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妥協
什麼世道？以前都是人家跪着求我要進省隊，現在可倒好。倒貼不說，我老鄭還得舔着臉求人家。掛了電話的鄭教練鬱悶非常。對輸了球的沈傑看都懶得看，更別說安慰了。
和莫千宇一塊過來和教練總結失敗的沈傑，見鄭教練理都沒理他。
心裏委屈：“他的實力實在太強了。打成這樣，我可是拼盡全力了。你瞧教練的樣子。”沈傑指着背着手跺腳離去的鄭教練，對莫千宇訴苦。
莫千宇安慰道：“鄭教練沒有怪你，他是因別的事丟了面子。你別往心裏去。”
沈傑追問什麼事情，莫千宇卻閉口不言。
只道：“現在不能說，過幾天也許你就知道了。教練不在，你陪我去練球吧！”
說著拉着沈傑去了外圍場地去訓練。他明天也有一場惡仗，他可沒有何翰那樣的硬實力，還是把手練熟才好。
莫千宇昨晚通過大三的同學得知，何翰不但拒絕入省隊，連國家隊也不考慮。心裏有種濃濃的失落感。本盼望着進國家隊和他成為隊友，現在卻沒有機會了。
每想起那天何翰受傷的眼神，莫千宇心裏總莫名的憐惜。何翰拒絕入隊，只是想做一個孤獨的職業球員？還是有別的理由？莫千宇想不明白。只覺得他像個謎一樣的人。言辭犀利，卻又心地善良。明明是半大青年，眼神卻又滄桑得很。
當郁劍賓來找莫千宇，探問何翰的技術底細時。
莫千宇和沈傑異口同聲道：“你不是他的對手，問了也白搭。”
這話讓郁劍賓有些泄氣，訓練起來就提不起來勁了。
而何翰在n大的訓練卻緊張得很，絲毫沒敢輕敵。李教練憑藉自己看過郁劍賓的幾場球，根據他的技術特點，抓緊對何翰進行戰術演練。一直練到日落西山才收工。
晚飯後，秦小川洗過澡就接受溫陽的私人按摩。晚上的體能鍛煉，自比賽前一天都全停了。洗衣服什麼的，自然都是蘇立海和周慕陽代勞。直到他沉沉睡去，溫陽才離開302宿舍。
秦小川在夢裏依然感覺有人在說話，聲音若有若無，卻也沒有像那晚被驚醒。
第二天上午八點前，n大的集訓組就全體到了奧林匹克網球館。何翰的比賽安排在第二場，校方另組織了兩大巴車的啦啦隊前來助陣。
也許是何翰對n大的忠誠感動了校方，今天的啦啦隊裝備齊整。鑼鼓、橫幅、連同何翰的放大照片，在現場此起彼伏。似是n大有意向省隊示威。
兩邊包廂都坐滿了各自的助威團。鄭教練今天卻異常淡定，不時地和身旁的王教練交換眼神，還對旁邊包廂里的何治國報以微笑。
昨晚，鄭教練在隊裏王教練的引薦下，親自到何家登門拜訪。這讓何治國有些受寵若驚。待道明來意后，更是讓何家人將他奉若上賓。
這可是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哪會不答應。近來何治國為了處理兒子的車禍，跑斷了腿，也操碎了心。但好在兒子的成績給力，讓他疲憊的心舒緩不少。因此當鄭教練說何翰不願意進省隊時，他只當兒子年小不懂事。當場就拍胸脯替兒子做主。
自己帶着些屈辱的條件準備來攤牌，不料什麼都沒用說，就達成目的。這讓鄭教練極為滿意。此時坐在包廂里的鄭教練倒盼着何翰速勝，好為他和國家隊談判加點砝碼。
過程果然如了他的願，何翰以兩個六比一，輕鬆擊敗沒有鬥志的郁劍賓。用時不到一小時，就輕鬆入圍四強。兩個包廂里的人都歡聲雷動，只有可憐的郁劍賓落寞地收拾球包走人。秦小川獲勝后，對現場觀眾揮手致意。
鄭教練還誇道：“瞧瞧，人家多有范。這才是大將風度，巨星風采。”
王教練在旁邊拍馬道：“還是鄭總慧眼識英才。有了何翰的加盟。明年全運會，網球的三塊金牌，咱們一塊也不去放過。”
秦小川贏下比賽后，收拾好球包回到更衣室。更衣室里卻不復往日的熱鬧。隨着比賽進程的推進，留下的人越來越少。上場球剛贏下比賽的顧永利竟然還在更衣室。此刻正陰陽怪氣地調侃失利的郁劍賓。
“知道你們自己人不想消耗體力。但作假也作的像樣些，這麼快就輸球，對得起買票的觀眾嗎！”
郁劍賓心裏正鬱悶着，被他這樣諷刺，當即惱羞成怒。
“誰作假了？你再說一遍。有本事，你明天贏他試試。別他媽的先給自己找台階。”
兩個人眼看就要口角起來，甚至有動武趨勢。馬上就要上場的劉濤忙攔住兩人，和起了稀泥。
秦小川瞧這個顧永利就來氣，不說前面兩人就有過節。現在見他竟然當眾詆毀自己的勝利，哪會放過他。
拉着衝動的郁劍賓勸道：“這世道啥人沒有，你生什麼氣？比賽還沒打呢！有人就為輸球先找好借口。慫人可不都是這樣？”
“**的罵誰呢？你給說清楚。”顧永利跳起腳來。
“哎呀！我還沒說你呢！你就對號入座啦！難道你真是慫人？”秦小川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
顧永利嘴巴上吃了虧，揮起拳頭就要動手。旁邊勸架的人趕緊攔住。正吵鬧混亂間，工作人員進來了。一邊喊比賽選手登場，一邊對鬧事的顧永利出言喝斥。
“還想不想繼續比賽了？還沒成球星呢！就學會耍大牌。什麼德行？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
說完又催促比賽完的人趕緊離場。
顧永利在人家的主場，不得不低頭。氣哼哼地拿起球包走人，剛罵罵咧咧兩句。又被工作人員罵了一頓。
“什麼素質？還是國家隊隊員呢！我找你領導問問看，是怎麼教育隊員的？跟街頭流氓似的。”
許是工作人員見慣了球星，根本沒把這個沒啥名氣的運動員放在眼裏。話里頗有氣勢，但對何翰又客氣無比。
“何翰，你的球打得真棒。我們館長說了，你隨時可以來我們網球館練球。我們免費服務。”
等秦小川換好衣服，整理好球包，準備出去時。站在旁邊一直沒走的工作人員，客氣道：“你家裏人在我們館長的辦公室，他們想見你。請跟我來。”
他的家人認識館長？秦小川不知道爸爸的社會關係，也不疑有他。高興地隨工作人員去了館長辦公室。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秦小川這輩子的親人都在館長辦公室，正和人談笑風生。見秦小川進來了，奶奶和媽媽都站起來迎上他，左看右瞧，捏着臉頰摸着頭髮。嘴裏更是不停地絮叨。
“這才幾天功夫，咋就瘦成這樣了？”
“打球還是太辛苦了，比完這次，好好歇歇。奶奶給你做好吃的。”
秦小川任憑奶奶和媽媽的憐惜，沒有一點叛逆的行為舉動。溫順的宛如一個聽話的大孩子。他不捨得也不忍心讓兩位長輩有一點難過。他也享受這樣的時刻。
秦小川的自己媽媽，對他從來不加辭色。奶奶雖說不討厭他，可她老人家孫子眾多，也顧不過來。像這樣被女性長輩疼愛的場景，秦小川是很珍惜的。哪怕是冒充人家何翰，他也不捨得違逆已經認可的家人。
鄭教練看了暗暗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爺爺不願意孫子還被她們當成小孩，嗔怪道：“別把他慣壞了。哪裏瘦了，我瞧着倒結實了些。”
爸爸更是給他引見鄭總教練和王館長。
“快來見過王館長和鄭總教練。他們可都賞識你呢！還不謝謝人家。”
秦小川似乎明白他家裏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爸爸，您以前就認識鄭教練和王館長嗎？”
“我一個生意人，哪有幸認識體育界的名流。這孩子，咋這麼沒禮貌。快給人家問好。”何治國邊訓導兒子，邊對主人報以歉意的微笑。
秦小川很聽話地給二人問好，神態也極禮貌。鄭教練越發滿意了。
笑道：“你爸爸已經答應你進省隊了，國家隊的事情，這兩天我也把你處理好。今天的比賽發揮的不錯，爭取拿下這次的冠軍。好好加油，小夥子。”
這話說的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再也沒有商量的。
秦小川眼神在爸爸和鄭教練之間來迴轉換。見爸爸也笑得異常滿足，完全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秦小川暗暗氣惱，但也不想破壞這氣氛，讓爸爸沒有面子。
笑道：“我自小參加網球訓練，雖說都是自家掏錢。但愛國情結卻也是有的。省隊和國家隊如果需要我，我當然願意為國效力。雖然我的理想是參加atp職業賽，但能為國效勞，也是很自豪的。我聽爸爸的話，願意加入省隊和國家隊。”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笑開了花。連誇何翰懂事愛國，又誇何治國會教育孩子。
哪知道秦小川又說道：“我的理想我家裏人都知道，也支持。不知道鄭教練還支持？”
“當然，你要是能加入atp職業賽，是咱們省隊的榮譽，哪會不支持？”
鄭教練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的，但不得不順着何翰的意思。
“那好，只好能答應我的幾個條件，今天就能為我辦理入隊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