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借我們用用

風暴平原與亞罕凍原接壤的地帶，隨處可見激烈的戰鬥。帝瑪塔人與荒獸的戰鬥殘酷又血腥。

和凍原的魔獸不同，荒獸的體型普遍高大，性格也更兇殘。魔獸的雙眼是野性卻也是理智的。荒獸的獸眼卻是凶性大發又充滿了殘暴。

每一年的雪季，入侵亞罕凍原的荒獸都是成年體。就是帝瑪塔人也不清楚這些荒獸是如何在風暴平原生存、繁衍下來的。

風暴平原充斥着厄運和詛咒以及時不時落下的雷電，那裏是帝瑪塔人聞之色變的死亡之地。任何進入風暴平原的帝瑪塔人沒有一個活着回來的。

每一個部落派出的戰士都有數萬。第三部落今年派出了3萬名戰士，包括雄鷹衛。

5000名雄鷹衛勇士帶着他們的魔獸夥伴全部出動。

勇士們和他們的魔獸夥伴就在戰鬥的最前沿，與最兇殘的荒獸進行廝殺。魔獸和荒獸發出的術法力量在夜色中令人心顫。

作為第三部落的第一勇士，泰瑟爾手裏的術法雙刀每斬下一次，就會帶走一頭荒獸的命。

荒獸中最令帝瑪塔人恐懼的是荒蠻象。每一年的雪季戰鬥，荒蠻象都會帶走不知多少帝瑪塔戰士的生命。

今年，當荒蠻象如以往每一次那樣狂嘯地向帝瑪塔戰士衝鋒的時候，一道紅色的火焰從遠方直奔它而去，伴隨着破空的炸裂聲，火焰在它的臉上開了花。

這頭荒蠻象是雷象。它痛苦的慘叫驚動了戰場天空，想要噴射的雷力還沒來得及出口，就和它的臉一起被炸回了肚子。

被炸掉一部分臉龐和一根象牙的荒蠻雷象驚恐地想要逃離，又是一道紅色的火焰從遠處飆來，它的一條腿在它撕裂的哀嚎中被炸得四分五裂。

屬於亞罕人的巨魔象噴着火衝上去，堅硬的象牙狠狠地戳進摔倒在地的荒蠻雷象的腹部。

第三部落的勇士悍不畏死地攀到荒蠻雷象的身上，手中的彎刀和術法武器狠狠地刺入荒蠻雷象最致命的地方，在荒蠻雷象帶給部落巨大傷亡前結果了它。

荒蠻雷象的死亡引來第三部落勇士和戰士們的歡呼，更加激發了他們的戰意。

這是自有帝瑪塔人以來，帝瑪塔戰士們在雪季與荒獸戰鬥最為輕鬆的一次。

第三部落的戰士們越戰越勇。他們的術法武器很少，但術法武器帶給他們的絕對性勝利卻毋庸置疑。

這一刻，每一位第三部落的戰士都萬分感謝泰瑟爾，感謝他為部落帶來伊甸的雪絨鳥。

面對諸如荒蠻象這樣具有術法能力，本身又實力強悍，身軀又格外龐大的荒獸，術法熱武器的重要性在戰鬥中的重要地位凸顯。

術法熱武器可以給這樣的荒獸造成非常嚴重且致命的重傷。如果是以前，單對抗這一隻荒蠻雷象，第三部落就要付出上百名的戰士和魔獸夥伴的生命。

頭領部落只留下幾把術法匕首、短刀，其餘的術法武器全部帶上了戰場。左右象王麾下也分配過去一些。

荒蠻獸入侵的初期是最為危險的。數以萬計的、看不到盡頭的荒蠻獸沖入亞罕。第三部落所有參戰的戰士們聚集在一起。

手持短炮的勇士沖在最前列，用短炮強悍的火力在族人的配合下一次次擊破獸潮的進攻。

短炮的炮彈數量有限，在衝破第一波最為兇猛的獸潮后，短炮就被收了起來由人迅速送回頭領部落。

一隻只的荒獸死在第三部落戰（勇）士的刀下，死於魔獸夥伴的利齒、利爪和術法攻擊下。

後方人員動作迅速地把荒獸屍體運走，這是他們的戰利品，更是他們雪季的食物和未來換取必需品的重要物資。

荒獸的皮毛、骨頭和體內的裸石都是帝瑪塔人不可缺少的財富。

又一場激烈的戰鬥結束，再次不敵的荒獸大軍倉皇撤退。第三部落的戰士沒有追擊，泰瑟爾下令全員後撤回大本營，進行休整。

這一次出征，泰瑟爾不僅是雄鷹衛的鷹王，他還是第三部落出征隊的最高統領。

根據以往的經驗，每年他們主動出戰的日子算上路上來回的時間，大概需要兩個半月左右。

以往泰瑟爾還沒什麼感覺，今年他卻覺得時間過得格外慢。

退回大本營的泰瑟爾坐在他的鷹王朶帳內，喝着他的近衛為他準備的熱奶，補充體能。一人掀開帘子走了進來，身上的血煞之氣還未完全退去。

阿必沃在阿父的下手處坐下，自己動手給倒了杯熱芒木奶。朶帳內沒有取暖器，只有三個點着干糞的火盆，其中一個火盆上吊著一口鍋，鍋里煮着肉湯。

泰瑟爾這次出來除了術法武器，其他的術法物品一樣都沒帶。只有阿必沃帶了兩個術法飯盒。

他們是出來作戰，泰瑟爾又是最高統領，他不能表現得過於安逸和與眾不同。

何況戰鬥激烈，後方也不一定總是安定，術法物品很容易丟失。

阿必沃沒有跟着阿父在最前線戰鬥，他和其他同齡的夥伴一起在後方捕殺逃竄的荒獸。他面臨的危險遠低於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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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來的麵包已經全部吃完了，阿必沃翻出奶酪、香腸和菜乾，近衛送來了烤好的麵餅。

菜乾都是乾淨的，阿必沃直接丟入湯鍋里煮。香腸也放在火堆旁烤着。肉湯煮好后，父子兩人就着肉湯，吃麵餅配奶酪和香腸。

帝瑪塔人的很多疾病都是因為漫長的雪季缺乏維生素導致。

這個世界沒有茶葉，哪怕是最文明的伊甸，也沒有茶葉。穆仲夏帶種植槽來亞罕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怕自己缺乏維生素。

這次泰瑟爾出征前，穆仲夏把家裏的蔬菜凡是能摘的都摘了。用術法烤箱烘成菜乾讓父子兩人帶上，保證他們在外作戰時能補充到維生素。

父子兩人沉默地吃飯。每一口的奶酪，每一口的菜乾，每一口的香腸都令父子兩人更為的沉默。

有人掀開帳簾走了進來，冷風竄入。

拉好帳簾，來人拍下肩膀上落下的雪花，走到火堆旁在泰瑟爾對面坐下。

阿必沃舀了一碗肉湯給圖拉森。

圖拉森不客氣地接過後大口喝了兩口，舒服地說：“還是你這兒的肉湯最好喝！”

泰瑟爾咽下嘴裏的餅子：“什麼事？”

圖拉森抹了把嘴，說：“第一批返回部落的已經準備好，你有沒有什麼要交代的？”

言下之意，有沒有什麼帶給你的拿笯？

泰瑟爾只說：“告訴仲夏，我和阿必沃都很好，叫他不要擔心。”

圖拉森點點頭：“好。”

重傷和陣亡的戰士，明天會被送回部落，同時送回去的還有荒獸的屍體。

圖拉森吃完就走了。

阿必沃這時候冒了一句：“天越來越冷，不知道穆阿父現在怎麼樣。”

和阿父一樣，阿必沃非常擔心穆阿父能否忍受得了亞罕的雪季。

泰瑟爾沉默不語，離開部落的那天他就開始想仲夏了。他第一次嘗到了分開的孤寂，這是從未有過的。

父子兩人吃完飯，阿必沃拿餐具出去清洗。結果離開沒多久的圖拉森又回來了，臉色不大好看。

“泰瑟爾，埃拉邁和赫爾丁來了，要見你，很快就到了。”

泰瑟爾綠眸發冷：“做什麼？”

圖拉森臉色臭臭地說：“不知道。他們就說要見你，汗巴納正帶着他們過來。

我先過來提醒你。他們這時候過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沒一會兒，阿必沃掀開帳簾走了進來，手裏拿着清洗乾淨的餐具，隨他一同進來的還有從第一部落的作戰前線過來的埃拉邁和赫爾丁。

埃拉邁是第一部落雄鷹衛鷹王赫敦吉的鷹候之一，同時也是赫敦吉的表兄，與赫敦吉的關係非常緊密。

赫敦吉作為第一部落頭領的長子、第一部落雄鷹衛的鷹王，不能輕易離開戰場。他派了埃拉邁和弟弟赫爾丁過來，絕對不是來給他們送禮的。

泰瑟爾站起來，雙方一個簡單的行禮，同時坐下。

圖拉森和汗巴納作陪，阿必沃也沒出去，坐在了阿父身後。

一坐下，埃拉邁不同尋常的先恭維：

“泰瑟爾，第三部落的第一勇士，你和第三部落戰士的勇猛令人欽佩。”

泰瑟爾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讚美而愉悅，他沉默地等待對方說出此行的目的。

對方不接腔，埃拉邁頓了下接着就說：“每一年，都會有無數的戰士喪生在荒獸的尖牙和雄壯的獸爪下。

我們彼此之間需要互相扶持，才能保護我們的戰士，保護我們的族人，保衛我們的亞罕。”

泰瑟爾直接問：“所以？”

埃拉邁又一個停頓，說：“我們第一部落遭遇到了荒蠻象，損失很大。

我們希望第三部落把可以輕易殺死荒蠻象的術法熱武器借給我們一用。”

埃拉邁的話一落，圖拉森第一個反對：

“我們也只有一把！借給第一部落，我們用什麼！”

赫爾丁這時候出聲：“可是據我們所知，你們第三部落不止一把術法熱武器。

我們都是亞罕的戰士，這種時候你們第三部落不能吝嗇。”

圖拉森憤怒：“借給你們，我們遇到荒蠻象怎麼辦？

難道讓我們眼睜睜看着我們第三部落的戰士死在荒蠻象的象鼻和象蹄之下？！”

埃拉邁只盯着能做主的：“泰瑟爾，第一部落需要第三部落的幫助！”

話是這麼說，埃拉邁的言詞中卻是帶了明顯的威脅意味。

第一部落作為亞罕最大的部落，自然有其他部落不能相比的實力。

在物資分配上，第一部落“吃了虧”，撒考沙當時就很不滿了，只是礙於術法物品確實應該是泰瑟爾的伊甸拿笯的嫁妝，他們不能明搶。

也礙於對方手裏的術法熱武器令他們忌憚。但現在，眼看着第三部落在對抗荒獸的戰鬥中損失遠低於他們第一部落，第一部落自然坐不住了。

赫敦吉無論是在五個部落中的聲望還是他在第一部落的地位，都高於泰瑟爾。他派出埃拉邁，又派出赫爾丁，就是要給泰瑟爾造成一種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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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埃拉邁先把好話送出去，再提出這個要求，雙管齊下，他就不信泰瑟爾不借。至於借到之後什麼時候還，那就到時候再說了。

泰瑟爾不奇怪第一部落是怎麼知道他們用術法熱武器殺死了荒蠻象。

他開口：“短炮的炮彈不夠，我們已經送回頭領朶帳。

術法重弩，我們第三部落只有一把，屬於我的雄鷹衛。

借給第一部落，我無法向我的鷹衛交代，他們是擊殺荒蠻象的主力。

我們第三部落可以賣給你們第一部落術法兵器。”

埃拉邁冷眼：“術法兵器殺不死荒蠻象！”

泰瑟爾：“我們只有一把！沒有術法武器時，第一部落可以殺死荒蠻象，現在卻不行了？”

埃拉邁身體前傾：“但我們會死很多戰士！死很多勇士！”

泰瑟爾不為所動：“可我們也只有一把！”

埃拉邁身體退回：“那就輕弩槍，你們有兩把輕弩槍，可以借我們一把吧。”

對第三部落現在的“武力配置”，第一部落顯然是提前做了功課的。

泰瑟爾搖頭：“輕弩槍不屬於雄鷹衛，也不屬於頭領。它們屬於左右象王，我無權做主。”

埃拉邁雙眼微眯：“你是不願意了？”

泰瑟爾綠眸森冷：“我要首先保證我們第三部落戰士的安全。”

赫爾丁：“泰瑟爾，你們第三部落是要與亞罕所有的部落為敵嗎？”

泰瑟爾巋然不動：“你們第一部落能代表亞罕所有的部落？”

他相信第四和第五部落絕對不敢來跟他借術法熱武器。

赫爾丁當然不能說他們第一部落可以代表亞罕的所有部落。雖然第一部落是亞罕最大的部落，但如果他這麼說，勢必會引來其他部落的不滿，首先第二部落就會不滿。

朶帳內的氣氛異常冷凝。埃拉邁盯着神色冷峻的泰瑟爾，心頭竄上一股股的危機感。

得到一位伊甸拿笯的泰瑟爾更加危險了。這對第一部落來說不是好事。特別是第三部落因為那位伊甸拿笯擁有了術法武器！

泰瑟爾給出最後的讓步：

“兩把下級術法長刀，一對下級術法雙刀，兩把下級術法匕首，200枚黃色術法石。”

埃拉邁和赫爾丁心頭一喜，這麼便宜？

緊接着，兩人又心頭大驚，泰瑟爾手上有這麼多術法武器！

如果穆仲夏在肯定會失笑搖頭，泰瑟爾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可是對帝瑪塔人來說，這個價格簡直便宜到令他們落淚。

伊甸官方每年送給亞罕的物資根本不可能有術法武器，金屬製品都很少。要想得到術法武器只能從走私商人的手裏購買。

而走私商人那邊一把下級術法匕首就高達10枚黃色術法石，一把下級術法長刀更高達80枚黃色術法石。

走私商人只收術法石，不收錢幣，也不收裸石。也正是因為太貴，帝瑪塔人不管多麼垂涎伊甸的術法武器，也只能望而興嘆。

他們可以用這些術法石換來更多的伊甸物資，以確保他們在漫長雪季的所需和日常的必需。

況且，帝瑪塔人也不能把手裏的術法石都交換給伊甸的商人，他們還要保證魔獸夥伴的需要。

現在兩把術法長刀的價格能額外得到一對下級的術法雙刀，還有兩把下級的術法匕首！

下級的術法雙刀如果從走私商人手裏換，至少就需要花費200枚黃色術法石，而走私商人已經多年不曾走私術法雙刀到亞罕了！

赫爾丁看向埃拉邁，他都拿不定主意了。

這時候泰瑟爾的一名親衛進來：“鷹王，第二部落來人。”

赫爾丁和埃拉邁的眼裏閃過不妙，埃拉邁當機立斷：

“可以！200枚黃色術法石買你說的這些！

我這就回去拿術法石。

泰瑟爾，希望我再來的時候，你不會叫我失望！”

泰瑟爾很乾脆：“圖拉森，汗巴納，把你們手裏的長刀留給他們。

阿必沃，你的匕首。

圖拉森，讓手裏有雙刀的戰士把雙刀拿過來。”

阿必沃果斷從自己的腰上抽出一把下級術法匕首放在阿父的手邊。阿必沃的腰上有兩把術法匕首，一把是穆仲夏給他做的術法匕首，一把是臨走時穆仲夏給他的從伊甸帶來的匕首。

圖拉森和汗巴納很捨不得，但這時候的泰瑟爾是鷹王，作為鷹侯的兩人必須聽令。

兩人從腰上的刀鞘里抽出術法長刀。

埃拉邁和赫爾丁的眼裏冒出炙熱的光芒，術法長刀接近刀柄部位的術法石和術法陣令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握在手裏。

埃拉邁抽出自己的匕首放在泰瑟爾面前：“我很快會過來。”

泰瑟爾收下了埃拉邁的匕首，這相當於定金的意思。

埃拉邁和赫爾丁走了，出了泰瑟爾的行軍帳篷，兩人迎面就遇到了第二部落的克米亞。

克米亞是第二部落頭領丹埃加的次子。

丹埃加一共擁有過5位拿笯，前三位拿笯都病故了，現在還有兩位。

克米亞是丹埃加第二位拿笯生下的唯一還活着的孩子，第一位拿笯生育的四個孩子夭折了三個，另一個不到20歲也戰死了。

第二部落現存的4個頭領的兒子中，克木羅的戰力值最高，也因此最得丹埃加喜歡。

此次第二部落對荒獸的戰鬥就是以克木羅為統帥。克米亞雖然是克木羅的哥哥，這次第二部落的出征也要聽從克木羅的指揮。

克木羅派了克米亞過來，用意自然也和赫敦吉一樣。

雙方打了個照面，表面上還算和氣，心裏卻是各自防備。埃拉邁擔心泰瑟爾允諾的兩把術法長刀被克米亞截胡，克米亞則心憂埃拉邁和赫爾丁前來的目的是否和他一樣。

惦記着那幾樣術法武器，埃拉邁和赫爾丁沒有和克米亞過多寒暄，彼此說了幾句話就分開了。克米亞盯着匆匆離開的埃拉邁和赫爾丁的背影，眼底是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