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傳 訊
\"什,什麼張五哥?你,你果然是殷利亨,殷六哥么?”
轟,對方乍聽到雙清之言,忍不住身子一顫,心裏如遭雷擊,激動之下,渾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雙手緊緊的抓住鐵籠柵欄,一顆心噗通噗通緊張的跳個不停,顫抖着看着雙清,激動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叫我什麼?殷六哥?你認識我?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為,為什麼這麼稱呼我?”
雙清聽到他說的話,頓時心裏一陣狂喜,知道自己所料不錯。當下急忙道:“殷六哥,你稍等,待小妹助你脫困,之後我們再好好的聊聊。你是不知道,翠山哥有多記掛着你們。”
說著話,也不等對方回答,便右手握着短刀,足尖點地,縱躍而起,飛身落在他所在鐵籠邊緣,身形半蹲,左手抓住牆上鐵鉤,右手用勁一劃鐵籠頂上鐵鏈,只聽到嗤的一聲輕響,鐵鏈應聲而斷,鐵籠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然落下。
雙清早有準備,在鐵鏈斷落之時,手掌一松,撒手扔了短刀,順手抓住鐵鏈,運勁往上一扯,借左手抓住鐵鉤之力,止住鐵籠下墜之勢,再次用勁,將鐵籠向上一扯一拋,將鐵籠用力向上拋起,身子順勢一沉,雙足落地。
此時鐵籠去勢已盡,轟然降落而下。
雙清雙腳一前一後,成右引弓箭步,雙膝半彎,氣沉丹田,運勁於腰背,雙手舉起,穩穩的抓住鐵籠,慢慢的放在地面。
鐵籠緩緩落地,發出嚓的一聲輕響。雙清到底是個嬌弱的女孩子,力氣非她所長,雖仗着內力渾厚,硬生生接住了鐵籠,卻忍不住臉上一紅,喉中一甜,一口熱血上涌,她貝齒一咬,硬生生止住鮮血外溢,但是腳下卻止不住噔噔噔連退三步,腳步一顫,險險跪到地面。
她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喉中翻騰的鮮血,強行咽了下去。
此事說來話長,其實從雙清躍起,到雙清連退三步,也不過轉眼間事,族長等人尚未明白怎麼回事,鐵籠已經落地,事情都已經結束。
雙清卻不在意眾人心思,渾身真氣流轉,微微平復一下心頭不斷翻湧的氣血,走上兩步,慢慢的蹲下來,右手從地下撿起先前丟掉的短刀。
轉身來到鐵籠前,雙眸微微一眯,右手運氣一揮,只聽到喀嚓嚓一陣輕響,也不知道這刀是什麼材料所鑄,百鍊精鋼所鑄造的鐵籠在它面前,便如豆腐般脆弱。頓時就被割斷了四根柵欄,露出了一個可供一人進出的缺口。
昝雙清彎腰從缺口處鑽進鐵籠,蹲下身子,伸手抓住殷利亨左手手腕,右手連連揮動,只聽到嗤嗤響聲不斷,頃刻之間,束縛住他手足的鐵鏈盡斷。隨即反手將短刀插入刀鞘之中。
此時方低頭仔細察看他身上傷口,越看越是心驚,心裏怒火止不住的翻湧升騰,閉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行壓抑心頭怒火,再次睜眼,仔細探查他的脈搏,半晌后,臉色陰沉的緩緩鬆手,放開他手腕,深深的吸了口氣,沉聲道:“殷六哥,你傷的不輕,實在對不住,小妹醫術不精,恐無能為力。看來,只有等我姐姐醒來后,才能給你治療了。來,殷六哥,我先扶你出去吧!”
殷利亨在雙清攙扶下,慢慢的站起身來。在起身時,牽動身上傷口,不由得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雙清見到他這痛苦的模樣,不由又是憤怒,又是心疼。微微沉吟一下,伸手從身上掏出來一個小瓷瓶,從裏面倒出來一顆淡黃色的小藥丸,送到他嘴角邊,輕聲道:“先把它吃下去,暫時壓制一下傷勢,出去再說。”
殷利亨微微一笑,聞到藥丸清香中微微透着苦澀的氣味,毫不猶豫的張口將它含入口中咽下去。然後緩緩走向鐵籠缺口處,族長等人在外伸手相助。將殷利亨慢慢攙扶出鐵籠。
殷利亨對自己的傷勢似乎不太在意,對她所言心裏充滿了疑惑,於是抬頭好奇打量雙清,只見這少女眉目如畫,雖然面色蒼白,略顯憔悴,但是掩蓋不住麗質天生,更兼心裏仁善,醫術不錯,武功卓越,內力深厚,心裏忍不住讚歎:這女子如此美好超卓不凡,不知道是哪位前輩高人,才能教出如此人物?她又是如何認識五哥的?
此時聽到雙清之言,微微一笑,淡淡的道:“無妨。在下遭逢如此大難,全憑姑娘相救。治病之事,卻也不必急於一時。不過,在下心裏有些疑惑,不知姑娘可否為我解答?”
雙清輕輕一笑,秀眉微蹙,佯裝嗔怪道:“殷六哥,小妹打心眼裏拿你當哥哥,你卻一口一個姑娘的叫我,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妹妹?\"
殷利亨聞聽此言,不由一愣,忙連連擺手,他本來就受傷不輕,動作過快,牽扯到身上各處傷口,忍不住微微皺眉,口中卻急忙道:“不,不是的!在下若是有你這麼一個聰明美麗能幹的妹妹,我怕是連做夢都會笑醒。哪裏還會有半點嫌棄?我只怕自己高攀了。”
雙清嫣然一笑,回頭對族長淡淡道:“煩你幫我找人在洞口搭個台階,好讓我們殷六哥上去。哦!差點忘記了,這一邊鐵籠子裏關着的幾位姐姐了。還要麻煩族長大人幫忙,將這幾位姐姐放了。”
族長點頭答應,便回身吩咐下去。
在等待的空閑間,雙清又從身上取出幾個小瓶子,倒出來幾顆顏色各異的藥丸,捏碎了敷在他身上傷口上,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再從衣服里摸出一卷布條,將各處傷口包紮起來。
等到包紮處理的差不多時,族長隨從人員已經仗着人多,合力將鐵籠一個一個依次放下,借雙清短刀切斷鐵柵欄,將眾女救出。與此同時,並在洞口處,用木板碎石雜物堆積了一個簡易台階出來。
雙清雙手扶着殷利亨慢慢的走上台階,走到地窖外面地面上。
族長隨後帶着隨從,扶着被救諸女魚貫而出。
雙清二人在前面緩緩而行。剛剛才走的幾步,殷利亨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這位姑娘~”
他剛剛才說的一句,便見到雙清臉色一沉,似乎便要生氣,他心裏一緊,忙改口道:“妹子,你是怎麼認識我五哥的?你又沒有見過我,又是怎麼認出我的?我五哥現在在哪裏?過的好嗎?他怎麼不回去看我們?你又是誰?為什麼稱呼我五哥為翠山哥?”
他這一串問題如連珠炮般傾泄而出,將雙清問得暈頭轉向,不知道從何處答起。
雙清微微沉默了半晌,仰頭深深的吸了口長氣,低沉了聲音道:“殷六哥,此事說來話長,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的清楚的。待我將你和姐姐身上的傷勢處理完畢之後,我們慢慢再談。但是,有一件事,現在我就可以先告訴你。我姐姐和我翠山哥哥,他們是一對戀人。是那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那種。”
殷利亨一愣,不由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來。
過了半晌,殷利亨方才反應過來,吃驚道:“什麼?談婚論嫁?我們怎麼都不知道?也沒聽師傅他老人家說起。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沒親自跟師傅說起過?”
雙清淡淡一笑,長長的吸了口氣,輕聲道:“此事說來話長,要從八年前那件事說起。”
說到這裏,頓了頓,回頭看了緊隨其後的族長等人一眼。
族長也是個成了精的老狐狸,察言觀色,便知道雙清,有些事情不欲他知道。便長長的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疲憊惺忪的雙眼。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啊,天都亮了。這忙了一天一夜,真困吶,要不我們先回去休息一下?等姑娘你治療完了你姐姐的病,我們再相聚?”
一句話提醒了雙清:“啊,我的葯!剛才在地窖,盡顧着救人了。忘記了去那裏的目的。”
說到這裏,忍不住苦笑。看向族長,不好意思道:“族長,不好意思,還要麻煩你一下。哦,對了,各位姐姐,你們的傷勢,先吃下這藥丸壓制一下,待我治好我姐姐與殷六哥之後,便過來給你們看看。實在沒辦法,我一個人真的忙不過來。”
雙清向她們一臉抱歉的攤了攤手,苦笑一下。
眾女連連搖頭,齊聲道:“沒關係,殷六爺是個好人,他為了幫我們,被祭司大人打的那麼狠,還昏迷不醒好幾次。現在先給殷六爺治療,也是理所當然,沒什麼好抱歉的。我們這些下等人,命如草芥,小姐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雙青臉色一沉,慍怒道:“誰說你們是下等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誰又比誰高貴?我平生最見不得,那些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個個拽的二五八萬似的。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了。”說到這裏,忍不住撇了撇嘴,一副不屑之色。
眾少女見她如此堅持,只得點頭同意。
族長慈祥一笑,淡淡道:′無妨。我待會就讓人幫你,把你要的藥材送過去。”
說完轉身吩咐下人去地窖中尋找雙清所需之物,找到后給她送過去。吩咐完畢,又讓人為姑娘們安排住宿之處。讓族中巫醫先暫時幫她們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待雙清忙完之後再來相看。然後告別雙清,前去休息。
雙清看着族長他們的背影漸漸走遠,抬頭望着漸漸明亮的天空,幽幽一嘆,緩緩道:“你都不知道,翠山哥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要不是八年前的那一場偶遇,恐怕翠山哥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不見天日之中。幸虧我姐姐和小公主阿爾莫利婭的關係極好。而小公主又甚得國王陛下與她幾位哥哥的歡喜與寵愛。在她的照拂與關懷之下,翠山哥哥的日子過的才沒那般凄慘。既使如此,翠山哥也沒什麼自由。便是這次我們回中原,也是虧的小公主的面子,才來到長亭相送。對了,翠山哥哥好像還有什麼信物托我姐姐給你們帶了回來。具體是什麼東西,也只有等我姐姐醒了之後才能知道。”
殷利亨雖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從雙清這段話中也大概知道,五哥的日子過得不太如意,甚至還有些凄慘。不由得心下更加着急擔心。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五哥給他們帶了什麼信物。
此時忙對雙清一疊連聲的催促道:“那我們還等什麼?快點去看看你姐姐。”
說著話,也顧不得身上傷勢嚴重,與男女之別,伸手拉着雙清之手。疾步而行。
雙清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再說話,帶着他向佳音普善家疾行。
不一會兒,到了佳音普善家門口。雙清當先掀簾而入,殷利亨隨後跟上。
屋裏童桐聽見腳步聲,忙欣喜的回頭道:“是二小姐嗎?大小姐醒過來啦。”
雙清大喜過望,忙鬆開殷利亨之手,快步奔到姐姐床榻前。一把抓住姐姐手腕,仔細探查她的脈搏。只覺她脈搏已漸漸正常,蒼白的臉色也恢復紅潤。緊閉的雙眸也已經睜開。
雙清見到姐姐安然無恙,不由喜極而泣,急忙蹲下一把抱住姐姐肩頭。顫聲哭泣道:″姐姐,你可算醒過來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我真怕我一個失手,你,你就醒不過來了。嗚嗚嗚,姐姐,你可別再嚇我了,千萬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一邊語無倫次的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捶着雙英肩頭。剛捶的兩下,才想到她剛大病初癒,剛剛醒來。又怕打痛了她,忙又輕輕撫摸。
一邊摸一邊緊張的說道:″沒打痛你吧,你沒事吧?″
雙英微微皺了皺眉。低聲叫喚道:′哎呀,好痛。”
雙清一聽這話忙這裏摸摸,那裏看看,急忙道:“哪裏痛?哪裏痛?傷到哪裏啦?″
雙英見到她這緊張慌亂的模樣,心裏一暖,忍不住展顏噗嗤一笑,笑容如新荷初綻,明艷無儔:“死丫頭,騙你的了。我哪有那麼嬌弱?”
隨後進來的殷利亨,見到她與雙清容貌相似,卻又與雙清的秀美靈動古靈精怪不同,更加質樸,溫婉卻又不失英氣勃勃,清麗無雙的笑顏,忍不住一愣,心裏暗道:好美的姑娘!莫非她就是這位姑娘的姐姐,我張五哥的意中人?五哥好福氣啊!聽這姑娘所言,這位姐姐醫術更在她之上。那得多厲害呀?
想到這裏,忍不住為張翠山高興,可是一想到雙清所說五哥境況,又是擔心。
一時間胡思亂想,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擔心,心裏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由的痴了。
雙清二人嬉笑打鬧一陣,緩解一下這幾天疲憊緊張的心情,這時停了打鬧,雙英見到獃獃立於一旁的殷利亨,面目雖然覺得陌生,可衣服樣式卻十分熟悉,不由向他仔細打量。
雙清見到姐姐如此模樣,又看到殷利亨獃獃的看着姐姐,心下恍然,忙轉身將殷利亨推到姐姐面前,赦然一笑:“啊呦,我倒忘了向你們介紹一下彼此了。
說著話,伸左手一指雙英,對殷利亨道:“六哥,這位就是我姐姐昝雙英,也就是翠山哥的紅顏知己。”
說著,又指向殷利亨:“姐姐,你猜猜他是誰?”
雙英面露疑惑之色,沉聲道:“六哥?”話剛一說出來,她本來就冰雪聰明,頓時便反應過來,面露驚喜訝異之色,顫聲道:“你是殷利亨殷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