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古時海燈節（七）

玄清抱着魈坐着法器蓮花飛回了自己的洞府，一路上相顧無言。

“那個……天君大人……”魈弱弱的開口道：“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你隨我回洞府，有些東西至少要交給你。”玄清摸了摸魈的腦袋，輕聲開口。

魈沒再說話，只是安靜的回到了玄清的洞府。

一進去，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那黃昏的餘輝照在房瓦上金燦燦的，每塊浮石上的房子前都有不同的石台，連結各個浮石的中間的橋樑正是前不久鳴海拿出的寶物，明霞浮生石，雖不如那塊巨大，但是數量繁多，拼湊在一起倒是具有獨特的美感。

“走吧。”玄清再次摸了摸魈的腦袋，領着他走向一塊浮生石，浮生石浮空，帶着他們飛向一處院落，雖不如主卧華麗，但至少也不算樸素。

玄清推開了門，走到了院落里，這裏有一棵樹，樹葉宛如被黃昏渲染一般，也呈現火紅的顏色。

魈不知為何會被這棵樹給吸引，不自覺的把手扶了上去，那樹好像擁有了靈性，無風，樹梢卻在輕輕晃動，魈感覺它好像很開心，像個孩子。

“它喜歡你。”玄清站在門口靜靜看了良久才出言說道。

“它……”魈欲言又止

“活了千年，植物也擁有了靈智。他們的壽命長久，哪怕你忘了它，它也記得是誰種下了它。”玄清玄之又玄的一段話讓魈有些難以理解。

“好了，走吧。”玄清領着魈，推開了一間房門。裏面沒什麼東西，只是一把散發著青綠色的光，通體宛如翡翠般華麗的槍擺在正中間。

“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和璞鳶，是它的名字。它的原身被我重新熔煉，摩拉克斯也來幫忙，拿來了一截魔神遺骨，打造成了現在這模樣。”玄月的虛影再次出現解釋道

“嗯，可與摩拉克斯的那把貫虹之槊比較一二。”玄清也開口

“這！太貴重了，還請天君二位收回成命。”魈有些受寵若驚

“你如今可是我們的眷屬，這只是我們的見面禮。你們夜叉行走這世間多少也要些趁手的兵器，雷，岩，火，水的魔神在璃月境內不少。唯有你的屬性倒是有些難搞，這不，恰好我還留有一把帶着風屬性的槍，正適合你，所以就帶你來拿了。”玄月邀功似的開口，倒是有些孩子氣

“多謝天君大人！”魈想再次下跪，但被一股力量阻止，只能低頭抱拳，向玄清玄月行了一禮。

“去拿吧，這是第一件禮物。雨中林鳥歸巢晚,霜后岩猿拾橡忙。至於這第二件，你已經看到了。”玄清領着魈再次走到這樹下，隔空畫符，將這參天大樹收進符中，交給了魈。

“鳥終要歸巢，哪天累了，就把符撕了，它會指引你回家的方向。”

“天君大人，魈……不明白。”魈接過了符篆，但還是開口問道：“我能感覺，您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我，哪怕是那次戰鬥您也留手了，還多次的照顧我，我……”

“你不用煩惱，你是金鵬所化，金鵬的血脈追尋到千萬年前也與鳳凰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你我自然會相互吸引。要知道，我可是千萬年都不會收一個眷屬的，可就在你小子身上破例了，這可不多關照一下。”玄月笑着開口道

“多謝大人。”魈心裏暖洋洋，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

“那，是不是可以給我們武一段槍法。”玄月笑着說，玄清也輕笑着

“魈，學藝不精，並不會什麼精妙的槍術。”魈又把頭低下去，眼眸肉眼可見有些低沉。

“哈哈，沒事，就當散心了。現在可還是海燈節，明天可又要例行公事了。”玄月笑着將和璞鳶遞到魈的面前：“再說了，難得這傢伙醒了，你有什麼不懂得找他就行。我跟你說，這傢伙別說劍，槍這些，就連音律他也會不少。”

“咳咳，玄月。”玄清開口打斷了玄月的話：“舞一段吧，我的槍法估計比不上摩拉克斯，但也可以幫你看看不足之處在哪。”

“……好的。”魈最終還是答應了

魈的槍法以速度見長，他知道自己的遠比不上浮舍和彌怒的身軀龐大，所以一直都是從高空重擊落下。玄清抱臂在一旁看着，那雙眼睛從未移動。

（他真的很像他，對吧。）玄月傳音給玄清

（嗯，我也沒想到，這麼多年，竟然還有金鵬一族的血脈流傳。但是，你是怎麼……）

（怎麼這麼執着要收他為眷屬嗎？哈哈，我們可是一個人，而且，這小子的確讓我忍不住的想擁抱他。）

（正經點，有一說一，他既然是金鵬一族，那麼這些東西也算物歸原主了。）

（是啊，而且這孩子的天賦不錯，哪怕在幾千年前也算是頂尖的那批了，真是撿到寶了呢。）玄月看着正在舞槍的魈是越看越滿意

（哎，估計是你身上那部分鳳王傳承引起的，讓你對幼雛有了類似的情感。）

（哈哈，這不正是我們和那些傢伙的區別。神性太強會讓我們的七情六慾完全消散，成為真正的神，但人性卻讓我們知道情感，享受現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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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玄月這不是長久的。天理要重新安排秩序，就是選出七位神明。目前璃月地區可以擔任的我只佩服摩拉克斯，另外幾位，呵，就不用說了。）

（嗯，那麼，要去其他地區的魔神那邊看看嗎。畢竟，下步棋很快就要開始了，我們也要提前做好鋪墊，他們可不能卷進來。）

（來不及了，但，還有一線生機。天外的機遇，不是嗎。）

（可……）玄月剛想說些什麼，就見到魈收槍之勢，停下了與玄清的談話。

“你的槍法以速度見長，帶着風的迅疾和猛烈，但你是否想過，過剛易折。”玄清點評道：“我的建議是試試柔一點的槍法，與你現在相互補足，要麼就是再快點。”

“再……快點。”魈喃喃道，然後他彷彿頓悟般向玄清行了一禮：“多謝天君指點。”

“今日很遲了，那邊就是廂房，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再回去，我們也該走了。”

“是，多謝天君大人。”

玄清再次喚出墨色蓮花，向主殿飛去。

“話說回來，我們是不是該多煉些法器，不然到了戰場都不夠用。你看看這墨蓮，都發黑了。”玄月幽幽開口道

“想去煉就煉，還有，那裏本來就是黑的。”玄清有些無語的開口

“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要不我們去逛逛吧。之前你沉睡，我逛起來都沒什麼意思。”玄月笑着說道

玄清看着他含笑的眼眸，輕輕點了點頭，墨蓮在半空轉了個圈，向著洞府外飛去。

“陰陽有序。”玄清喊了句咒語，和玄月調換了順序。現在，主導若亞維斯的是玄月，而一旁靈體的是玄清。

“現在是黑夜，我倒是有足夠的力量凝聚實體。走吧，趁現在人還沒散，去看看。”玄清領着玄月宛如凡人，遊走在大街上

“對了，這個萍兒姐給你的。”玄月把那支墨綠色的簪子遞給了玄清。

“萍兒姐?你都多少歲了，也不怕把人喊老了。”玄清有些調笑的開口

“喂喂，我剛有靈智時好像就一直陪你沉睡在地底吧。那麼按我現在出來的時間來算，我今年才不到一歲吧。”玄月微眯着眼看向使他沉睡多年的罪魁禍首

“你這麼說好像也沒錯。”玄清沉思着回應了玄月

“對吧對吧，所以，作為若亞維斯二分之一的你，也要叫一聲萍兒姐。”玄月最終說出來他的目的

“這就越界了，按照你這麼說，我化形到現在也有三萬年有餘，哪怕減掉沉睡的時間也有兩萬年左右，無論怎麼算我都比她大吧。”玄清抱胸看着一旁耍賴的玄月，頂着與他一模一樣的臉，還是有些不適應

“你這表情肯定又在內心編排我！”

“沒有，那是你以為。”

“你就有！”

“沒有。”

“那你別把頭歪過去！這就證明你心虛！”

“那請你別拽我一衣服。”

“那個……”一個弱弱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玄清與玄月順走聲音低下了頭，看到了一個男孩，抱着一個嬰兒，舉着一個破掉的碗到他們面前：“可以……給點摩拉嗎。我……弟弟生病，想要點……摩拉……治病。”越到後面，聲音越小。

玄月與玄清對視一眼，玄月蹲了下來，這舉動把男孩嚇了一跳，把懷中的弟弟抱着更緊了。

“別緊張，他會些醫術，讓他幫忙看看吧。”玄清儘力讓自己的聲音沒那麼冰冷。沒辦法，在不熟的人面前，他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聲音就會冷上幾度來掩飾自己。

“這邊人太多了，不好看，我們去一旁吧。”玄月看看這四周的人群皺着眉說道，與玄清對視一眼，點點頭，然後領着這兩個孩子到一邊空曠的地方

玄清為了掩人耳目，假裝去向其他人借些椅子之類的東西，然後變出了燒葯的爐灶，陶罐之類的東西，再走到玄月旁邊。

“你弟弟是長期營養不良引發，而且他似乎有些蛋白質過敏，身上的紅疹子是蕁麻疹。你們起碼要有些住處才可，不然你弟弟很危險。”玄月皺着眉說道

“彭！”男孩跪在了玄月身前：“大哥哥，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我可以給你當牛做馬，我，我還可以幹活，我很勤快的！”

玄月嘆了口氣，男孩以為是這個哥哥不答應，急得絞盡腦汁也不知道再許諾些什麼，他又想磕頭，只是頭剛低下去，一隻手卻拎着他的衣領，讓他把頭再次抬了起來。

“葯我給你們帶過來了。”玄清鬆開了拎着男孩的那隻手，把另一隻手上的藥材放到了男孩的手上。

“一共5副葯，每回只需要一副葯的一半就行。找個木桶，給你弟弟泡葯浴，半個時辰，三天一次，半個月就好。”玄清解釋道

“這……謝謝，謝謝哥哥，摩拉我會賺錢還的。”男孩眼看又要磕頭，這回玄月一把把他拉了起來。

“站好，摩拉我們還有，所以就不必了，倒是你還是個孩子，要照顧弟弟的話還是要找個人家的。”

“我們的母親生下弟弟就走了，爸爸為了賺錢去外地做生意……再也沒回來……”男孩解釋道

“我之前幫了一家老中醫的忙，這封介紹信給你，你可以去那家當學徒，你的弟弟也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顧。”玄清拿出密封的信交給了男孩，男孩抱回了弟弟，再次感謝，才拿着信，離開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幫了一家老中醫的忙。”玄月斜眼看着若亞維斯

“我當然沒有，但若亞維斯有啊。”

“啊？”

“他的因果線早已與那家中醫有緣，所以我就以明夜天君的身份告訴他們的有緣人到了。”

“你這傢伙可真的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玄月攤了攤手，一臉無奈的說道

“別以為我沒看見，要不是我來的及時，你這傢伙就準備動用神力了吧。”玄清盯着玄月，臉上看不清神色

“呃……這不是有些不忍心嘛。”玄月撓撓頭，打着哈哈

“完全沒有聽進去。”

“哎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我們是魔神，不是人。”玄清扶額道

“這樣啊……哈哈……”

“你呀。”

二人的影子在地上拉着很長，在這寂靜的時候，一雙紅眸在陰影中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