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輿論的隔離帶
周衍和文思若走出了那棟三層的小別墅，
一樓，空曠的草坪，
兩人商量着。
“師父，我怎麼感覺，他說的好像不太對，超能力只是比普通人強點？能量守恆定律……也說不通呀。”
周衍表達着自己的想法，他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也許……，就算超能力人群里，你也是少數的異類？”
“無論哪個領域，總是有強有弱，馬太效應，最頂尖的永遠是那百分之一二。”
“說不定，碰巧你就是那百分之一二咯？！”
是這樣嗎？
文思若拍着周衍的肩膀，
周衍說不上開心或者不開心，但至少那種找到組織的欣喜的感覺，又少了一大截。
文思若打了魏柯給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個很粗獷而嚴肅的聲音，文思若聽着覺得耳熟。
掛斷電話后，她向周衍道：“這人……好像認識，聲音聽着就讓人不舒服。”
幾分鐘后，她就知道為什麼耳熟且不舒服了。
兩人來到先前被阻攔的警戒線邊上，見到了等待她到來的人。
“隋隊？”
“呵，文記者，使得好手段。”
隋隊的話，總是聽着那麼刺耳。
周衍也非常厭惡地瞥眼看他。
文思若卻是只能十分客氣地打着招呼。
隋隊嚴肅道：“小馬，帶兩位記者同志去一旁休息室待着。”
“哎？隋隊不讓我們去現場嗎？我們可是得到了魏先生親口承諾，可以進入現場拍攝的。”
隋隊輕蔑一笑，
“他允許你們進入現場？”
“哼，他是不是還說，你們值得被信賴？”
文思若和周衍都是一愣。
看樣子兩個部門之間也並不和諧，那怎麼魏柯讓來找他呢？
隋隊繼續道：
“他還說，現場發生的一切是超自然現象？”
“但是讓你們還是要相信科學？”
文思若面色凝重不說話。
“他是不是還表演了超能力？”
“就比如……像我現在這樣？”
隋隊此時也捏着三個手指，手指間反覆揉搓，慢慢也冒出了白色的煙。
周衍驚訝地看着，
文思若道：“這……你怎麼辦到的？”
隋隊輕撇着嘴角，另一隻手拿着打火機，突然在搓着白眼的指頭縫隙下打火，
“噗”的一聲，和魏柯一樣，冒出一團火，然後掌心長開，接住了那團迅速燃燒后，熄滅的火焰。
效果和魏柯是一樣的，只是他藉助了打火機。
一旁的年輕幹警小馬也呲呲笑了起來：“你們沒看過魔術表演？用太驚訝，世界上哪有什麼超能力啊，不都被證明是假的了嗎？”
文思若和周衍面面相覷，互相看了又看，
到底是真是假？
一時間兩人都也摸不着頭腦。
即使是官方與官方之間，也有着巨大的信息差。
視線再回到隋隊的手上，
他拍了拍手上帶着點黃色的物質，周衍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稍微研究了下，不難。”
隋隊拿起打火機，隨手“啪嗒啪嗒”地打響了它，然後盯着那團火苗，若有所思。
“我再練練，看能不能把打火機給藏起來。”
“啪嗒、啪嗒。”
周衍和文思若就一直聽着這聲音，感覺每一下都充滿了諷刺。
“啪嗒、啪嗒。”
魏柯的辦公室里，
魏柯翹着二郎腿，手上把玩着他那昂貴的ZIPO，“啪嗒、啪嗒”。
他的面前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面色紅潤，顴骨突出，一臉的笑容，很有福相。
魏柯見着來人，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
“沒辦法，陣仗搞這麼大，這些記者都不傻，沒有三分真的，不會相信的。”
“知道，知道，防火隔離帶嘛！你老魏那點套路，我還是懂的。年紀不小了，這種騙人的活兒還是要少干。”
魏柯接着道：“我和孫局長可不一樣，你們顧好自己就可以，但是我有一大家子呢，得步步小心。”
孫局長笑道：“人多了是麻煩，還得學魔術，學忽悠，”
所謂的防火隔離帶，其實是在森林火災時，一種重要的滅火手段。
在攔不住火勢的情況下，清除大火即將燒到的地方的可燃物，就能有效阻止火勢繼續蔓延。
已經燒着的地方沒辦法控制，計算好火情的範圍，做好隔離帶，那損失就是有限的。
而孫局長說的所謂的隔離帶，就是向不知情的公眾適當透露一些似真非假的消息，模模糊糊的透露一小部分。
這是關於社會輿論的隔離帶。
當一切被戳破的時候，便可以自污——“我使了個蹩腳的魔術”來掩蓋來自社會的懷疑。
就像無數個在民間偶有傳出的，各種離奇的故事，最後一查，又都成了科學的“騙術”。
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莫比烏斯環，人們總是會相信已經形成的認知循環里，陷入信息繭房，輕易跳不出來。
孫局長繼續道：“老魏，這次來待多久？”
魏柯道：“不知道，上頭讓我來查清楚，快的幾天，慢的，我就待東海市，吃你孫局長家的飯。”
“飯，管夠；酒，也管夠。”
“戒了……，不吃酒了！”
……兩人沉默了一下，有些過往的故事沒被提起。
魏柯掏出煙，遞給孫局長一根。
孫局長接過，叼在嘴邊，背靠着椅子，悠然地坐着。
“噗~，”
只見魏柯的食指指尖上，一團火焰憑空生出，閃爍着赤黃色的光芒。
火焰不大，溫馴而穩定，憑空燃燒在魏柯的食指指尖。截然不同於表演給文思若看的時候那般一閃而逝。
隨着魏柯的手，送到了魏柯嘴邊，那意思是，給你點煙的。
如果周衍看到這一幕，絕對會驚奇，
因為這團火，可不是魔術，而是真實憑空而存在的。
“呼！”孫局長卻是一口氣吹滅了它。
然後伸手搶過魏柯另一隻手上的ZIPO打火機，再舒舒服服地斜靠着椅子，點燃了自己手上的香煙。
“現在已經習慣用打火機了，”
魏柯淺淺一笑，
與之前面對周衍和文思若時的假笑完全不同，
而在現場,
文思若還是說通了小馬同志，最終進到了現場，不過就權限來說，並不被允許攜帶任何拍攝的工具。
鐵皮圍成一個大圈的現場，泥巴土已經被挖干，露出干硬的底下土地。
挖地這麼乾淨嗎？有必要？
周衍疑惑。
正好一旁的兩名工作人員正在討論，
“聽說山上有重大發現，人手不足，下午大家盡量往山上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