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金城
回到營地后，墨染和黑爺皆是一臉疲憊，緩緩走進帳篷后，兩人的身軀如同卸下了重擔般緩緩坐下。
墨染那滿是好奇的目光緊緊盯着黑爺，微微歪着頭，開口問道：“黑爺，你為什麼會被囚禁在那岩洞內？”
烏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且帶着幾分傲然的笑容，輕哼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屑：“憑他們也想抓住黑爺”
“你也太小看你黑爺了！”
“要不是當年黑爺一時失手，也不會……”黑爺話說到一半，突然嘆了口氣，那嘆息中似乎夾雜着無盡的懊悔與無奈，隨後便不再言語。
墨染正聽得入神，見黑爺停下，心中急切不已，連忙追問道：“別不說啊，黑爺，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呀？”
墨染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好奇，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前傾。
黑爺沉吟了片刻，臉上的神情變得無比凝重，彷彿回憶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後再說吧，以後你會知道的。”
它的話語隱藏了很多信息，彷彿當年發生了很多事情。
黑爺的語氣低沉，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滄桑感。
聽到對方這麼說，墨染雖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不好再追問下去，便轉移了話題：“黑爺，你是什麼實力？”
此時，烏鴉在墨染的面前揮動着翅膀，那翅膀扇動的呼呼風聲彷彿在向墨染訴說著它曾經的輝煌。
烏鴉的眼神中滿是驕傲，大聲說道：“嘿，你小子真的是，問題真多！”
“你要知道，想當年黑爺可是稱霸一方的巨梟，走到哪裏別人都得稱呼我一聲黑爺。”
墨染一臉誠懇地再次發問：“那”
“黑爺，那你現在是什麼實力？”正在講述自己輝煌歲月的烏鴉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嗆了一下，隨後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那咳嗽聲中似乎帶着幾分窘迫。
烏鴉小聲地嘟囔了一句，聲音如同蚊子哼哼一般。墨染扣了扣耳朵，滿臉疑惑地問道：“黑爺你說什麼？”
“我沒聽見！”烏鴉把頭扭過去看向別處，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再次輕聲嘟囔了一句后，擺出一副與自己無關的表情。
墨染一臉疑惑，他懷疑自己耳朵壞了，露出了一副你說什麼我不明白的詫異表情。
“黑爺你要不說大聲一點，我聽不見你說話了。”墨染一臉無辜地看着對面的烏鴉，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烏鴉無奈地背過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氣，那胸膛劇烈地起伏着。它鼓足了氣息，強撐着大喊了一聲：“刻陣巔峰！”這一聲喊得震天響，不光墨染聽見了，外面站崗的士兵也聽見了。
那聲音彷彿帶着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周圍的空氣都微微震顫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后，迅速進入帳內，就看見墨染前面站着一隻通體發黑的烏鴉。
烏鴉身上似乎隱隱散發著黑色的真氣，那真氣如墨般濃郁。
其中一名士兵抱拳說道：“大人，發生什麼事了？”
墨染擺擺手，說道：“沒什麼事，你們退下吧。”士兵恭敬地回道：“是。”兩人退出了軍帳。
烏鴉等兩人離開后，如同一隻落湯雞一樣，耷拉着腦袋，嘆息道：“黑爺現在道行盡失，能有刻陣境巔峰的實力已經實屬可貴了。”
“像你這樣的刻陣境界初期，黑爺打你一百個都綽綽有餘。”烏鴉的語氣中既有無奈，又有一絲驕傲。
墨染陪笑着說道：“黑爺威武，那是自然。”墨染的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心中卻暗自思忖着黑爺的實力。
閑聊了一會之後，一人一鳥就各自調整氣息，一個開始恢復，一個開始修鍊。房間內一片安寧，軍帳外傳來了陣陣蟲鳴聲，在寂靜的月色下顯得格外和諧。墨染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赤紅色真氣，那真氣如流水般緩緩流動，他閉上眼睛，沉浸在修鍊之中。
而烏鴉則靜靜地站在一旁，黑色的真氣在它周圍若有若無地環繞着。
第二天，天邊才泛起一絲魚肚白，那微弱的光亮似是在努力穿透夜間的薄霧。
一夜未眠的墨染，雙眼帶着血絲，神色略顯疲憊地走出了軍帳。
帳外，士兵們已然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他們整齊有序地圍坐在簡易的飯桌旁，大口嚼着乾糧，發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宛如一首充滿力量的戰歌。
那粗糙的麵餅，在他們手中被迅速吞咽，偶爾有士兵就着水囊里的水，用力一灌，喉嚨滾動，像是在完成某種神聖的儀式。
飯後，他們動作利落地收拾着行裝。有人仔細地將餐具擦拭乾凈，放入包裹。有人認真檢查着馬鞍是否緊實，武器是否齊全。
就在這時，墨染不經意地抬頭，瞧見了遠處一個黑影。
那黑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緩緩地朝着營地靠近。
墨染下意識地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來者何人。
隨着黑影的逐漸清晰，竟是昨夜進城的王莽。
此時的王莽與前兩日判若兩人，他面色紅潤，像是被清晨的陽光染上了一層光輝，原本緊蹙的眉頭完全舒展開來，嘴角微微上揚，嘴裏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那輕快的旋律在空氣中飄蕩，彷彿帶着某種神秘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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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步伐也變得輕盈，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歡快的鼓點上。
離營地不遠處，王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神色一凜，恢復了以往威嚴的神情。
那嚴肅的面容宛如一座冷峻的山峰，令人心生敬畏。
他邁着沉穩有力的步伐，徑直走向幾位統領。
只見他微微頷首，壓低聲音，神色凝重地對統領們一番吩咐。他的眼神深邃而堅定，話語簡短卻充滿力量，每一個字都像是軍令，不容置疑。
隨後，隨着一聲嘹亮的號角聲劃破長空，大軍如同一股鋼鐵洪流，繼續朝着戰場進發。
馬蹄揚起的塵土，在陽光的映照下，像是給這支軍隊披上了一層金色的戰甲。
從鸞翔城出發，大軍已經向前行進了幾日。
這一天中午，烈日高懸，墨染騎在馬背上，身姿挺拔卻難掩長途跋涉后的疲憊。
他的目光望向遠方，那座巍峨壯麗的邊關城市在視野中逐漸清晰起來，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屹立在天地之間。
那高大的城牆，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古樸而堅毅的光芒，彷彿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和無數的傳奇。
墨染不禁心潮起伏，感慨萬千，思緒如同脫韁之馬，飄向了這座城市所承載的歷史與未來。
就在大軍又繼續前行了一個時辰后，前方突然出現了幾個身影。那是幾個士兵打扮的人，他們的身影在飛揚的塵土中若隱若現。
眾人立刻警覺起來，紛紛勒緊馬韁，一時間，“吁，吁，吁”的聲音此起彼伏，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
馬蹄揚起的塵土在空氣中瀰漫，陽光透過塵霧灑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線。
看清來的是自己人後，領頭的那人動作敏捷地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抱拳行禮，朗聲道：“小人馬六，奉王將軍之命，在此恭迎各位。”
他的聲音洪亮而堅定，透着軍人的幹練。
王莽微微點頭示意，目光在馬六身上停留片刻，隨後沉穩地說道：“前面帶路。”
“是！”馬六得令后，迅速躍上馬背，雙腳用力一頂馬腹，駿馬長嘶一聲，如離弦之箭般先行領路。
王莽大軍也即刻跟上，馬蹄聲如雷鳴般轟響，震得地面微微顫抖。
馬蹄奔騰，揚起的灰塵如巨大的黃龍，久久不能消散，在隊伍後方形成了一片朦朧的煙霧。
大軍在行駛的過程中，墨染的目光被路邊的景象所吸引。
他發現路邊的很多樹木都光禿禿的，那些樹榦像是被歲月抽幹了生機，又像是被一雙雙無情的大手扒光了樹皮，露出了蒼白而粗糙的木質。
原本應該生機勃勃的四周，如今寸草不生，土地乾裂，呈現出一種死寂的荒蕪。
那景象彷彿是大地被撕開了一道道傷口，透着一種不同尋常的詭異。
墨染眉頭微皺，心中暗暗想着，此地如此怪異，有機會一定要問問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看向遠方的目光也變得更加深邃。
當大軍抵達黃龍關周圍那座小鎮的時候，墨染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瞪大了眼睛，心中猛地一震。
只見四周的房屋像是經歷了無數次殘酷戰爭的洗禮，又像是被歲月無情地啃噬，破敗不堪地歪斜着。
牆壁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縫，彷彿是一張張痛苦呻吟的嘴，有些地方的牆皮已經脫落，露出裏面雜亂的磚石。
屋頂的瓦片七零八落，像是被狂風撕扯過，陽光毫無遮擋地從那些破洞中灑下，形成一道道刺眼的光線，與京城那繁榮昌盛，井然有序的景象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這裏就如同末日降臨后的廢墟一般，散發著死亡與絕望的氣息。
眾人不自覺地放慢了速度，馬蹄聲在這死一般寂靜的城鎮內顯得格外突兀，每一下“嗒嗒”聲都像是敲在寂靜的鼓膜上，回蕩在空蕩蕩的街道中。
那聲音打破了原有的死寂，卻又像是一種褻瀆，讓這片荒蕪顯得更加沉重。
街道上的人們與帝都的居民截然不同。帝都的人，面色紅潤，眼神中透着生機與活力，每個人都像是被生活滋潤着。
而這裏的人，每一個都是面黃肌瘦，凹陷的眼眶裏藏着空洞無神的雙眼，彷彿生命的光彩早已被抽離，如同行屍走肉般，失去了靈魂。
路邊隨處可見被草席包裹着的人，他們的雙腿露在外面，髒兮兮的，沒有鞋子，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動不動，像是被世界遺忘的棄兒，乍一看，真的就如同睡著了一般，只是那毫無血色的皮膚和周圍瀰漫的死亡氣息，無情地訴說著殘酷的現實。
墨染滿心不解地看向遠處。那是一個推着獨輪車的老頭，他的身影在這破敗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孤獨和凄涼。
獨輪車上躺着一個人，被草席緊緊地包裹着，只露出一雙小孩子的腳。
那雙腳很小，卻也瘦得皮包骨頭，腳背上還有幾處擦傷，已經結了痂，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墨染下意識地抬頭看看天空，那毒辣的太陽高懸，炙烤着大地，彷彿要把世間萬物都烤乾。
他又看看躺在獨輪車上的孩子，心裏竟不由得一暖，暗自想着：這麼熱的天，害怕孩子被晒傷拿草席把孩子裹起來，保護的真好！
就在這時，他的思緒突然飄遠，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段幼時的記憶。
年幼時，父親也是推着這樣一輛獨輪車，自己就坐在車上，隨着父親一起去城裏賣糧食。
就好像父親堅實的後背在眼前晃動，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
父子倆有說有笑，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沒過多久，他們的隊伍便來到了城池的入口。那宏偉的城門像是一位威嚴的巨人，守衛着這座神秘的城市。
城門上方，“金城”兩個大字氣勢磅礴，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每一筆每一劃都像是用最璀璨的黃金精心打造而成，閃耀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彷彿這兩個字本身就蘊含著這座城池的輝煌與榮耀。
墨染看着那兩個大字，心中不由地暗暗嘀咕道：“這邊關的城池居然有着如此氣勢，和那帝都的龍門相比竟也不分上下啊。”
王莽有條不紊地安排手下幾名副將去安頓軍隊，他那威嚴的面容在陽光下透着一種運籌帷幄的自信。
安排妥當后，他帶着墨染，跟隨在馬六身後進了城。
一進城，城內的景象讓人大為驚嘆。這裏一片欣欣向榮，街道兩旁店鋪林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商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各種商品琳琅滿目。有色彩鮮艷的綢緞鋪子，那一匹匹精美的綢緞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像是天邊的彩霞。
有香氣四溢的酒館，裏面傳來陣陣歡聲笑語，酒客們划拳猜令，熱鬧非凡。
還有擺滿了稀奇古怪玩意兒的雜貨鋪，孩子們圍在門口，眼中閃爍着好奇的光芒。這番繁榮的景象，讓王莽不由得由衷地感嘆：“這金城城主真是個了不得人物啊！”
聽到王莽的誇讚，馬六面帶笑容，那笑容中透着一種自豪，他說道：“城主大人早就仰慕將軍的威名已久了，特地吩咐下官要早一點將王將軍請到府上呢。”
“哈哈，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快點走吧。”王莽得意地笑着，臉上的神情彷彿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畢竟誰會不喜歡被人奉承，被拍馬屁的感覺呢？
這種感覺就像是溫暖的春風，輕輕拂過心頭，讓他滿心舒暢。
“說起來，王城主還和將軍是故人呢。”馬六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又拋出了另一個話題。
“果真？”王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馬六，眼中充滿了好奇。
“當然了，城主大人當日親口說的。”馬六一臉肯定地回答道。聽到對方這麼說，王莽頓時來了興趣，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就像是發現了寶藏的探險家。
“那我們更要快點了，本將軍想早點去看看到底是哪一位故人。”
說著，他加快了速度，馬鞭在空中一揮，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是。”馬六應了一聲后，便不再說話，雙腿夾緊馬腹，加速向前奔去。王莽和墨染二人也趕忙跟了上去，三匹駿馬如離弦之箭一般在官道上飛馳。
馬蹄揚起的塵土在身後形成了一片黃色的煙霧，駿馬的鬃毛在風中飛舞，像是一面面飄揚的旗幟。
周圍的景色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迅速地向後退去，而他們則朝着城主府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