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明遠學堂
在家裏孩子們除了晚上,其餘時候基本不用他們擔心,因而出了空間之後,看幾個孩子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們就離開屋子了。
幾乎是看到他們的時候,林清和李金花就前後腳去了他們的屋子。
有時候小兩口在屋子裏難免做點什麼親密的事情,他們當長輩的就算再惦記小孫孫,也不好整天打擾小兩口。
可白天就不一樣了,小兩口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幾個孩子又那麼小,根本離不了人,他們當長輩的不親眼看着怎麼放心?
這可不是他們想隨便出入小輩的屋子,而是實在不放心啊!
對此蕭戾和陸鳶早就習以為常,甚至一開始也是他們讓長輩們可以在他們不在屋子的時候,可以隨意進出他們的屋子,畢竟屋子裏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一般人屋子裏可能還會說要藏點東西,比如像金銀珠寶之類的,可蕭戾和陸鳶則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除了一些生活上用到的東西,還有一些過了明面的東西外,像金銀珠寶之類的東西,還在蕭戾的倉庫裏面,就算是陸鳶的小金庫,也是交給他放在空間裏的。
當然,為了掩人耳目,在屋子裏他們也是放了點銀子銀票之類的,至於首飾也只有一些陸鳶經常會用到的。
在家裏的長輩們操心孩子們的時候,蕭戾陪着陸鳶出門去了。
剛出門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不少人陸陸續續往學堂的方向走,有獨自背着書袋去學堂的大一點孩子,也有父母陪着的幾歲小兒,還有些是爺奶這樣的長輩送來的……
如果是平日裏人少一點的時候,眾人早就注意到蕭戾和陸鳶,然後一個接一個給他們打招呼了。
也許是今日是學堂正式講學,也許是因為人來人往的人多了,也許是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學堂與學生身上,因而一路上蕭戾他們走來,還真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他們。
如果是平日,一路上走下來,陸鳶光回應別人的打招呼可能都要覺得口渴了,現在這會他的狀態好得不得了,讓他不由地放鬆下來。
聽到他鬆口氣的聲音,蕭戾覺得好笑,“我們膽大包天的小夫郎還有怕的東西呢?”
“誰沒有怕的東西啊!”陸鳶有點不服氣,“再說了,我什麼時候膽大包天了?你不要污衊我,不然我可要告狀了!”
“告狀?”蕭戾挑眉看着他,“跟誰告狀?跟爺爺奶奶?還是三叔三叔么?總不能是和寶兒還有寶寶他們告狀吧?”
“你管我跟誰告狀呢!”陸鳶也就是虛張聲勢,說完就心虛地加快了腳步往前走,還不忘催他也快點,“你幹嘛呢?這麼磨磨蹭蹭的,寶寶走路都比你走得快了!”
“鳶兒說這話虧不虧心?”蕭戾快步追上去,邊走邊笑着說道:“再說鳶兒真覺得寶寶走路比我快嗎?”
小瑞雪走路確實不慢,不過小傢伙容易分心,往往一段不長的路,本來可以很快走完的,可小傢伙偏偏容易被別的事情吸引注意力,然後不知道要在路上耽擱多久。
之所以他以前在莊子上天天出門還沒丟,完全是因為有小瑞景這個哥哥在旁邊,附近肯定還有家裏的大人看着,不然不用別人偷,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給弄丟了。
好在如今大了一歲的小傢伙比以前“穩重”了一點,起碼沒有以前那麼輕而易舉就將注意力轉移了。
當然,可能也和他們這一次出去了大半年有關的所見所聞有關。
即便蕭戾儘可能地保護夫郎孩子,可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讓他們不看,然後就一定能夠不看。
像路上遇到的流民本能地找人求救,像那些窮凶極惡、壞事做盡的人打上他們的主意,像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盯上有利可圖的小孩……
“我沒有。”陸鳶撇撇嘴,對他的“找茬”習以為常並且無奈至極。
他其實想不明白,怎麼都好幾年過去了,夫君還是這麼喜歡逗他呢?他又不是小孩了,還總是跟逗小孩一樣逗他玩,真是一個甜蜜又苦惱的負擔……
“好,你沒有。”蕭戾目光溫柔地看着他。
不知道為什麼,陸鳶突然有種自己“無理取鬧”的感覺,可明明“無理取鬧”的人是夫君才對,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錯覺呢?真是煩人。
在他正想仔細思考一下這個問題的時候,從岔路口那邊走過來的林前看到他們,停下來規規矩矩地向他們躬身行禮,“見過兩位先生。”
“不用多禮。”陸鳶自恃是當先生的人了,趕緊收斂臉上的想法,學着蕭戾平時的樣子一樣做出面無表情的神情。
可隨後一想,他是要去教學生的,要是真的像夫君一樣天天板着個臉,學生們應該都怕他了,以後可能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也不敢找他解惑,這樣可不行。
因而他的臉才剛剛嚴肅不過一瞬間,又變得溫和起來,“今天也是你自己來學堂的?”
林前點點頭,有些緊張地看了眼旁邊的蕭戾,然後才說道:“婆婆她要下地幹活,我就自己來了,莊子上的大路我都記住了,婆婆她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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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劇院點點頭,“家裏若是有什麼難處,記得和我們說。”
對於弱勢群體,在自己有餘力的時候,多數人都會忍不住生出同情心,何況陸鳶對他有種微妙的“感同身受”,對他忍不住多了幾分關注。
“多謝先生。”林前作了一揖,然後才道:“您和蕭先生已經幫了學生很大的忙,如今家中一切都好。”
之前在學堂遇到那天,雖然他能夠感覺到蕭先生對他不是很滿意,但是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蕭先生卻對他說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宅子上找他,給他打打雜,每個月的月錢看幹了多少活給。
他清楚蕭先生是看在東家夫郎的份上,才會給他這個機會,可他依舊感激蕭先生。
這也許是他能夠最快出人頭地的一個機會了,只要他如今能夠入得蕭先生的眼,哪怕以後沒有出路,他也總能找到新的機會。
怕就怕,一開始就連機會都沒有,需要卧薪嘗膽不知道多久。
“那就好。”陸鳶笑了笑,“既然你也是去學堂的,不如一道同我們走?”
如果換了其他人,這時候說不得要緊張了,畢竟這是難得教他們的先生,還是不用花銀子的,只怕和天上掉餡餅也沒差多少了。
只是現如今被詢問的是林前,他自然是沒有緊張的,反而心裏很是高興,只不過為了顯得穩重一些,他剋制着沒有露出笑意罷了。
“是,先生。”他以為自己很克制,沒有讓兩位先生看出來,殊不知陸鳶是並不在意這些,蕭戾完全是看透不說破。
“嗯。”陸鳶故作穩重地點點頭,然後看了眼蕭戾,開始往前走。
經過林前身邊的時候,蕭戾抬手輕輕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好好學習,你先生很看重你。”
當然,在此之前他已經讓人去查過林前的身世,就算有些小麻煩,卻也影響不到他們,所以他能讓對方那麼痛快地待在他身邊重點是。
如果真是什麼別有用心或者心懷不軌的人,他早就讓對方後悔自己來招惹他們了。
真要細究起來,其實林前也算是別有用心的一類人,不過那點小心思只要在不威脅到他們一家人的情況下,蕭戾其實是不怎麼在意的。
拋開事情做得如何來說,光林前表現出那份想要往上爬的野心,蕭戾其實挺欣賞的。
有仇在身,年歲也才八歲,出事時也不過五歲,即便是他,如果沒有從前的種種的際遇,也不敢說就一定能夠比對方表現得好。
甚至比起當年不知道該向誰報仇的自己,對方要勇敢得多,也幸運得多。
很難說,蕭戾不是因為他想到了那個年幼卻無能為力的自己,所以才願意給他這麼一個機會。
林前最近也見過他好幾次了,可每次他都是表現得十分冷淡,似乎對他並不以為意,蕭戾的態度一度讓他覺得對方其實是不喜歡自己的。
可就是他以為不喜歡自己的人,竟然拍着他的肩膀說著鼓勵他的話,如何能讓人不震驚?
也是因為震驚,他一時間都沒有說出話來,直到蕭戾兩口子都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了,才剋制不住笑意地快步追了上去。
只是在快走到他們身後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這樣的行為十分的不穩重,趕緊壓下臉上明顯的笑,亦步亦趨地跟在二人的身後。
陸鳶和蕭戾說著話,並未注意到身後的動靜,蕭戾聽到了也沒有回頭。
小孩子嘛,還不能很好地控制想法,有什麼總是在各種地方表現出來,可以理解。
走到學堂前,二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看着門上掛着的匾額,只見上面寫着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凌雲學堂。
若是有在朝中為官,且又熟悉那位字跡的人看到這幾個字,絕對要大吃一驚——
一個小小的莊子上竟然有一座學堂就算了,竟然還如此大手筆地得到了那位賞賜的匾額,這是何等的榮耀?
有這匾額在,哪個不長眼的想要幹什麼只怕都得掂量着吧?要是那些本就是那位看不順眼卻又找不到機會收拾的,不正給了對方機會將人給收拾了?
說起來,外面的學院和私塾都是只收漢子的,而明遠學堂卻只要是孩子都收,這要是傳到了那些講究了一輩子規矩的儒生嘴裏,怕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學堂給淹了。
然而有了那位送來的匾額,哪個能說什麼?又敢說什麼?真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說了什麼,只怕以後的仕途也堪憂了啊!起碼在如今那位還在位的時候,能不能得到重用都得兩說。
若是蕭戾沒有插手的話,那位的命只怕已經沒了,可惜有餘青山這個憂國憂民的“老道士”在,那位不僅活得好好的,還生龍活虎着。
也就是那位年紀大了不好女色,又將大部分心思放在了朝政上面,不然指不定這會都已經又有了多少個孩子了。
對方特地讓通過清虛道人問余青山,從他這裏知道了學堂的名字,然後讓余青山將這匾額送來,其中到底是因為他提供的那些幫助,還是因為他的那份“救命之恩”,也真的有點難說。
這匾額如今除了蕭戾,也就是只有送東西來的余青山知道是什麼人提的字,其餘人包括陸鳶在內,也就是覺得這匾額上的字真氣派而已。
小夫郎抬着頭,目光灼灼地看着“明遠學堂”四個字,渾身都充滿了幹勁,“夫君,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先生的!”
事情未定,若是那些酸儒聽到一個小哥兒如此大言不慚,怕是要當場笑出聲來。
現如今聽到他“豪言壯志”的,卻是最愛他的枕邊人,哪怕他做不到,也不會說出什麼打擊人的話來。
何況蕭戾相信他的小夫郎可以做到,“嗯,鳶兒會是好先生的。”
就像成為一個好夫郎好父親一樣,他的小夫郎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你不說點什麼嗎?”小哥兒扭頭看向他,漂亮的眼睛衝著他眨啊眨的,暗示的意思不要再明顯。
蕭戾好笑地看了他一會,才在小夫郎要鼓起臉頰前溫柔地笑道:“我相信,鳶兒以後一定會是天底下最好的先生。”
哪怕他的鳶兒沒有兼濟天下,只是想要力所能及地,讓和他同為弱勢群體的姑娘小哥兒能有更多的機會。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萬事開頭難,他不知道他這舉動觸犯了多少人的利益,也不知道這是在挑戰當今的世道規矩,他只是想要做他覺得自己能做到的事罷了。
明遠學堂如果順利地開下去,以後只會有越來越多的地方受影響,慢慢的也會出現別的收姑娘小哥兒的學堂,那些私塾和書院在長久的影響下大抵也會受影響。
作為開創一個新時代的領先者,怎麼就不算最好的先生呢?
陸鳶不知他心中所想,光在他那溫柔到像是要將人吸進去的眼眸注視下,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低聲說了一句“你就知道哄我開心”,然後逃跑似的快步進了學堂。
蕭戾也不否認,目光溫柔地跟在後面。
後面不遠處,林前看着二人的相處若有所思。
如果他爹和小爹爹還在,是不是也會像兩位先生這般恩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