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漓北城 來自校尉的考驗

之後的路途，倒是平安無事。

半日時間，漓北城已經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這是林朔第二次來到漓北城，上一次還是四年前為了爭奪洪武閣的名額。

洪武閣，乃是南齊培養名將的頂級學府，和稷下學宮齊名，並稱為“文武聖地”。

南齊名將，近乎九成出自洪武閣。

如此聖地，當然只招天資縱橫之人，哪怕是天潢貴胄，沒有足夠天賦，也是想都別想。

可即便如此，每年三十個名額依然讓人搶破頭。

南齊皇室、世家、軍團，再到州郡，僧多粥少。

像漓北郡這樣的，由於地處離江以北，從來都不是南齊核心之地，六七年分不到一個名額都是常有的事。

四年前，在郡守的多番懇求之下，漓北郡終於獲得一個洪武閣的名額。

可隨之而來的，還有上官家。

上官家是南齊第一世家，上溯可至千年之前，歷經大商、大周兩朝。

四百年前，大周崩碎，上官家隨齊太祖南下，建立南齊，從此紮根離江以南。

時至今日，上官家文臣武將輩出，門生故吏無數。上至南齊都城玉陵，下至各州郡縣，有一半的官吏將領都脫不開“上官”二字。

所以上官家又被人稱作“上官半朝”。

那次的洪武閣名額，上官家將與漓北郡毫無關係的上官泓派來，硬生生加入比武爭奪。

原本上官家以為漓北郡沒什麼天才，可沒想到十二歲的林朔展現天縱之資，在決賽上將十七歲的上官泓擊敗。

惱羞成怒的上官家顛倒黑白，硬說林朔造假作弊，取消了名額，連郡守親自為林朔擔保都沒有用。

那一次，林朔親眼看到一輩子剛強的父親氣得虎目含淚。

“上官泓！”低垂的雙目中殺機迸射，林朔沒有讓任何人看到，“四年前，你奪我機緣；四年後，你還要指使馬匪斬草除根。我們的賬，該算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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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營帳中，一個精緻的茶杯摔成碎片。

“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上官泓面色陰沉地看着跪在眼前的老者。

“少爺，老奴有罪。”老者冷汗涔涔，卻不敢用手去擦。

“林朔他們就快到郡城了，閻正初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嗎？”上官泓問道。

“閻正初這廝一向傲氣，他的埋伏地點沒有告訴我們，已經派人去聯繫了。”老者如實回答。

“區區馬匪，要不是為了我上官家的大事，豈容他蹦躂這麼久？”上官泓穿上鎧甲，“等不及消息了，我先去會一會這個林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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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北城，城東大營。

當趙鵬帶着馬匪俘虜和首級入營的時候，整座大營都轟動了，上千人將軍功處圍得水泄不通。

以一百人消滅三百多馬匪，這可是近幾年來少有的大勝。

不少和趙鵬關係不錯的百夫長，都大聲誇讚他給城東大營長臉了，嚷嚷着要他請客。

林朔站在隊伍中，靜靜地打量着四周。

漓北城共有東、南、西、北四座大營，每座大營三千人，各由一名校尉管轄，下設三名千夫長。

這城東大營的陳設看上去有些老舊，但士卒們的士氣不錯，相互之間也很熟絡。

看來這位城東校尉帶兵有方，林朔心中暗暗下了判斷。

“此次趙鵬百夫長率隊共斬首118記，俘虜145人，繳獲武器二百餘，另擊殺匪首閻正初。”功曹清點完畢，大聲說道。

儘管早有預計，但當精確的結果出來，還是引起了圍觀者的一片驚呼。

“可以啊，老趙。就憑這個功勞，千夫長你是十拿九穩了。”一位關係最好的百夫長狠狠地拍着趙鵬的肩膀。

對着四周拱手，趙鵬轉身對功曹說：“麻煩把斬殺閻正初的功勞記在林朔頭上。”

”老趙，這是為何？”身邊的百夫長大吃一驚，“難道這閻正初不是你斬的？”

“是啊，老趙，這小子是剛徵召的新人吧？他能斬得了【閻王】？”

“不錯，就算老趙你要提攜新人，也不用如此吧？斬將的功勞可不是天天都有。”

眾百夫長顯然是覺得趙鵬在提攜林朔，要把功勞分潤一些，於是紛紛勸說。

“各位兄弟，請聽我一言。”趙鵬苦笑着看着大伙兒，“我趙鵬在漓北城不是一年兩年了，幾斤幾兩大家難道不清楚嗎？閻正初可是連校尉大人都拿不下，我有什麼本事去斬他？”

“這…”，眾人沉默下去，閻正初要是真的好對付，也不會在漓北郡猖狂這麼多年。

難不成，真是這小子做的？

眾人懷疑的目光紛紛集中到隊伍中那位面相稚嫩的少年身上。

一身布衣，連制式皮甲都沒有，分明是還沒登記造冊的新丁。

如果真的是他斬了閻正初，那這個少年就不能等閑視之了。

在數百人的目光注視下，林朔面色如常，嘴角掛着微笑，拱手與眾人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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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沉着的氣度，倒是讓幾位百夫長眼中一亮。

“好你個趙鵬，有事就說事，好端端扯上我做什麼。”一陣爽朗的大笑傳來。

圍觀的士卒瞬間讓開一條通道，一位面目威嚴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三名氣勢雄渾的大漢。

“見過校尉。”所有人同時躬身行禮。

林朔瞬間意識到來者是誰，也跟着行禮。

城東大營校尉，蔣飛。

掃了一眼馬匪俘虜和繳獲兵器，蔣校尉笑着拍了拍趙鵬的肩膀：“受傷了？”

“吃了閻正初一斧，小傷。”趙鵬看了眼胸口的繃帶，毫不在意。

蔣飛點點頭，單手拿起閻正初的那柄宣花斧。

“斧面有灼燒的痕迹。”蔣飛何等眼力，立即發現了斧頭的細節，轉過身來看着林朔，“你做的？”

“正是標下。”林朔抱拳答道。

“你會戰技？”

“僥倖領悟。”林朔知道瞞不過蔣飛的眼睛，索性大方承認。

四周的士卒紛紛倒吸一口冷氣，自己領悟戰技是什麼概念？

身懷戰技，方可為將！

這幾乎是天下的通則。

行伍中多少好漢因為沒有戰技，征戰一生，卻卡在校尉不得晉陞？

可偏偏戰技要麼名師傳承，要麼自行領悟，這兩條都不是普通人可以企及的。

眼前的少年才十幾歲就領悟了戰技，將來戰功積累足夠，成為將軍水到渠成。

想到此處，大家再看林朔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蔣飛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示意背後三人：“你們試試他的武藝。”

“遵命！”三條大漢齊齊跨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