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六章 鋪展
正飛遁的冰鳳忽然感受到全身的妖氣,法力在這一瞬間被凍結。本是可憑空挪移的元嬰,在這股壓制面前,渺小如螻蟻。
駭然的冰鳳想掙扎脫逃,卻發覺自己頭頂,忽然罩來一面古舊的銅鐘。
緊接着,眼前一黑。
可那鍾內冰冷的孤寂感尚未發酵。待驚魂未定的冰鳳從黑幕中重新恢復視線時,自己眼前卻是一片鬱鬱蔥蔥的連山。參天大樹犬牙交錯,沒有半點剛剛那冰天雪地的北原模樣。
“這是哪!”冰鳳震驚的來回巡視。一個恐怖的事實湧上心頭。
直到不遠處那濤濤海浪拍打着沙灘,冰鳳才猛然醒悟過來。
“我到了東乙州了?!”
……
與此同時,相距萬萬里的北葵原,流光觀上。
冰冷的眼眸看着張堅收起那銅鐘。好似在思索着什麼。
沒有跟張堅說話,甚至沒有任何交流的**,那道恐怖的裂縫漸漸合上,再也沒有看見天道化身的蹤跡。
可張堅能夠感受得到,這個傢伙遁入混沌之內,以撕開世界的恐怖力量,飛快的趕去東乙州了。
張堅對此早有預料,他只是降下身形,走到了那玄武骸骨之前。
“當初貧道讓爾等四獸協助,不想落了個如此下場。如今卻反而成為妨礙,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微微蹲下身子,緩緩伸出手要去觸摸那巨大猶如山脈的骨架。
“切讓貧道看看,玄機子,廣成子他們,把你們的魂魄藏在哪裏了。”
可眼看那略顯蒼白的手,即將碰到骨架的剎那,忽然停住。
張堅陰沉着臉,眼中光彩變換不休。
終究還是放下了手。
只見他嘴角好似露出一絲笑意:“玄機小兒,這等陷阱還想算計貧道?想以這堆骨頭誘我現身?哈哈哈哈……”
伴隨着淡淡的笑聲,張堅的身影漸漸淡去,消失不見。
而下一刻,四道光彩衝破雲層,降落而下。
正是玄機子,天維子,通惠子,文成子。北原四仙都到齊了!
看了看四周的慘狀和被徹底泯滅的流光觀。四仙相顧無言。
“很顯然是滅道術,根據流光觀的張賢侄所說,乃是一個穿着白袍的元嬰道人所為。”
天維子如此說罷,旁邊的通惠子立刻皺起眉頭道:“如此說來,偽天庭的餘孽真是越來越多了。百年前出了一個金丹的小子,那不足為懼。如今卻出了個元嬰修為的,便不能不防。”
文成子馬上接話:“通惠兄,莫非擔心死灰復燃?偽天庭大勢已去,就算真是餘孽,如今也蹦躂不了幾個風浪。通惠兄怕是杞人憂天了。”
“非也。”天維子卻贊成通惠子的看法,凝重的注視着這慘狀道:“可還記得長生子?”
“若是長生子全盛時期,又何止這等局面?怕是這一個州都要被他活活泯滅了。”
文成子立刻反駁,四仙之首的玄機子卻擺手道:“只是百年,這百年來。越來越不對勁。諸位還記得當初滅道術首次現身嗎?那會那三個元嬰小子都說,也是一個白衣男子。莫非這百年來多番偽天庭之事,都是那人一手造成?”
“不可能吧,百年間修鍊至元嬰?怕是長生子都沒這般能耐……玄機兄,莫非你是說……”
三仙露出驚色看着玄機子,玄機子卻面現猶豫,終究點頭道:“貧道不能確認,但太一若是沒死,又當如何?”
說罷,立刻搖了搖頭:“玄武之骨近在眼前。若真是太一又怎會不去一探究竟?他費盡心思,冒着被識破的風險攻下此地,挖開玄武之骨。又有何意?”
“莫非,他識破了我等佈下的陷阱?”
玄機子搖了搖頭,他這些天越來越心神不寧。
旁邊同樣也能鬱悶的天維子立刻道:“貴派的周天星盤呢?此物可測禍福,生死。”
玄機子的臉終於垮下來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下,其餘三人徹底震驚!
“測不出?這……”
周天星盤固然神妙無比,幾乎能預測天下所有之事。卻有一事預測不到。
便是施術者本身的禍福無法預測。
玄機子說測不到,意味着他們意圖探尋太一,偽天庭的下落之事,冥冥之中直接關聯着他們的禍福!
這又怎能不叫四仙心神失守!
可不止如此,看着三位道友震驚的目光,玄機子眉頭皺成川字,接着道:“不止如此,貧道輪番讓門派習得此法的弟子上前推演,均無法窺視分毫。諸位知曉這意味着什麼嗎?”
其他三人陰沉了臉。事情的發展,開始超出他們的預想了。
……
六氓陰山,穢血神君薛海洞府里。
薛海獨坐山腹內的石橋之上,看着旁邊媚笑的木魎兒捧着一個錦盒跪在一邊。錦盒裏是五枚單瞳或者雙瞳的五行睜天眼。上面滴溜溜的鮮血還未乾涸。新鮮無比。
“薛公,這是松洲各大門派供奉上來的五行睜天眼。”
薛海點了點頭,揮手間五枚眼睛融入血體內。陰冷的雙眼瞪着想說什麼,又不敢說的木魎兒。沒好氣的道:“你這老樹精還有何不敢說的?”
木魎兒尷尬一笑,眼神間卻是膽怯。
“不瞞薛公,是有那并州的凈土宗出了一個煉器奇才。這些天可是着實震驚了這大半個南離地。”
“哦?煉器奇才?且說來聽聽?”
薛海毫不在意的模樣,木魎兒當下鼓起勇氣,低着頭道:“那奇才木魎兒認識,薛公也是認識的。”
“別賣關子,拐彎抹角的,小心本神君滅了你!”
被恐嚇渾身激靈的木魎兒馬上堆着媚笑道:“那奇才便是師從薛公門下的浪求川。如此喚作天寶子。是聚寶樓的樓主。”
“浪求川?!”薛海一愣,驚奇不已的看向木魎兒。
“你是存心要看本神君洋相是吧。”
薛海站了起來。眼神卻多了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