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董承刺曹（中）
月旦評搭建的幕台上，荀彧、司馬防、楊彪和黃權劉表都在場，幾乎都是漢室忠臣。尤其是荀彧在坐下后才知道了一些事情，開始不斷用眼神示意台下遠處的曹丞相。
荀彧雖然是漢室忠臣，但他同樣不想看到滿朝漢臣和曹操斗一個你死我活。
曹操身後是曹沖和曹植，而他的身邊站着一個戴面具的隨從，此人就是李儒。
曹操的另一側是戲志才，他可是相當重視這一次的月旦評。
“丞相，荀令君在用眼神示意，看來此次董承等人密謀刺殺丞相的事情不假了。校事府的人和丞相府的將士都做好準備，許褚將軍親自帶兵埋伏。曹丕公子的東園校尉也在路上，此次丞相無憂。”特意說到了曹丕也調遣了兵力，戲志才雖然沒有針對曹丕，卻也是把情況說清楚。
曹操眯起眼睛，冷哼一聲，道：“讓東園御林軍在集市的外圍警戒。告訴許褚，但凡有一人敢入集市，殺無赦。”
相當果決，曹操對東園校尉的態度也很直白。
戲志才立刻下去傳令，讓許褚去擋住東園校尉。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曹真這裏，曹真低聲對曹丕說了一句，隨後環顧四周。
曹真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曹休、司馬懿和法正都能聽到。
司馬懿眯起眼睛，道：“看來丞相已經連夏侯淵將軍都不信任了。當然，臣之所言是丞相在立世子這方面，已經對夏侯淵將軍不信任，並非是懷疑夏侯將軍之忠誠。”
“狗屁！還有什麼立世子，子桓都已經是世子了，還能改？子桓是嫡長，理應就是世子。”曹真推了一下司馬懿的肩膀，有些厭惡他的話。
法正卻搖頭，解釋道：“世子之位，不過是一個虛名。而且對於公子而言，自然是虛名。對於曹植和曹衝來說，就大不相同了。繼承人是誰，終究還是丞相一句話的事。二公子將東園校尉交給夏侯霸掌管，意圖本就是告訴丞相，夏侯淵將軍支持二公子。今日必然會有董承等人螳臂當車刺殺丞相，丞相提防東園校尉，也是情理之中。”
“他媽的，你是說丞相在懷疑子桓會弒……弒父？”曹真震驚地要喊出來，卻被曹休趕緊捂住嘴，壓低了聲音。
法正眯起眼睛，看到四周並沒有其他人聽到，也是鬆了一口氣。
“子丹，到了父親這個位置，懷疑是很正常的事情。父親疑心很重，提防咱們也是情理之中。既然如此，那我就也讓父親放心一下。仲達，女王在何處？”
“噗！”曹真突然咳嗽一聲，但馬上就閉口不言。
郭照字女王，眾人都知道曹丕喜歡司馬懿的這個小姨子。
“啊！她在那邊買首飾，二公子請便。”司馬懿轉了一下眼睛，向曹丕頷首點頭，便不再說話。
“諸位！在下楊修楊德祖，在此評判天下才子之文章，是為月旦評。今日之月旦評比往日盛大，更是有荀令君，家父楊太尉和成都尹司馬防共同主持。還請在場之學子能夠上來求一語風評，也好出入仕途。”楊修站在台上向四面八方大喊一句，同時讓鼓手擊鼓。
楊修中氣之洪亮，好似戰場將士一般，着實是有男兒氣概。
一個在西蜀名聲不錯的學子上台，他現在上台顯然是有些不給楊修面子。畢竟楊修還沒有說完開場白。。
“在下秦宓，見過楊修公子。”秦宓向楊修作揖行禮，態度上還算是不錯。
楊修也趕緊回禮，但他心裏卻很彆扭，沒想到第一個上台的人竟然就是如此難以對付之輩。
秦宓的口才在西蜀相當出名，而且據說前幾日此人去過一趟曹丕府邸，只怕今日不會善罷甘休了。
曹丕眯起眼睛，轉過頭對司馬懿問道：“這就是你那天跟我所說的秦宓？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口才不錯的人，可有真本領？”
司馬懿趕緊點頭，道：“公子，臣下對楊修的理解，他在各方各面都極其優秀，臣不如。然比行軍打仗，楊修不如曹真曹休二位將軍，比起來內政卻不如法正。若是比起這文采和口才，在下自愧不如，但秦宓可與楊修一較高下。”
聽到一向謙虛的司馬懿如此高看秦宓，曹丕也知道了此人應該會有些能耐。只不過前幾日司馬懿直接就替秦宓向自己求高位文職，曹丕沒有答應，畢竟不是親眼見到秦宓的才學。
“閣下之詩詞文賦，楊修讀過一二。不知閣下今日前來，可有想要評判是詩文。”楊修警惕地盯着秦宓，因為他看到秦宓沒有帶詩文而來。
不帶詩文，顯然就是要來砸場子了。讀書人砸場子自然不是憑藉武力，但用文采來砸場子卻更加可怕。
秦宓微微一笑，道：“在下聽聞楊公子曾言人之初，性本善。在下認為不然，想以性惡論來與閣下辯論一番。”
楊修心頭一顫，因為秦宓果然是要來找茬。
“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本來就是千古難題，這個秦宓來找我議論這個，真狠啊！”楊修眯起眼睛，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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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揖行禮，楊修冷聲道：“聖人言：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豈水之性哉？其勢則然也。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是也。孟子尚且認為人性本善，閣下卻支持性惡論，難不成認為自己比孔孟更加優秀？”
秦宓早就有所準備，笑道：“材性知能，君子小人一也。好榮惡辱，好利惡害，是君子小人之所同也。人之生固小人，無師無法則唯利之見耳。荀子亦是聖人，楊公子難道不滿其所言？”
“再者，聖人是否為聖人，也不過是後人評判而已。歷史向來是勝利者在自述，當年商朝是姬發贏了，自然就是武王伐紂。帝辛贏了，就是紂王平叛。聖人是否為聖人，不過是後人風傳。今日楊公子與在下屏除聖人之言，不如以自己的言論來辯駁，如何？”秦宓自信哂笑，他以詭辯的方法影響話題。
而且這個話題還正好讓曹操眼前一亮，尤其是那一句“姬發贏了是武王伐周，帝辛贏了是紂王平叛”！
“哈哈哈！好，妙！”曹操忍不住鼓掌叫好，他這樣的表現更是讓楊修沒有辦法。
本來還想把話題牽回來，楊修沒想到丞相竟然就想聽這些震動文林的言論辯駁。
硬着頭皮瞪了一下司馬懿的方向，楊修保證這個秦宓絕對是司馬懿派來對付自己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