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游湖

秦小川嘴裏剛說了句：“別胡說”。

王紫菲就接了電話：“是陸蓓姐姐吧！何翰現在忙着比賽前的訓練，我希望你不要隨便打攪他。我不管你知道了什麼，他現在就是何翰。比你小七八歲的運動員，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我希望你別抱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們不怕你的威脅。”

陸蓓急道：“你誤會了。我打電話就是想對他說聲對不起，沒有別的意思。我以後肯定不會打攪他，你放心。”

王紫菲冷聲道：“好的，我會轉告的。我不希望你以後再打電話或發短訊。再見。”

說完，不再理會陸蓓在電話那頭再說些什麼，就掛了電話。

邊把手機遞給秦小川，邊傲然道：“瞧瞧，就這麼痛快就成了。和這種裝可憐的女人，有什麼好啰嗦的？你越忍讓，她越會得寸進尺。趁早斷了她的念頭。”

秦小川心裏不忍，沉默了半響，才幽幽道：“其實她是個挺乾脆的女孩，不是你說的那樣。她一直都對我很好，你不該這樣對她。”

一直旁觀的陳嵐突然道：“儘管她對你很好，可你就是沒法喜歡上她。是嗎？”

秦小川默然，不願再糾纏這個話題，黯然地向小區外走去。

何翰抱怨道：“你幹嘛對陸蓓姐姐凶啊？小川哥哥不高興了。”

王紫菲嗤道：“你懂什麼？小川哥哥就是心軟。敢拿小川哥哥身份的事來要挾，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剛才還是客氣的。要是當著面的話，指不定我會怎麼罵呢！”

何翰恍然道：“難怪小川哥哥怕她呢！原來她威脅小川哥哥了。不對啊！昨天接小川哥哥時，他還讓我對陸蓓姐姐說謝謝呢！”

陳嵐瞭然道：“那可能就是上午才知道的，否則小川哥哥不會心事重重。小菲做得對，小川哥哥只是因為不能回應她感到愧疚，並沒有因此動心。這才糾結為難。”

他們三人說著話，就來到小區外。秦小川已經攔到了一輛出租車。四個人上車后，直奔碧波湖。

該湖臨近古城牆，近觀群群高樓，遠依青山。湖堤上細柳搖曳，夏花燦爛。景色十分優美。

雖是午後兩點左右，卻因天氣陰沉，不時有涼風陣陣，倒也不怎麼酷熱。

秦小川進入景區，一馬當先地去租船處排隊。並從錢夾里掏出零錢，讓何翰去買飲料。如此排了十幾分鐘的隊，才租到了一艘四人乘的電動船。

四個青年男女依次上船，何翰吵着要親自*控，秦小川他們也就由着他。如此一來，王紫菲和何翰坐在前排，秦小川和陳嵐並肩坐在後排。小船在何翰的*控下，駛離了碼頭向湖心而去。

因正是盛夏，湖面上的周邊佈滿了層層荷葉，或紅或白的荷花，在參差的荷葉中分外清麗。陳嵐忙指揮何翰讓他向著荷花深處駛去，以便近處賞花觀景。

秦小川笑道：“學中文的人就是風雅。李易安有雲，誤入藕花深處，驚起一灘鷗鷺。你是想效仿古人嗎？”

陳嵐眼睛發亮，點頭道：“湖上蕩舟，拂葉分花，最有情致不過。難道你不覺得美嗎？”

秦小川哂道：“美是美，就怕不容易把船開出來。到時候反而掃興。不如就遠遠地看着。周敦頤不是說了，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距離太近，反而不美了。”

何翰正調整方向，聽秦小川如此說法。

遲疑道：“那我到底往哪兒開？”

“沿着荷花邊上開。”

秦小川和陳嵐異口同聲道。說完兩人會心一笑。

何翰果然照着二人所說，將電動船沿着近藕區五六米的距離行駛。在這個距離欣賞荷花，真是愜意不過。

層層疊疊的碧綠荷葉間，或紅或白的荷花，香遠益清，清麗又復朦朧。

陳嵐看得悠然神往，不由地有些痴了。對坐在前面的一對小戀人的竊竊私語，也沒聽在耳里。

秦小川也沒打擾，靜靜地想着心事。當年他也曾和蘇暖宜湖中蕩舟賞花，就因為電動船深陷在藕花深處，蘇暖宜很是掃興。秦小川為了取悅佳人，脫鞋跳入水中，將電動船推了出去。自己的腳卻被湖裏的河蚌殼，劃了一道口子。在蘇暖宜的體貼關心下，當時的秦小川並不以苦，反而柔情無限。

數年過後，卻物是人非。當年的伊人早投入別人的懷抱，自己卻又從學生重新開始。看着陳嵐清麗的面容，嫻雅的氣質，和當年的蘇暖宜何其相像。秦小川恍然若夢，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臉上忽而溫柔、忽而凄苦、又復自嘲，一時變幻不定。

王紫菲隨意地一回頭。見秦小川盯着陳嵐，一臉痴相。不由地噗嗤一笑。

打趣道：“瞧，小川哥哥都看傻了。偏還煮熟的鴨子嘴硬。”

恍過神來的秦小川驚羞不定，嘴裏胡亂道：“別瞎想，我不過是想起當年到這裏划船的事罷了。”

陳嵐幽深地看着秦小川恓惶的樣子，突然問道：“是和你女朋友嗎？”

秦小川點頭又搖頭，把臉轉向一邊，臉上凄苦難狀。

“是和陸蓓來的嗎？”王紫菲問道。

秦小川搖頭道：“我和她就一般同事，是另外的女同事。”

“你們還來往嗎？”陳嵐和王紫菲異口同聲道。

“早就不來往了。”秦小川說完，又嗔怪道：“小丫頭，哪裏這麼多好奇心？就不興老大哥有點私人秘密。”

王紫菲卻偏不放過這個話題，犟道：“為什麼分的手？快和我們說說，我們也是關心你。”

秦小川先是閉口不言，愈發勾起王紫菲的好奇心。

被問急了，才怏怏道：“壓根就沒開始過，還談什麼分手？人家逗我玩罷了。”

其餘的再也不肯多說，任憑王紫菲再怎麼歪纏。

電動船漸漸地駛離荷花區，向湖心而去。陳嵐看了一臉落寞的秦小川，心頭情狀難言。

望着遠處的風景，突然小聲吟道：“遠山隱隱，波光粼粼。當年恨事隨風去，勸君莫做傷心人。”說完俏皮一笑，意味鼓勵。

秦小川怕被小姑娘看輕，也對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如今萬事從頭起，努力把握好現在。”

王紫菲嘲笑道：“小川哥哥，你說的沒有嵐姐的好聽。而且也太白話了，連我說的都比你強。”

秦小川笑道：“人家是學中文的，我能和專業的比嗎？這樣已經不錯了，好歹字數上都對上了。”

王紫菲撇撇嘴，不以為然。

陳嵐卻贊成道：“對的不錯，雖然不像詞，意思上倒接的上。流露出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已經很好了。”

被美女誇獎，秦小川有些陶然。一時就將憂鬱的心情丟到一邊。

微風吹着湖面，帶着絲絲涼意。讓在湖上蕩舟的人都頗為愜意。他們一直到下午四點，才興盡靠岸。

下船以後，在外面一天的王紫菲和陳嵐都要直接回家。秦小川和陳嵐交換了手機號碼后，就帶着何翰將兩個女孩送到附近的公交站台。

等車時，陳嵐叮囑道：“我等我爸一回家，就幫你問貸款的事。你在家等我電話吧！”

秦小川點頭答應，並連聲道謝。

王紫菲打趣道：“還謝什麼？乾脆以身相許得了。省得這麼客套。”

看秦小川瞪眼，忙拉着陳嵐上了進站的15路公交車。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陳嵐和王紫菲家住在一個小區，兩人做公交車很是方便。而何翰和秦小川卻需要換乘一次。

何翰嘟囔要打車，秦小川忙道：“家裏經濟緊張，我們還是別奢侈了。做公交車也方便的很。”

秦小川拉着不情願的何翰上了18路公交車。由於還沒到下班高峰期，車上的人不多。秦小川帶着何翰在車尾輕易地找到座位。

他們上車時，坐在前面的幾個小夥子就盯着秦小川直瞧。後來還頻頻回頭，並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終於有一個二十來歲的高大小夥子，在同伴的竄托下，鼓足勇氣走到秦小川面前。

期待地問道：“你是網球運動員何翰吧？”

秦小川愣了一下，下意識就想否認。

不料何翰卻搶着答道：“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小夥子大喜，一邊對何翰和秦小川說：“我五月份在奧林匹克網球中心，看過你兩場比賽。上周的比賽，我們也一直關注着。”

一邊又回頭向同伴報訊。一直在張望的幾個小夥子，一起都走到車尾。拿出紙筆，向秦小川索要簽名。

秦小川見他們如此熱情，一一滿足了他們的要求。坐在身旁的何翰得意極了，彷彿是他在簽名一樣。回到家后的何翰仍興奮地津津樂道，直喊自己現在是名人了。

秦小川見媽媽和奶奶正準備晚飯，自己索性就把家裏的衛生打掃了一番。吸塵、拖地、抹桌子，忙得不亦樂乎。直到六點過後，才將家裏打掃得煥然一新。剛坐下來擦了把汗，何翰拿着他的手機，從樓上下來了。

“小川哥哥，陳嵐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