一種詭異，讓人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慌。
尤其是這麼直白的，就說海洋迫不及待的把整片大地吞入腹中。
作為大地之光選中的人間體，聽到后真的很彆扭啊。
“你選中的節點與我不同，你的未來尚還存在希望，殺了我在我還保有人類的理智時，讓我還能夠作為一個人類死去。
陰謀已經鑄就，逝者無法挽回，但在這電閃雷鳴的末日景象下，你仍有能做的事情，倘若我的身軀能夠為人類的未來鋪展嶄新的道路……”
“懦夫！”
對方的話語還沒說完，白洛就乾脆的打斷了她，此刻的白洛眼睛已經變成了無機質的金色，就有着神明的威嚴和悲憫，又有着機械的冰冷。
“如果你與我僅僅是時間節點的差別，應該知道我不喜歡別人對我的未來指手畫腳，我也從來不會逃避我的未來，哪怕是變成了海嗣，只要我還有意識，就不會放棄最後的希望。”
‘提奧拉’搖了搖頭，沒說什麼，只是伸出頭貼近白洛，如果不是再看到曾經的自己與伊莎瑪拉站在一起時，她連最後的意識都無法喚醒，她已經沒有以往的衝勁了。
深藍之樹計劃跟源石計劃都出現了偏移，前文明獨留她一人，她親眼見證過大地與海洋的傾軋，也看到過卡西米爾的騎士與萊塔尼亞的金律一起消散於靜謐之中。
內衛用生命為人類撐起了最後一道防線，但也僅僅是拖延了幾個月，海嗣越過了國度，徹底席捲了這邊大地。
她被水月保護着，但在沒有食物與水的條件下，水月只能選擇割下了自己的血肉餵給她，這具身體能夠避免源石的侵蝕，卻無法抵擋海嗣的同化。
當大群完成統一的那一刻，她的意識也徹底消散了。
所以她分外珍惜再次見到的這一抹光明，二來是她確實留有應對大靜謐的東西，所以她必須要死。
“看着我，白洛，我已經變不回人類了，同化無法逆轉，每一個我們都具有唯一性，我們所處的時間無法更改，只有不同的節點，換句話說，我的伺服器已經崩壞了，但你的還在。”
白洛愣住了，對方說話現在越來越順暢，甚至語氣中帶了笑意，彷彿即將解脫了一樣。
“親愛的，我也是一個提奧拉啊，在我清醒時候的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有着它的道理，所以，殺了我吧，讓我的思想還能夠作為人類安眠於這片大地，讓我的身體還能夠為這片大地的未來奉獻希望。”
周圍一片寂靜，XIG的人甚至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說話，白洛注視着早已無法變回人類形態的提奧拉，緩緩點了點頭。
父親親手為自己製作的匕首再次出現，而這次，它刺向了自己主人的同位體。
劇痛貫穿身體，破壞神的力量不斷崩解着身軀，而提奧拉卻開心的笑了起來。
她用最後的力氣看向了晴朗而又空曠的天空，眼前卻再次浮現了那電閃雷鳴，寂暗無光的末世。
“明日……方舟。”
隨着最後一句話的落下，她的身軀徹底消散，化為點點星光，自由奔向了天空。僅余兩件物品落在了沙灘上。
一幅詭譎而又恐怖的圖畫，和一個精緻的時鐘。
《大靜謐》和“時光之末”
白洛上前撿起了他們，左手的《大靜謐》透露出當初那無光靜謐的未來，而右手的時光之末則是提奧拉留下來的最後的希望。
只要達不到新的循環過錯，就還有機會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