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蕭成章
“好,好,遞克泰,好樣的,哈哈。”
“你這個羊圈的奴才,還有點本事,主人賞你的,接着。”
庫爾支旗的牙帳,人山人海。
數千族人匯聚此地。
哲哲大王心情大好,就在昨日,
一直看不起他的色愣河王帳軍,竟然送來了一隻潔白的羊羔,跟他敘述兄弟友誼。
騰格里、阿林山、東胡各族,他們用讚美語言,訴說對哲哲的尊敬。
這就是草原上的規矩。
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這些突厥貴族部落,無論哪家最多就十幾旗主力,全部落男子上場,也就兩三萬兵力。
可他庫爾支河哲哲大王現在多少。
哈哈,主力軍八萬,八萬!
還是步騎完整,建安軍模式的雄兵八萬。
奴隸兵都還有七萬多,那些跟着主人的各族奴隸,給他一副甲胄跟長矛,就能衝鋒陷陣,一點也不比其他人的主力軍差。
哲哲的馬臉之上,笑容就沒停過。
他從潔白的羊皮毯上,拿起一個黃金叮鐺馬套,丟給了下方雄壯的羊奴。
這顆羊圈裏的珍珠,剛剛摔跤,竟然贏了軍中大將,是個勇士。
“哎呀,這可是我王帳軍的智者,庫爾支河的周雲啊。”
身覆黃金錦衣,頭戴鑲嵌寶石的黃金突厥氈帽,哲哲的打扮像個突厥貴族,而不是驍勇的大將。
他激動的起身,向前迎接一個白衣書生,扶着他到王座上去。
“使不得,使不得,大王,如此不合禮儀。”
蕭成章堅決不受,但他瘦弱的身子,哪裏是哲哲的對手。
更別說,他還有一條腿是凍瘸的。
阿史那哲哲讓其坐到潔白的狼皮上,自己在一旁端着馬奶酒跟器皿。
“那都是南人的規矩,咱草原不興那套。”
“哈哈哈,蕭才子來本王的牙帳,可是想那個嬌滴滴的南國美人了?今晚留下,任你挑選。”
哲哲一邊高興的給蕭成章倒酒,一邊說著渾話。
但他沒有發現,蕭成章的臉色並不好看。
小片刻后。
兩人觀看了一場草原舞蹈,薩滿舞!
鼓聲、金器碰撞之聲,雄壯的草原漢子,嬌媚的胡姬,跳着突厥人的民族舞蹈。
正當氣氛歡愉之時,白衣書生開口了。
“大王!”蕭成章喝了一杯馬奶酒,咬緊牙關,不想說但卻不得不說。
“咱們要撤了,帶着這股力量,回漠北去,席捲草原。”
聞言,哲哲眼眸一愣,驚愕的望着面前的書生。
若不是數次下套,確認他不是楚人的姦細,哲哲此刻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面對蕭成章嚴肅的表情,哲哲眯着笑,悻悻的道。
“蕭才子,阿史那族在中原血戰,庫爾支河,就算不幫忙,也不能離開啊。”
“牽制周雲,已經是最簡單的事了。這都不辦,說不過去啊。”
“大王糊塗啊。”蕭成章恨鐵不成鋼的道。
“一山豈容二虎,哈蒙欲置你於死地也。”
“建安軍周雲,兵道無雙,何人是他的對手?即使勝了也是慘勝。”
說到這裏,哲哲就不樂意了,臉色垮了下來。
一個南楚人,給他臉了,竟敢怒吼指責本王。
“周雲?才一兩萬人,如何是庫爾支王帳軍的敵手,他敢來嗎?”
哲哲的話,令蕭成章側目,眼眸呆愣。
半個月前,蕭成章就提出回草原,取代鐵力,但哲哲始終嗤之以鼻。
“周雲必須要來,太原失陷之前,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擊潰我們。”
“否則江山動亂,北國異主,項濟周雲只能困死在山林。”
“羅浮山建安軍都敢來,如何願意束手就擒!”
一股怒火在哲哲的心中燃起,他的馬臉一黑,將矮桌翻倒。
桌上烤好的牛羊肉,上好的美酒灑了一地。
他強忍怒氣,冷哼道,“蕭才子,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
宴會只是停頓了一下。
就繼續進行了,毫無影響。
篝火照亮了牙帳外的人群。
馬頭琴悠揚,鼓聲、樂聲一刻不停。
蕭成章痴痴的望着十二個大木牌后的草原人狂歡。
這該是最後的舞蹈了吧。
余建三的軍營有異動,蕭成章已經感覺到了。
但他防不了,這是陽謀,
沒有證據,若是動了降兵,楚軍人人自危,後果更重。
只有全軍回草原,才能徹底斷了楚人的計劃。
“豎子不足與謀!”
“脫爾,回去準備馬匹,找個理由去大奇關吧。”
“哲哲若是敗了,主人帶着你,去投奔鐵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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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桿大纛。
風雪中飄搖。
今夜,余家軍的各級兵頭收到余建三的軍令,
大帳議事。
楚人良家子弟,雖然在河原投降了,但他們內心的驕傲並沒有失去。
北奴!
阿史那部是北奴也,一直刻在他們的靈魂里。
對於余建三這種心甘情願為突厥人賣命的狗,他們內心其實是看不起的。
大夥都是河原定襄活不下去的人,宰殺昔日大楚的畜生官軍,那必須是要下狠手的。
但跟七皇子項濟對戰,有必要打的這麼積極?還特么開軍議?
幾十名將官,幾乎將不情願寫在臉上。
甚至數名降卒的百人將,臉色鐵青,
若不是身處屋檐下,余將軍的命令,他們鳥都不鳥。
營門布被兩名披甲執銳的親衛打開,余建三出現了。
他頭戴羽盔,身着錦衣扎甲,單手扶着腰間長刀,挺立在營門,環視營房中的幾十名余家軍將領。
余建三的嘴角露出陰笑,果然一個突厥將領都沒來,
北狄人的千夫長眼睛在天上,看不起他這個南楚萬戶。
不過正好,今夜不需要他們。
“此番,招你們來,只有一件事。”
余建三踏步向前,行走之間,甲胄砰砰作響,威風赫赫。
一隊雄壯的甲兵,身覆利刃,緊隨其後。
營帳之外,是無數刀斧手的身影。
此刻,幾十名將官無不面面相覷,傻子都看出來了,余建三要搞大事。
主位上,余將軍拱手,對着武川鎮方向,遙行了一個楚禮。
“本將余建三,奉定王之命,今夜破北狄賊子哲哲。”
“爾等皆為楚將,該知道怎麼做吧?”
奉定王之命?!
此言一出,場中人不由面目獃滯,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他媽怎麼就跟項濟搭上了,投降你還真是快人一步。
有一名身覆扎甲的千人將,眉頭緊鎖,站起來,中氣十足的道,“余將軍,咱們可都是滅九族的罪,這會造反容易,事後可就麻煩了!”
“王某懇請余將軍三思啊。”
王竟,文城郡王家大屋人,手下有上千族人,硬實力不在余建三之下。
余將軍眼眸冷厲,目視王竟,緩緩走來。
兩將身覆甲胄,怒視對立,毫不相讓。
余建三用手,指着王竟的扎甲,惡狠狠的道,“老子余建三,突厥庫爾支旗步卒萬戶。”
“要死,爺爺第一個,你們怕什麼!”
說完,余建三虎視眾幾十名將官,斬釘截鐵道。
“今日只論站邊,將來要死,余建三在你們前面。”
“願意追隨者,今夜臂甲纏白布,不願意的,余某隻有對不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