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科學實驗體
城中村，周旺給周衍租住的出租屋內，
寂靜的夜晚，整棟樓就亮着幾盞燈，其中就有周衍房內的那一盞。
周衍能想到的最安全，也最安靜的位置就是這裏。
昏暗的燈有些照不亮漆黑的筆記本，
本子不厚，大概一百多頁的紙，其中三分之二都已寫滿。
麂皮的觸感，讓周衍在攤開它的時候，也微微顫抖了雙手。
封面已微微泛黃，卻宛如歲月沉澱的畫卷，每一道摺痕都是時光悄然走過的印記。
周衍迫不及待地翻開它，紙張雖不再嶄新挺括，但那細膩的觸感仍在，
頁面上的筆記或深或淺，
那獨特的鋼筆字跡，彷彿是一把開啟另一個世界大門的鑰匙。
扉頁有一行小字：
“相伴難尋影，無言淚滿襟。”
第一頁上皺皺巴巴，顯然是被水漬浸濕過。
再翻開第二頁，
“這是黎敏住院第五天，醫生已經宣佈腦死亡，作為生物學博士，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現代醫學已經沒有救活她的可能性，傳統中醫也沒有，黎敏篤信的上帝更沒有。”
“我知道如果我還想救回黎敏，唯一的倚仗是什麼，我只是不敢面對它，起死回生是要有代價的。”
“世界以痛吻我，卻要我報之以歌，這絕無可能，”
“徒之我輩，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它的落款寫着，“寫於2008年11月，陰冷無月的夜。”
接下來，筆記本的內容記錄著梁成朝教授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行動軌跡。
帶着植物人妻子出院，
拿出畢生積蓄搬家，
組建了一套生物實驗室，
以及生活的一些細節，
“一切準備就緒，比預想的遲了一周，但是慶幸進展還算順利，實驗前的準備已經就緒。”
“感謝京大裴教授租借生物實驗室，讓這些得以順利進行。”
周衍並不想知道這些瑣碎，而是快速略過，在找尋他想看的內容。
……
“幹細胞是一類具有自我更新和多向分化潛能的細胞，它們可以分化成多種不同類型的細胞，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起死回生’的作用。”
“305號動物模型，實驗結果已經趨於穩定，存在復蘇跡象……”
“神經幹細胞有自我更新和分化的功能，重建神經連接已經成功，”
“壞死的神經元修復后，實驗體呈現行為異常——具體表現為嗜血、暴食、易怒，交感異常等。”
……
“679號動物模型是迄今為止最成功的實驗體，綜合評估，可以進一步人體實驗。”
“裴教授似乎很感興趣，不斷詢問我，關於如何使神經元修復受損大腦，我無從回答。”
“從嚴格的醫學定義來講，腦死亡是指包括腦幹在內的全腦功能不可逆轉的喪失，就目前的醫學與生物學技術，是無法突破的技術屏障，”
“但是，我用的並不是科學，總不能和他說，那是我自小就有的能力，感知並控制某種特殊的物質。”
……
“要如何描述這種物質？”
“雖然看不見摸不着，但我能感知到，它是真實地存在於這個世界的，“
“作為一名物理與生物學博士，我肯定，小源是非生物，至少不是碳基生命，”
“物理性狀：經過兩年的聚攏，肉眼可看見它呈現出極淡的淺灰色，無味，未檢測熔點沸點，不溶於任何液體。”
“化學性狀：常溫常壓下性質穩定，不參與氧化劑或還原反應，呈弱酸性。”
“它具有極強的修復能力，至少，從小到大我受過的所有傷，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
“我替它取了一個名字——小源，和多年前我養的一條寵物狗一樣的名字。”
……
“獨立實驗室終於完工了，但糟糕的是，敏敏的身體已不支持她再等待，我不得不將計劃提前。”
“我把這兩年所聚集的‘小源’都用在了敏敏身上，我能感覺到，它很喜歡敏敏的身體。”
“實驗算是成功了，雖然有一些瑕疵，沒關係的，只要敏敏能醒來，其他的，再慢慢想辦法。”
“怎麼會？679號的動物實驗模型明明已經克服了那些問題，為什麼還會這樣。”
……
“她不是黎敏，它只是個怪物，我接受不了，它用敏敏的樣子做這些事，我真的很後悔。”
……
“我不能再接受她殺人了，如果可以，我希望這一切停止，就當從沒發生過。”
“對不起，敏敏，我也不想讓你變成怪物的，對不起，如果有一天我……，希望你不會怪我。”
……
“已經來不及了，我才知道，小源完全無法被殺死，它並不是修復了敏敏的神經元，是侵佔、是掠奪，”
“我只能在山上給她找一個秘密的位置，暫時壓制它。”
“我只能儘力控制小源，阻止它用敏敏的身體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它居然能控制微生物，通過地下河網系統，殺人，還能帶回屍體，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它已經……”
“我會殺了它……敏敏會原諒我的。”
……
“第五次實驗，頭部切割，敏敏的身體慘不忍睹，但是幾個小時后，它為自己找了一個新的頭。”
“無論我用什麼方式試圖殺死它，都以失敗告終，”
“它不是敏敏，她真的長成了我控制不了的東西，”
……
“我不敢再讓冬冬接近它，我怕它終有一天把冬冬也當成了食物。”
“我的生命似乎也所剩不多了，突然覺得，這幾年做的都是無意義的事情。”
“我的餘生，最大的意義，也許只剩下找到對付它的辦法。”
……
“關於小源，關於這個這個世界的超自然的現象，我好像有了一些新的發現，”
“我也希望將它記錄下來。”
……
筆記本寫到這兒，才剛過半。
往下翻的時候，一頁紙，很突兀地就寫着幾行字：
“世界的運行總是基於一定的規則和邏輯，”
“以前總以為超自然的事便是跳出了規則的框架，現在想來並不是這樣。”
正當周衍皺眉的時候，電話響起。
是文思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