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合144：搖擺的視線
員工報道的時間是早上8點半
30分。
而此時此刻的區域時間，才堪堪8點15分。
如果在報道的地點附近，有熟識的人，那麼並不會感覺這15分鐘的時間會有多煎熬。
但當你身處一座在大漠中的陸行艦上，且身邊又都是各司其職的工作人員。
此時的你，沒有制服，不知道具體崗位安排，甚至不清楚附近的構造。
那麼恭喜你，即將迎接你的，將是如坐針氈般的一刻鐘。
是的。
不光是林羽，放眼四周，其他數位來報道的人多少也有些局促。
雖然這片大地上並不是沒有手機來打發時間。
但畢竟眼下是工作求職的一環，是未來工作的開端。
整理好儀容，用上社交聲線，讓自己安靜的如同背景板一樣，無聲的站在走廊的一角，靜靜的等待叫到自己的名字。
這雖然不是啥規定死的規矩，但出於對未來職場待遇的考慮，相信大多數人還是想要給潛在的領導、上司留下個好印象的。
所以……
“能請你帶上耳機嗎？這位薩科塔先生。”
林羽伸手在一旁的金髮薩科塔眼前晃了晃，將其從對音樂的沉醉中喚醒，並給出了真摯的建議。
在走廊里大聲外放搖滾樂，還是有些太超前了。
另一邊的烏薩斯壯漢額頭已經青筋暴起了。
“哦哦，抱歉。”
想必林羽這時候不做這番提醒，那麼迎接這位不知名薩科塔的，恐怕會是相當粗暴的呵斥。
薩科塔伸手在一個黑匣子上按了一下，中止了這吵鬧的噪音。
走廊也終於迎來了片刻寧靜。
“唉。”
烏薩斯壯漢也隨之放下了抱在胸口的雙手，長舒一口氣。
在這之後，他扭頭看向林羽，眼神裏帶着幾分，呃……
……年長者對年輕人的……欣賞？
林羽自然注意到了對方的視線，但他並不打算藉此舉動，來和任何人挑開話匣子。
所以他下意識的往一旁挪動了半步。
但顯然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引來了一些不必要的誤解。
烏薩斯壯漢看見林羽的行為，下意識的伸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摸。
準確的說，是在自己左臉上一刀猙獰的刀疤上摸了摸。
駭人的疤痕從太陽穴到下顎骨，幾乎將整個臉頰從上至下分成了兩半。
即便已經癒合已久，但依舊能讓人感同身受般喚起幾分疼痛。
林羽也反應了過來，察覺到自己走開的不妥。
雖然他對眼前的這幾位幹員毫無印象，基本可以認為是原本遊戲內沒有戲份的角色。
但不論是這個壯漢也好還是那個薩科塔。
他們現在也是活生生的人類，在此時於羅德島相遇之前，也都走過了屬於自己的人生。
自己與他們的互動，可沒有直接說“再見”的選項。
會高興會生氣，會失落，你對他們的禮貌可能會被還以同樣的尊重。
人情世故……
林羽的眉毛跳動了一下。
仔細想來，自己這一路上都是自說自話想讓別人被迫做出應對的。
就好像不斷點類似“下一步”的按鈕，絲毫沒注意其他大多數人的困擾。
“唉”
烏薩斯壯漢卻沒有刻板印象那般的爆發不滿，而只是嘆了口氣，收回了視線繼續頂着地板發獃。
也是……
林羽撓了撓頭，在這個時間點（主線開始前1年半）能來羅德島的烏薩斯人，多少都是不拘泥於一些小節，已經看的相當開的人了。
畢竟烏薩斯能逼出整合運動，那裏大多數人對感染者是抱有極大惡意的。
“抱歉，呃……我只是……”
林羽開口，想解釋些什麼，但話說出口了，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自己只是不想和人說話，不想和人打交道？
林羽沒有抬頭看向四周，但此時這條走廊內的信息卻不斷湧入他的大腦。
不用說也明白，此時過路的幹員，等貨的預備幹員，那至於從辦公室里剛剛走出來的人，都在有意無意的聽着。
他的行為在先，不論如何解釋，也只會被人當成事後補救的借口罷了。
哪位烏薩斯壯漢聽見林羽支支吾吾的聲音，沒有扭頭，只是開口回了一句：
“沒事，沒事。”
林羽聞言只能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打着哈哈的轉過身去。
太尷尬了。
林羽好想打開個場地魔法鑽進去。
“唉——”
他後退了半步，羅德島那冰冷的牆壁，也嘆出來了一口氣。
於是整個走廊都莫名進入了一股低氣壓之中。
“那個……”
一旁的薩科塔少年對這種氛圍顯然十分不適應，東看看西看看之後，還是覺得打破下這個氛圍。
“你是炎國人？”
他衝著身邊嘆氣的林羽問到。
“嗯？”
林羽有點詫異的扭過頭，看了對方一眼。
“你怎麼看出來的？”
泰拉可不是他曾經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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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炎國人，也都是黑頭髮，黑眼睛。
他現在穿的是在倫蒂尼姆用贓款買的衝鋒衣，應該也無法和炎國聯繫在一起才對。
薩科塔見林羽對這個話題產生產生了興趣，便解釋到，
“口音啊，我聽你的口音有點像炎國那邊的，沒想到還真是。”
口音？
林羽愕然。
他一直都是說的漢語。
他能和別人溝通靠的是卡盒產生的效果。
但他確實不清楚實際別人聽見的，會是什麼樣的口音。
沒人能想像自己，操着從來沒學過的外語，流暢的與人交流的樣子吧。
此時此刻林羽大概想像了一下，大概這口音問題能，可能是類似中式英文那樣的？
“哈哈……對了，兄弟，你是來報道那個部門的？”
林羽不動聲色的把話題從口音問題上岔開，主動想這位薩科塔問到。
“部門？那應該是戰鬥類型的部門吧……”
似乎是觸及到了這位薩科塔的盲區，讓他嘴角自信的，笑容微微一頓，
“嘶，能打架，能打槍的部門，應該就是戰鬥部吧！你了？”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這位薩科塔人一拍手，似自言自語，有似乎是藉著頓悟來回答林羽的問題。
林羽嘴角的微笑也卡住了，他是沒想到，薩科塔這個物種，其脫線程度每次都能刷新他的認知。
“哈哈，我是來應聘後勤部門的……”
後勤？
似乎是觸發了這位“天使”的關鍵詞，他聞言立馬興奮的摟住林羽，但是因為身高上被1米8的林羽壓制，所以他摟這一下，搞得林羽必須彎下腰。
“早說啊，哥們，以後要是輪到你給我配彈藥，記得給我來一些勁兒大的！”
“唔……”
林羽一頭黑線。
對方顯然是誤以為後勤部就都是去壓子彈的了。
後勤保障可是無數職能的統稱啊喂。
“呃呃，到時候給你裝一發等級4，暗屬性，還是協調的曳光彈……”
林羽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一方面，顯然是因為被對方摟住了脖子而感到不舒服，
而另一方面嘛……
自然就是因為摟住別人脖子這個動作，會讓二人腦袋瓜的距離急劇拉近。
換成別人頂多是犄角直接碰撞一下。
但現在摟住林羽脖子的是個薩科塔！
他腦袋上真的有個燈泡！
林羽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光環，他再一次對薩科塔這的種族的生理構造產生了極大的惡意。
不但有所謂的“翅膀”但完全不能飛，還有個巨亮的燈泡頂在頭上。
按林羽對明日方舟設定的了解，他眼前的這個光環，還真有點作用，包括不限於
被定位
共享情感
如同規則怪談一樣的律法監控。
甚至他們的執法者，屏蔽律法監控的辦法居然是在光環上按照屏蔽器。
這簡直就是個信號接發器+監控裝置+gps嘛
唉，等等……
被這個男性薩科塔摟住脖子晃來晃去的林羽，突然眼神一凝。
信號？
接發？
數據？
嘶……
林羽不由得深吸一口氣，藉著被對方摟住而產生的身體遮擋。
他的右手一翻，一張橙黃色的卡片在其指尖一閃而逝，隨後一張新的卡片又再次出現，伴隨着那隻手的又一次輕微翻動，卡片再次隱匿。
“兄弟，兄弟……”
那薩科塔還在對林羽滔滔不絕的說著天馬行空的話題，殊不知——
——在他直面牆壁的後背上，在沒人能看得到的視野盲區里，一個奇怪的，外形如同倒三角一般的小生物悄然浮現。
這個奇怪的小生物的外形，完全不像是碳基生命，其身軀如火般赤紅，有點綴以暗灰色的紋路。
但這個小生物下一剎那就消失了，就和它出現時一樣悄無聲息。
只有林羽知道哪個生物到底去了那裏。
而此時，在察覺到紅色的小生物消失后，林羽的表情開始變得古怪起來。
他凝視着在他眼前不斷晃動的光環，眼底升起一抹詫異的神色。
當然，在有人注意到他這個表情前，林羽就立刻收住了，裝作無事發生一樣。
在又應和了這位熱情過頭的薩科塔幾句，就連邊上原本在安靜等待的卡斯特小姐姐都嫌棄的退開兩步后，他終於找到機會掙脫對方摟在他脖子上的手。
“好說好說，未來都是一個公司的……”
林羽擠出一個微笑，不動聲色的遠離了對方一步。
但他的視線依舊不時看向對方的頭頂，直到幾分鐘過去，在確認對方毫無異常后，才終於收回了視線。
表面上，暫時結束了攀談的林羽，表情古井無波，彷彿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但在他的內心裏，卻已經是暗潮洶湧。
“進去了嗎……”
林羽感受着什麼，在心中不由得感嘆一聲。
再看向剛剛哪位薩科塔的眼神都變得搖擺不定起來。
與被視為惡魔的薩卡茲不同，這個被叫做，以及自稱為天使的種族……
“和傳聞里大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