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前進的道路
飛旋對目前的關係感到厭煩,所有的混亂的關係,如果他們都能去死就好了。翼蛇的通訊一直在閃爍着亮光。食指輕輕點了下屏幕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摁斷了。
嗯,失敗品。實驗失敗。
面前是三個孩子的資料,翼蛇的名字上戳着大大的不合格的字樣。
事實上因為火種聯繫,他們會微妙地感知到他在什麼地方,雖然無法精準定位,但如果在一個星球上你肯定是會知曉的,也因此戮天影先前才會被認為是飛旋。
“得在他回來前解決……”飛旋一臉養胃樣,都是社畜罷了。
A11眼中的世界小的可憐,他的記憶里,大荒原上只有零星的花,飛行者似乎也不願意光顧這種地方,天空大部分時間裏都是被一片黑色籠罩灼燒,偶爾出現的雲也足以令他高興,但他並沒有滿足於此,依舊以相當挑剔的眼光尋找“完美的”雲。
他每天做得事就是去醫院看昏迷的弟弟有沒有醒來,然後再繼續發獃,或者追逐雲朵,再多的就是聽所謂的賽博坦領袖發表演講。
從南邊跑到北邊,總會有一堵圍牆,然後有人把他趕回去。
但A11是個能來事的,他有時候會趁着守衛不注意然後趴在圍牆上看外面的世界。
然後他知道了原來還有個叫卡隆的城,聽來往的大人說,卡隆比這裏還要亂,兩個城市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一直在打擂,這點A11不關心,他看到守衛馬上要來了就會立馬跳下圍牆。
彷彿要印證隔壁的卡隆更亂的話似的,他們總是不允許幼生體出去。某方面也算保護。
他依舊會努力想着殺戮城到底哪裏算亂了?
到底是灰黑色的天空還是工廠里隆隆作響一直干擾通訊的機器?是街頭巷尾心照不宣的情色交易還是小倉庫里那些消失的人?或者是那些收“保護費”的大人?還是指那些隨處可見的癮君子?或者是低得可憐的收入?非法存在僅僅為了增加“趣味性”的角斗場?永遠都無法填滿能量的油箱?還是其他的?
反正這裏什麼都有,唯獨沒有愛。
沒人告訴他愛是什麼鬼東西。但他還是相信“愛”的。
家人?朋友?還是伴侶?難以對這個詞界定。因為這幾種關係裏都有“愛”。
他想大概只是因為B91是個孤寡老頭。
古怪的老頭。
有時候B91會看着他發獃,感覺像透過他看某個人。
替身?
A11不在意,他只知道B91確實對自己好,B91救了他們兄弟倆的命,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嗎?
後來A11也去了角斗場,反正他都去過紅燈區了,也不差這一個。
機器的噪音加上沉悶的哐哐震動的地板和連接在一起的腳步聲讓他感到異常不適,聲音都開始失真了,他調低了接收功率希望好受些。
可周圍的人都狂熱地盯着“戰場”,高喊着他們認為的勝者的名字,如果最後他們押得人輸了還會有唏噓聲和咒罵聲。
這些人活像是野蠻人。
可又什麼才是文明人?
這裏沒有對生命的尊敬和重視,不然來角斗場看什麼?
A11感受到生理性的不適,油箱似乎都要翻轉過來。
他看到一個中型賽博坦人被一個高大的賽博坦人舉過頭頂撕成兩半,對方臉上、藍綠色的塗裝上都濺滿了藍色的能量液。
藍綠色塗裝的機有着輪胎厚的豐滿嘴唇,活像是兩條行走的摺疊金屬輪胎。有一瞬間A11被自己想到的這個奇怪的比喻逗樂了。
周圍一片叫好聲,他們高喊着高大的賽博坦人的名字。
A11本來記住了的,然後他看到那個藍綠色的機就透過人群將目光放到他身上,他一下子嚇出了一身冷凝液,連滾帶爬地逃出了角斗場。
之後他就怎麼也記不起這個機的名字,像是有人拿消除器在他處理器里消去了那個名字。
再後來,A11就跟着B91打理他的小鋪子,他因為欠着B91一大筆醫藥費,自然就沒有就沒有工資,而且所有賺來的錢也會按時上交給B91。
“我手藝也傳給你了,接下來你該自己去闖蕩了。”有一天,B91忽然語重心長地對A11說。
“你要丟下我嗎?”A11明白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遲早有一天會分開,但他捨不得B91,他也不想自己再次被丟棄。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可他本來就無法偉大。
努力想要抓住陽光,這就是泥垢里的孩子一直在做得。
可惜A11最後還是被趕走了。
好在B91還是好心給A11指了條明路不至於讓他對未來迷茫。
“如果你還想自由地繼續闖蕩下去那就別暴露自己的異能,我是指你身上那高的不正常的溫度,如果你不幸暴露了,那麼‘恭喜’你,會被送進那些異能者學院研究。
之後你到了年紀自然會被送去學習初級訓練營,參加完課程你就會被分配到應有的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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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崗位?”A11不明白崗位為什麼是“應有的”,他現在這個難道不算嗎?
“自然,我們每個人都有‘天職’,我們的變形形態決定我們的功能,這就是現在的社會所倡議的,”B91指了着A11變形齒輪的位置,幾乎是戳了,“你要是不遵守他們的規章,他們會說你‘離經叛道’,除非你能為他們提供比你製造的麻煩更大的利益。”
“麻煩?為什麼麻煩?”A11覺得這個世界好像變得更大了。
“一旦有人開始離經叛道,就會有更多人離經叛道,這是他們不願意見到的。”
“那麼他們想要見到什麼?”
“專心為他們工作維持他們的統治的機器。”
A11似乎懂了,世界毫不起眼的一角展開在他面前。然而他又沒完全懂,他思考了好一會兒,堅定地說道:“那您多保重。”
他還是要去尋找那些問題的答案。走的更遠了說不定就有答案了。
醫院那邊他每次都會直接把錢打過去,剛開始一天去一次,後來兩天去一次,再後來一月去一次,現在可能一年都去不了一次。
他知道醫院就是一個吞金獸。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唯一和他真正有聯繫的弟弟。
A11總是會一個人在他與K94的內線里自說自話。他盼着K94醒來的那一天,可那一天看上去遙遙無期。
不知道他遊盪了多久,他遇上了一個飛行者,藍色的飛行者有着寬闊的機翼,淡藍的光學鏡裏帶着悲憫,看到渾身髒兮兮的幼生體時他停落到地上,給A11一塊能量塊。
A11近乎虔誠地道了聲謝,然後仰頭注視着飛行者的遠去。
藍色的身影消失在天際,卻在他內心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此刻他全然忘了那個藍綠色的大型機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毅然選擇省吃儉用,將自己灰撲撲的塗裝改成了和那個飛行者一樣的藍色。
真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飛。
A11依舊沒有放棄這個想法,雖然他知道這只是一個奢望。
變形齒輪決定了他們的變形形態。
地面單位不可能憑空長出一對機翼,他只能遺憾地抖動自己的門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