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為什長，你為伍長
當氣勢凝聚到極致，沈毅緊閉的雙目猛然張開。
【戰技·流月】
手中的箭矢化為一道白色匹練，帶着無邊的氣勢射向林朔，箭矢所過之處，地上的青磚紛紛崩裂。
林朔眼中毫無畏懼，長槍上的火焰匯聚至槍尖，一條火蛇盤旋探出。
【勇戰技·火蛇吐信】
這正是當初林朔陣斬馬匪閻正初所用的戰技，然而時隔一月，日夜苦練之下，這條火蛇早已褪去了生澀，變得更為靈動。
蔣飛等人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正是因為沒有戰技，他們四人才在校尉的位置上蹉跎多年。如今大好的觀摩機會，可是不能錯過。
一紅一白，兩道強橫的戰技正面對撞。僵持片刻之後，雙雙爆開，無形的氣浪向四周盪開，觀戰的眾人不得不運起氣勁，才能穩住身形。
處於交戰中心的林朔和沈毅兩人，各自急退幾步，方才卸掉巨大的力道。
胸膛劇烈起伏，全力出手之下，兩人損耗都很大，氣喘吁吁地看着對方。
“小朔，幹得好！”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在場武藝最低的趙鵬。看到林朔成功接下第三箭，第一個叫起好來。
這聲大喊讓眾人紛紛反應了過來，看着校場上的兩位少年，神色各異。
樊浩初、蔣飛自然是面露喜色，趙軒和姜文燦二人臉上的遺憾之色不加掩飾，而臉色陰晴不定的，就要屬步堅白和楊清了。
“本以為區區少年不足為慮，沒想到這兩人的武藝已達如此地步。”步堅白看向林朔的目光已經帶着一絲絲忌憚，“家主的計劃怕是要做一番調整了。”
校場之上，沈毅平復氣息，看向林朔：“既然接下三箭，我自當遵守諾言，不過還僅僅是個伍長嗎？”
如此武藝，哪怕當個校尉都綽綽有餘。其他三位校尉不由看向蔣飛，這個餅恐怕還是要他來畫。
然而蔣飛老神在在，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三人詫異，又看向林朔，莫非此事真的全由這少年做主了？
蔣飛看上去穩如泰山，其實心裏早盤算開了：這沈毅如此箭術，除了林朔誰能擋得住？他二人剛剛戰過一場，正是惺惺相惜的好時機。只要能將沈毅收入城東大營，那就是肉爛在自家鍋里，又何必在意誰出言做主？
想到此處，蔣飛登時覺得自己胸襟廣闊，有古代名將之風。
林朔不知道自家校尉此時正內心澎湃，笑着對沈毅拱手：“若沈兄不嫌棄，林某願以伍長待之。”
“為何？”
“因為在下乃是什長。”林朔說道，“我是什長，你是伍長。”
這番話之前在郡守府內也說過，當時眾人都覺得林朔年少輕狂。
但在一場膽戰心驚的比試之後再次提起，這番話落在耳中卻有了不同的意味。
我現在是什長，只能給你伍長。
但日後呢？
以林朔的武藝和潛力，會一直是個什長嗎？
話外之意，沈毅自然也聽得出來，眼中泛起一絲異色，再無猶豫，拱手行禮：“見過什長。”
“好！”眼見塵埃落定，蔣飛大出一口氣，這神箭手總算是花落他城東大營。
“既然如此，沈毅就在林朔麾下任職，待日後立功，再行晉陞。”樊浩初笑吟吟地走上前來。
“多謝大人。”蔣飛、林朔、沈毅躬身行禮。
正在此時，一位小吏面色惶惶地快步走來，在樊浩初耳邊低語幾句。
“四位校尉，隨我去議事廳。”樊郡守臉上的笑容瞬間褪得乾乾淨淨，“林朔，你也來。”
眾人互相對視，都不清楚發生什麼事，能讓一項從容鎮定的樊郡守變了臉色，不免心中惴惴。
趙鵬帶着沈毅先行返回城東大營安頓，而林朔則跟着蔣飛等人回到議事廳。
大廳之中，早有一人身着火紅鎧甲，如同長槍般挺拔站立。
“祁將軍。”眾人行禮，此人正是林朔入伍那天見過的赤炎軍團祁俊英。
“諸位不必多禮。”祁俊英語調一如既往的溫和，但聲音中卻蘊含著往日不曾有的沉重。
各自落座，林朔由於職位太低，因此站立在蔣飛身後。
“祁將軍，不知有何要事吩咐我等？”步堅白問道。
涉及兵事，於情於理都應該是他這個郡尉來開口。
“北雍宣德帝已決意南征，裂天君率三十萬蒼狼軍團南下。”祁俊英張口就拋下重磅消息，如同響雷般在眾人耳邊炸響。
剛剛坐下的四位校尉被這個消息驚得又站了起來。
裂天君，蒼狼軍團，三十萬。
這幾個詞意味着什麼？
在場所有人耳朵邊都是嗡嗡的。
一旁侍立的林朔也被震撼，此時的他早已不是在山村中一心練武的懵懂少年，對天下的局勢還是了解一些的。
自上一個強盛王朝大周崩碎，四百年來群雄逐鹿，到如今已是四分天下：
北雍、南齊、北明、西蜀
四國之中，北雍國力最強，以千里關中為根基，向西打通絲綢之路，設立西域都護府，帶來無盡財富。向東、向南則頻頻攻城略地，疆域不斷擴張。
歷代雍帝皆野心勃勃，尤其傳到宣德帝手上，更是勵精圖治，國力日增，已有鯨吞天下之勢。
南齊佔據離江以南大片沃土，單論富庶乃是四國之最。文風昌盛，武運不足，少有進取之心。加上世家林立，皇室衰微，已日顯頹勢。
西蜀擁有天下巨防，易守難攻。北面是巍峨龍嶺，阻擋北雍南下；東面則是大橫斷山，牢牢佔據離江上游。
北明與北雍同列北方，多年來被北雍不斷蠶食，目前僅剩幽州、青州和冀州一部，國力乃四國之末。
蒼狼軍團，天下六大傳世軍團位列第二，由裂天君歐陽漠統率，南征北戰，凶威赫赫。
此次三十萬蒼狼軍傾巢而出，可見北雍決心之強，想要畢其功於一役。
一個不好，南齊怕是有覆國之危。
大廳之中，鴉雀無聲，所有人的心頭如同壓了一塊大石，喘不過氣來。
見大家被自己帶來的消息驚到，祁俊英展然一笑：“諸位不必太過擔憂，君候早有部署，定可擋住蒼狼軍南下。”
君候！
這兩個字彷彿定海神針，讓蔣飛等人心頭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