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八歲了
屋內，王婆、陳嫂努力照料着洪婦。
洪大壯自己則在旁邊急切地呼喊着他的妻子！
王婆整理好一切，劉玉珍也已悠悠轉醒。
只是她臉色蒼白如紙，手臂無力！
此刻，她手中的圓盤竟然不知去向！
“王婆，我——的——兒子呢？讓-——我——看看——我的兒——子！”
洪婦劉玉珍艱難地出聲向王婆問道！
並掙扎着要坐起來，可哪裏還有力氣？
王婆見此慌忙制止，她苦着臉，從大壯手中接過燭包，遞到玉珍面前，將孩子的臉對着她！
此時的孩子，已經不再哭鬧，已安然入睡！
玉珍看着熟睡的兒子，臉上露出了難看的笑容！
她吃力的將手伸向兒子，王婆見狀，忙將燭包放到玉珍床頭！
陳嫂見到這一幕，卻在偷偷的抺着眼淚！
“玉珍，快看看咱們的兒子！”
見劉玉珍轉醒，大壯心中稍安，忙蹲在床前，對玉珍說道。
玉珍吃力的偏過頭，看着燭包里的兒子。
見其眉心處意隱隱浮現出一塊劍形紅斑，給這張稚嫩的小臉憑添一份莊嚴，甚是奇怪！
玉珍仔細端詳着熟睡的兒子，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雖然有些難看，卻能感覺那笑容是從心底發出來的！
她看得很認真，也看得很仔細，似要深深記住她兒子的樣子！
“洪——哥！我剛剛——看見——有一條——龍，一條——真龍，在我——頭上盤——盤旋，突——然——鑽進了——我——身體內，我——覺得——那是一條——真——真龍！我看——我兒——就——就叫——真兒吧！”
劉玉珍終於吃力的講起了剛剛的夢，並給兒子取了個名！
‘真龍？哪來真龍？看來洪嫂真是迷糊了！’
陳嫂王婆二人心中嘀咕，自是不信。
卻並未多言，只是靜靜地聆聽着！
只當是此刻的洪嫂神志已然恍惚罷了，心中更加悲愴！
“洪真？好，就依娘子！”
洪大壯見劉玉珍給兒子起了名，並未多說，連忙答應道。
未過多久，小新帶着何郎中快步來到屋內！
小新則站在房外！
“何大夫，求求你，快救救玉珍，快！”
何郎中一進屋，大壯便快速迎上來握着他的手懇求道！
“洪哥，聽——我說！”
不等何郎中開口，玉珍叫住了大壯，無力地說。
“洪——哥，我——怕是——不——不行了！我——-若不——在，你——定要——護好——我——們的——真兒...”
玉珍最後以帶着哭腔，聲音弱弱地，帶着無盡的遺憾，一字一頓地說出了自己的期盼！
“玉珍，不要說話，何大夫來了，他一定能醫好你的！真兒他不能沒有娘！他需要娘！”
大壯帶着哭腔顫聲道。
“沒——用的！我——知道——-自己怎——樣，不——要——-白費——力氣了！可我——真的——舍、舍——不得——真兒，舍——不得——夫君啊——”
劉玉珍有盡最後一絲力氣，悲戚地說出最後一句話，便手臂一垂，撒手人寰了！
何郞中上前，把住劉玉珍的手，片刻之後，又伸出手指在她鼻前探了探，
隨後起身，來到洪大壯麵前，輕輕搖了搖頭。
嘆息一聲后，對他拱了拱手便徑直朝外走去！
屋裏悲愴之聲不絕，哀嚎之音逐響！
天下之悲者無外乎此，於父母者，剛得子嗣卻絕其命！
於子嗣者，剛蒙生恩，卻絕回報之門！悲乎！痛乎！嗚呼悲哉！！！
“嗚嗚嗚！真的太慘了！這孩子也太可憐了！”
旁白說到此處竟嗚嗚的哭了起來！他也認為這孩子太慘了點！
那少年也聽到淚流滿面，不斷抽泣！這一老一少還真是性情中人！
“洪小友......”
旁白轉頭喚着洪真！
可身邊哪還有這群孩子的影子？
之前他只顧講述，全然沒發現那群孩子早跑得沒影，都已去那邊玩了許久了。
正在醞釀情緒的旁白見此也只能無奈搖搖頭，也再未多說什麼！
只裹挾着那少年騰空離去，片刻之後便消失無蹤！
此時此地便只剩下小溪里，響起的孩子們歡快的嬉笑聲！
就這樣，洪真一邊帶着他的小夥伴玩，一邊約束、處罰、保護着他們！
這兩年來，洪真作為大哥哥，一直盡心照顧着他們的安全！
這幾個小娃子都被洪真處罰過多次，只要誰犯錯誤，洪真就罰，一罰就是打屁股！
這也是大人們罰他們的方式！
雖然罰的事由洪真來做，但洪真也很照顧他們！
將他們保護得好好的，在山裏搞到什麼好吃的，或者他阿爹帶回的那些吃的，都會分給他們吃！
不語最愛吃白瓜子，洪真總是想方設法讓他阿爹帶瓜子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小洪真則一天天長大！
小洪真一出生便沒有了娘，他爹又忙着活計經常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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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小洪真也疏於照顧！
但洪真並不缺少關愛！村裏的左鄰右舍都對他極好！
因為，他出生前的十年，他的阿爹阿娘已行善十年，結下不少善緣！
夫妻二人在洪家村及附近村莊，可謂是大善人！
因此，小洪真一出生，親朋鄰里對這可憐的孩子，算是百般呵護，十分照顧！
給了洪真很多呵護與關愛，可以說，走到哪裏都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般！
而小洪真對他娘的印象，都是從他爹的講述中得來。
他聽到過他娘很多生前的事。
比如他娘有多麼美，多麼賢慧、多麼善良，還有就是多愛他！
洪真也會常問自己的娘親去哪裏了，他爹爹卻只說是出了遠門，要很久才回！
這當然是善意的謊言！
只是不忍心告訴他真相而已，至於以後，他自己會慢慢明白的！
他爹還特意請了高明的畫匠繪製的一張畫像。
將他娘畫得栩栩如生，倒讓洪真每次如見娘親面！
但僅此而已！
洪真也時常在夢中夢到他娘，讓他快快成長等等，還說在等他什麼的！但洪真並不懂！
另外，每到他的生日，他阿娘的生日，或是節日等，由他阿爹會帶着他去到他娘的墳前祭拜！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一年時光便過去了！
時光似乎沒有給洪家村這個凡人小山村，留下太多印跡！
河水還是那麼清，樹木還是那麼茂盛，冬天依舊那麼冷，夏季照常那麼熱。
這裏的村民還是那樣的勤勞肯干、樸實無華！
唯一不同之處：
山林邊，小溪里，村東頭，村西邊那些一起玩耍的孩子當中，又加入了兩副新面孔。
如今帶頭的還是那個大頭、高個娃娃，此人當然是洪真無疑！
如今他已八歲。
五官周正有形，眉門間劍形印記早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