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謹慎
燕王府，前殿書房。
裴明緒身着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端坐在書案后，劍眉星目，不怒自威。
他指尖輕叩着桌面，聽楊修元、張擇芳、游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分析着黃文俊出京賑災一事，眉頭微蹙。
“殿下，依臣之見，太子此番推舉黃文俊前去雲陝賑災，想必是和秦王達成了默契，欲藉機除了黃文俊！”楊修元分析道。
“殿下，屬下亦是這般想的。”游傑接着道，“不過，屬下以為，眼下黃文俊尚不能死。”
“若是他能在太子與秦王的夾擊之下平安回京，太子與秦王必定勃然大怒，且對清河郡王的勢力便會更有所警覺。”
“如此，咱們便可繼續佈局，煽風點火，讓太子和秦王去對付清河郡王。”
“屬下附議。”張擇芳點點頭，“眼下，還是讓太子同清河郡王對上要緊。”
裴明緒聞言，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精光。
就在這時，福順疾步而入，躬身稟報道：“殿下，曾典簿和王統領求見。”
“哦？他們回來了？”裴明緒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快快有請！”
“是。”福順領命而去。
不多時，福順的便引着曾程和王升進了書房。
“臣曾程（王升），參見王爺。”兩人齊齊躬身行禮。
“免禮，快快請起。”裴明緒笑着說道，語氣中帶着幾分關切，“一路辛苦了。”
“謝殿下關心。”曾程和王升起身。
曾程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雙手呈上。
“殿下，臣幸不辱命，已將靈犀九轉丹安全帶回。”
“好！好！好！”裴明緒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滿是喜色，“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他接過錦盒，打開一看，只見三個瓷瓶，正靜靜地躺在其中。
其中兩個瓷瓶的瓶身上，分別寫着“東宮”“秦王府”字樣。
曾程稟道，“殿下，這瓶身寫着東宮字樣的瓷瓶，裏面所裝的乃是太子殿下贈予的一顆九轉靈犀丹。”
“而寫着秦王的，裏面則是秦王所蹭的兩顆九轉靈犀丹。未寫字的瓷瓶里，乃是陛下所賜的五顆。”
裴明緒聞言點點頭，將錦盒蓋好，放到一旁。
“辛苦你了，這一路可還順利？”
“回殿下，幸得王統領接應及時，截殺臣的一行人無一逃脫，還留了幾個活口。”
裴明緒聞言，吩咐王升，“務必撬開這些人的嘴。”
“是，殿下。”王升領命應下。
裴明緒繼而對曾程道：“京中之事，你且細細說來。””
曾程拱手應下，開始將京中之事一一道來，事無巨細，條理清晰。
眾人靜靜地聽着，神色各異，但皆是若有所思。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色漸暗，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灑落在書案上，給原本沉悶的書房增添了幾分暖意。
裴明緒聽罷，面上露出滿意之色，微微點頭，“做得好，如今京中太子和秦王，已然按我等所料而動。”
他將手中茶盞輕輕擱置在紫檀木桌案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如今這清河郡王橫空出世，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打亂了計劃。”
裴明緒劍眉微蹙，眸子中閃過一絲冷厲，“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看向眾人，語氣沉穩，“咱們，當下還是以低調謹慎行事為妙，暫且先讓太子、秦王與清河郡王爭鬥一番。”
“讓太子和秦王先去摸清這清河郡王的底細，咱們再再從長計議。”
“殿下英明！”高儀等人齊聲應道。
裴明緒又問道：“對了，成國公府送來之人，可都安置妥當了？”
“回殿下，都已安置妥當，只是……”
王升說到這裏，略微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
“只是什麼？但說無妨。”
裴明緒看着王升，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王爺，屬下觀那些人中，倒是有幾個不錯的苗子。”
“哦？”裴明緒來了興緻，追問道。
“回殿下，那些人中，有幾個少年，身手靈活，頭腦也機靈，看着便是練武的好苗子。”
“還有兩個青年，雖年紀稍長，但做事沉穩老練，一點就通。”
王升將自己的觀察，詳細地說了出來。
聞言，裴明緒點點頭，“明日你便安排那幾個少年和青年，同府里侍衛一道，於校場訓練。”
“是，殿下。”王升領命。
“另外，”裴明緒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再告訴他們，若是他們好好探礦，立下功勞，本王自會給他們脫籍。”
這些人歷經波折，從白氏輾轉至成國公府，又被成國公府當做禮物送來燕王府，想必心中定然忐忑不安。
若是此時給他們一個希望，讓他們瞧見前途有望，便更容易將他們收為己用。
見天色已晚，裴明緒身子往後靠了靠，“好了，今日便到此為止吧。曾典簿，你舟車勞頓，先下去沐浴更衣，今晚府里設宴，為你接風洗塵。”
“謝殿下。”曾程躬身謝道。
“殿下，那你那些珍藏的好酒，可得拿出來！”游傑一聽設宴，頓時來了興緻，連忙說道。
張擇芳也笑着附和：“是啊殿下，咱們可都等着呢！”
裴明緒看着他們二人這副饞酒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只是笑罵道，“你們啊，每次就只惦記着本王的酒。”
“放心，今夜定讓你們喝個夠。”
楊修元、曾程等人退下后，
裴明緒吩咐道，“去，請景先生和趙先生過來一趟。
“是。”福順領命而去，腳步輕快。
裴明緒看着桌上的錦盒，目光深邃。
太子和秦王此番大方蹭葯，但穩妥起見，他還是得讓兩位先生驗上一驗。
他必須確保這三顆九轉靈犀丹沒有絲毫問題，才能安心。
不多時，福順去而復返，引着景仲華和趙夢澤進了書房。
“參見殿下。”二人齊齊行禮。
“二位先生不必多禮。”裴明緒微微抬手，示意二人起身，神色凝重，“今日請二位先生前來，是有事相托。”
他說著，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兩個瓷瓶。
“此二瓶中，分別裝着太子和秦王所贈的靈犀九轉丹。本王懇請二位先生幫忙查驗一番。”
景仲華與趙夢澤聽聞此言，不禁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
這可得瞧仔細了，若稍有差池，日後宋側妃母子因此出了問題，他們二人便難辭其咎了。
“殿下放心，我等定當竭盡全力。”景仲華拱手道。
“有勞二位先生了。”裴明緒微微頷首。
景仲華和趙夢澤先是凈手，而後上前各自拿起一個瓷瓶。
他們小心翼翼地用乾淨的白布墊着，輕輕將靈犀九轉丹倒出，放在眼前，目光如炬，仔細查看起來。
只見那丹藥圓潤光滑，色澤獨特，二人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景仲華和趙夢澤驗完自己手中丹藥，二人互換，又仔細查看。
接着二人用小刀刮取少許丹藥，將其化水后，細細察看，接着又用蘸取少許藥水品嘗，眉頭微皺，分辨其中藥性。
裴明緒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等待着他們的結果。
趙先生在燕王府的消息並未刻意隱瞞，想來太子與秦王應當已然知曉。況且，太子與秦王贈葯，本是為了拉攏於他，而非為了與他結仇。
既存拉攏之心，由知燕王府有神醫，于丹葯中動手腳的可能性自是極小，幾近於無。
但，這靈犀九轉丹的真假與好壞關係到月兒母子安危，此事容不得半點馬虎，還是更加謹慎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