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憶境：揚帆，啟航

舞蝶衣在想，怎麼樣才能不着痕迹地將手上的求救信號發出去，一時不察，直接撞進一個男人的懷裏。

“喂，你別給我們惹事。”

侍衛連忙把舞蝶衣拉了出來，生怕她再惹上那些麻煩事，然後又讓他們出頭。

“你可還好。”男人沉穩的聲音響起，金色的眼睛就像是能看穿一切，靜靜地注視着她。

“還好，失禮了先生。”舞蝶衣微微頷首，與男人擦肩而過。

“……”鍾離沉默着看向舞蝶衣離去的背影，一枚雕刻精緻的玉帛被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住。這是剛剛相撞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他身上的，她為什麼要把這個東西給自己。

“先生，我們來做筆交易如何。”一直跟着的小男孩出現在鍾離面前，“我有關於那位小姐的……情報。”

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小男孩抬起頭，漆黑的眸中將偏執深深地壓制住。

……

等到了小漁村，為了防止舞蝶衣在村民面前露面，就由其中一個侍衛去找村長買魚。

突然，一個褐色頭髮的小女孩正追趕着一隻瘦弱的流浪狗，那隻流浪狗的嘴裏正叼着半個米窩。

瘦弱的流浪狗跑着跑着，跑不動了，停在了粉白色的紗裙前，無聲地抽噎着，仰着頭，濕漉漉的眼裏是乞求的目光。

“那是我的米窩！”小女孩連忙喊道，想要上前搶回原本屬於自己的米窩。

“嗚嗚……”流浪狗伸出舌頭想要舔舔那沾滿灰塵的半個米窩，但它實在是太虛弱了，即使是近在咫尺的米窩也沒有力氣去夠到。

舞蝶衣蹲下身，將那半個米窩向著流浪狗的方向遞了一些。流浪狗大概是好幾天沒吃飯了，瘦得皮包骨頭，迫不及待地將嘴裏的米窩嚼了嚼，急匆匆地咽了下去。

“那，我拿這個跟你換，半個米窩就給它怎麼樣？”舞蝶衣看着邊上獃獃看着的小女孩，想了想，將剩下的還沒來得及吃的摩拉肉送到小女孩的面前。

“沒……沒事，要是我知道它餓成這樣，那個米窩就給它了，我才不會跟它搶呢。”小女孩這麼說道，但她的肚子似乎並不給她面子，反抗地叫了幾聲。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自責。”舞蝶衣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將手上的摩拉肉放到她的手上，“這個就當是我賠給你的。”

“不行，就半個米窩，這是不對等的交易。”小女孩搖頭，怎麼都不肯收，即使她的肚子已經很餓了。

“這樣啊……”舞蝶衣微笑着說道，刻意擋住了侍衛的視線，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那麼，等你長大，再來報答我怎麼樣？”

小女孩想了想，肚子實在抗議得厲害，只好接過摩拉肉，拍着胸脯保證道：“放心吧，有我北斗在，什麼忙都能幫得上。”

“好好好。”舞蝶衣蹲下身，看着小女孩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當初的自己。要是老媽媽有一點不順心，就會被剋扣伙食，挨打挨餓都是常有的事情。

“嗷嗷嗷～”吃了半個米窩的流浪狗恢復了點力氣，趴着舞蝶衣的腿輕輕叫着。

“嗯……”北斗想了想，將手裏的摩拉肉掰了一半，遞到了流浪狗的嘴裏，“吃吧吃吧。”

流浪狗試探着舔了兩口，把摩拉肉吃了進去。吃完，對着北斗興奮地叫了兩聲，搖着尾巴。

不遠處，突然傳來吵鬧聲。

“什麼，你們一個漁村，居然能沒有魚？”是那個去買魚的侍衛的怒吼聲。

“今天是真不行啊。先生，你看看那海面上，都成這樣了根本出不了海啊。”

小漁村靠近孤雲閣，而此刻的孤雲閣上風起雲湧，連帶着岸邊的海浪都變得兇猛無比。

“蝶衣小姐，你也聽到了，沒有呢。”回來的侍衛幸災樂禍地笑道。

“無礙。”反正最重要的東西已經遞交出去了，今天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舞蝶衣這麼想道。

“你們想要魚嗎，我可以幫忙的。”北斗聽完，立馬自告奮勇道。

“你？”侍衛瞥了一眼身邊的小豆丁，絲毫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我以前也是從漁村出來的，所以我也是有捕魚技巧的。”北斗拍着胸脯說道。

“哦，是嗎。”舞蝶衣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頭頂，“可是，你有船嗎。”

“誒？”北斗傻眼了，只顧着說自己會捕魚，結果根本沒想到有沒有船這件事。

“這有什麼難的，這村子裏不都是船嗎。”侍衛白了一眼，直接從一戶人家家裏拉了艘小漁船出來。

那戶人家還想叫什麼，被周圍的人瞬間拖了回去。他們這小村子，可受不住這幾位瘟神。

“那就放心交給我吧。”北斗保證道。

……

出了海，海面上波濤洶湧的，四個人加一條狗就這麼坐在這艘小漁船上，朝着大海出發。

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兩個侍衛被晃悠的漁船晃得頭暈眼花的，已經無暇顧及舞蝶衣了。

趁着這個機會，舞蝶衣跟北斗聊起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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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在海面上航行啊。我從小家裏就是打魚的，家裏人都說我有天賦。”

“一開始，我也以為我只是喜歡打魚，到後來我才發現，我喜歡的是航行在海上的感覺，那種自由，無拘無束的感覺。”

北斗說著心裏美好的嚮往。

“喜歡海啊。”舞蝶衣說道。

“是啊，等以後長大了，我要打造一艘屬於自己的船，帶着一隊人去海上冒險。”北斗說著，目露期待地看着天邊的烏雲。

“會實現的。”舞蝶衣看着，這麼說道。

“那就謝謝你這麼說啦。”北斗回過頭，笑着說道。

在北斗的幫助下，小小的漁船幾乎滿載而歸。在給北斗報酬的時候，舞蝶衣還偷偷塞給了她一件特別的禮物。

一艘模型船。

這是舞蝶衣偷偷組裝出來的，在那些還曾有過幻想的日子裏，想像着自己能夠開着這樣一艘巨大的船，把整個「珠鈿舫」撞翻。

不過幻想註定是幻想，等到長大了，知道幻想無法成為現實之後，便不再做這樣的夢了。

現在，把模型船交給北斗，也把少年時的夢想交給北斗。

“哇，謝謝蝶衣姐姐，我很喜歡。”北斗接過，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悅。

——

多年後的某夜

“全力衝刺，朝向那個地方。”長大的北斗船長揮舞着大劍，直指巨大煙花炸開的方向。

死兆星號全速前進，接下一顆顆落下的流星。

船員們問北斗為什麼要把船開到這邊來，北斗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手上緊緊的拿着一片蝶形的絲綢，用殷紅的鮮血寫着明晃晃的「珠鈿舫」。

“蝶衣小姐，北斗說過的話，可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