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嫁妝
第4章
“含芝,你怎麼又在吃蒸雞蛋?”
含茹走上台階。
含芝指了指身後雪翠的房間,道:“翠姐姐給的。”
含茹抬腳就去雪翠房間,看到她手裏拿着一隻瓷瓶子,笑嘻嘻問:“雪翠,你那是什麼呀?”
雪翠嚇得手一抖,差點想藏起來。
還好她反應快,鎮定地把東西就“隨便”放在床頭,抿唇笑道:“就是一瓶花露。我託人幫我帶進來的,你不要告訴大小姐。”
含茹笑:“怕什麼,這種事大小姐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哪個丫鬟不愛俏?
託人帶點姑娘家自己用的東西進來,人之常情呀。
雪翠央求道:“含茹,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怕大小姐不高興就不要我了。”
想到她的遭遇,膽小些也正常,含茹便道:“好,我不說就是了。”又說:“老爺叫大小姐到穿堂里談嫁妝的事,你快去幫大小姐梳妝。”
“好,我去打盆水,你先幫大小姐把頭髮梳順。”等含茹一走,雪翠就緊緊地鎖了門。
含茹先去給謝玉惜散頭髮,低聲說:“大小姐,我剛看到雪翠在藏東西。她平常都不花銀子,也不會託人帶東西進來。”
“看清是什麼了?”謝玉惜問。
“瓷瓶裝着,看不出來。她說是花露。”含茹想了想,道:“東西看着沒什麼可疑。”
謝玉惜默了默,叮囑她:“我就裝不知道,你也是。”嘆了口氣:“我不想在這種時候誤傷她,寒了人心。”
“我省得。”
含茹再不聊雪翠的事,把謝玉惜綢緞一樣的墨發,輕輕鋪在她肩膀上。
雪翠端着一盆水進來。
梳完妝,謝玉惜吩咐她:“把盒子抱上,跟我一起去穿堂。”
雪翠抱着沉甸甸的盒子,跟含茹一起,去穿堂見謝元昌和小周氏。
“姐姐也來了?”
剛到穿堂門口,謝玉惜就碰到了謝湘憐,只見她粉面含春,雙目微亮,平常雖然也清秀可人,眼下倒是更加奪目。當然,和謝玉惜沒得比。
“妹妹。”
不就是裝和睦么,小周氏母女做的來,她怎麼做不來?
謝玉惜口吻溫和。
“姐姐,你還笑得出來?”
謝湘憐掩面輕嘲,不經意看了一眼雪翠手裏抱着的盒子,說:“是西寧伯府下的聘禮冊子吧?”
謝家在她們各自的聘禮上,再添點東西,就是她們的嫁妝。
“是呀。”謝玉惜沒功夫跟她鬥嘴,道:“免得長輩等急了,我先走了。”
說著,先一步進了穿堂。
謝湘憐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嗤聲笑道:“也不知道比不比得上齊家給我聘禮的一半。”
弄棋捧着盒子上前:“那當然比不得二小姐您,齊家是什麼門戶,給的聘禮冊子奴婢都拿不動呢!
“我看大小姐的盒子輕飄飄的——說不得,連您的一小半都比不上。”
謝湘憐忍不住笑出聲。
比不上才好,就是要謝玉惜比不上,方方面面都比不上她。
她很得意:“一會兒定嫁妝的時候,有謝玉惜難堪的。”
恰好,她最愛看謝玉惜狼狽的樣子。
十分期待地進了穿堂。
謝湘憐完全忘了,這門婚事原本是屬於謝玉惜。
是她,搶了自己嫡姐應有的優渥待遇。
“爹,娘。”
謝湘憐坐在離謝元昌和小周氏左邊最近的地方。
謝玉惜和她對坐,在右邊。
謝元昌看了看兩個女兒,清清嗓子,道:“爹對你們一向都是一視同仁。從公中拿出來給你們的嫁妝,一模一樣的兩份,一人一份。”
丫鬟把兩本嫁妝冊子,分別交給姐妹倆。
謝湘憐和謝玉惜都各自翻看着,就聽謝元昌道:“我和太太也各自拿了一些體己給你們。”都寫在單子最後面,不多不少,作為桐源姑娘家的嫁妝來說,已是很體面。
謝玉惜滿意了。
謝湘憐卻不滿,合上冊子,拉着臉:“爹,嫁妝不是應該按着聘禮回才對嗎?齊家給我的,可比西寧伯府給姐姐的多,您卻給我們一樣的嫁妝,齊家要是知道了,還以為爹您只偏心姐姐瞧不上齊家呢。”
小周氏絞着帕子不說話。
她也是這麼想的。
但她身為繼母,不好像女兒那麼去明爭,只能先旁觀。
謝元昌立刻皺眉:“我偏什麼心?我對你們姐妹兩個,何曾偏心過?”
府里就兩個嫡女,和兩個年幼的庶子,他自問待她們倆最公正。
“妹妹的意思是,聘禮多的人,就該多得嫁妝?”
謝玉惜的聲音忽然響起,她手裏按着聘禮冊子,氣定神閑。
謝湘憐眉心一跳。
伯府給嫡姐的聘禮,不會比齊家給的多吧?
那不能夠。
齊家可是未來的閣老府邸!
“是呀,論理,就該是這樣。”謝湘憐道。
謝玉惜淺笑:“那就請父親太太過目。”
雪翠把冊子送過去。
謝元昌根本就沒看,兩家給的聘禮,他早就過了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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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有數。
倒是小周氏,因着兩個姑娘婚期緊迫,她這些日子忙的腳不沾地,顧不上謝玉惜的事。
何況明擺着她跟謝玉惜不和,謝元昌且防着她動手腳,也就沒讓小周氏沾手伯府送過來的聘禮。
小周氏看了聘禮冊子,臉色不怎麼好看。
嘴皮子動了半天,屁都放不出一個。
“娘,讓我看看。”
謝湘憐心有不甘,一個箭步衝過去翻冊子。
聘禮造冊,名目數量都十分清楚。
看完,謝湘憐咬牙,悶聲說:“……原來姐姐的聘禮和我一樣多。”
沒錯,婚期雖然一樣,但下聘日子卻不同。
齊家先下聘,沒多久西寧伯也跟着下聘。
數目上,西寧伯府就是比着齊家來的。
但價值上,卻比齊家更昂貴一些。
謝玉惜收到聘禮之後,就知道——西寧伯梁仲驍,有心了。
“一樣就一樣吧。”謝湘憐很快就想開了。
她回到自己位置上,輕笑:“桐源也不見有伯府的田莊商鋪,說不得這些就是伯府全部的家當,姐姐不從娘家多拿點嫁妝去貼補,到時候還不是回來找我們要。”
全然忘了,她剛才還叫囂着,誰的聘禮多,誰拿的嫁妝就應該更多。
謝元昌被吵的頭疼,皺眉道:“行了。都過了明路,趕緊上冊。”
謝湘憐扁扁嘴,好在她們的嫁妝一樣多,不然就讓謝玉惜得意了去。
此時,謝玉惜拿出另一本冊子,道:“父親,這是我娘的嫁妝,庫房裏鎖好多年了。也過了明路,我一併帶走。”
眾人都是一愣。
尤其是謝湘憐,黑臉看着那套冊子,怎麼厚的像一本書?
和前頭的嫁妝加起來,謝玉惜的嫁妝豈不是比她多多了?
謝湘憐臉色頓時更難看。
謝玉惜那個早死的娘,死了也不知道把東西都帶走,竟然給謝玉惜留下如此豐厚的嫁妝。
她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