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66：選擇

佳娜的內心頓時產生了強烈的動搖，自己的內心彷彿一下分裂成了兩半，一半代表天使，一半代表惡魔。

天使主張用希望之果救人。

惡魔主張用希望之果實現多年的願望。

兩方各執一詞，在佳娜腦中吵的不可開交，弄的她頭痛不已。

“夠了，不要吵了。”佳娜痛苦的捂着頭，聲嘶力竭發出一聲獅子吼。

“佳兒，你怎麼了。”

“娜娜，你怎麼了x3。”四人一同圍住她，異口同聲的問。

佳娜淡淡的看了眼前的三人一眼，口氣淡淡道：“我沒事，你們幾個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衛天弘看着她慘白的臉，一臉平靜道：“我就在門外等着，有事叫一聲。”說完，率先跨出了房門。

慕雲、衛天海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拉着鬆開手的從地上站起來墨汐一同退出了房間，順帶關了上門。

頓時房內只剩下躺上床上昏迷不醒，命懸一線的夜修、夜冥、司辰，以及坐在地上臉色難看的佳娜。

她從背包里拿出希望之果捧在手上，望着它怔怔的出神。

有道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而現在她必須做出一個決擇。如果用希望之果救人，就代表着放棄變人的唯一機會，如果順利變成人，就等於失去三個深愛她的男人。

無論是哪一邊都很讓人猶豫不決，變成真正的人類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為了達到目的，她不知吃了多少苦，栽了多少跟頭，甚至連招呼都沒打就跟家人分開，被希望之神阿爾法推到這個陌生的時代。足足用了四年的時間才讓希望之果開花結果，眼看自己即將美夢成真，卻不想關鍵時刻司辰、夜冥、夜修生命垂危，無藥可救。

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算特別長，她也沒愛他們愛到生死相許的地步，但他們真的對她很好，很好，寵着她，讓着她，護着她，就算看見她的真面目，也從未嫌棄害怕過她，現在會變成這副半生不死的模樣也是被她連累。

如果他們只是陌生人，本性自私的她絕對可以做到見死不救，如果他們不是因她而傷，不是為她所累，不是把她放在心坎最重要的位置，人魚淡漠的天性也可以讓她選擇視而不見。

然而，現實卻是剛剛相反，佳娜的腦海中不禁回想起當初他們一起闖蕩江湖的日子，雖然途中一波三折，但總歸還是有驚無險歡樂多。

想的越多，就越發的不舍，佳娜就越覺得難受。視野突然變的模糊，淚水悄然滑落。

放下希望之果，伸手去擦眼淚，卻不想越擦越多，怎麼都止不住。一片朦朧中，她好像看到了一張揚着笑容的稚嫩的臉，只聽她用黃鸝般的聲音歡快的叫着她的名字。

“娜娜，我們去玩好不好。”

“娜娜，你又被關黑屋子了，不要老是跟長老對着幹嘛！”

“娜娜，還好我及時回來了，不然你又得餓瘋亂咬東西了。”

“娜娜……”

腦海中飄過許許多多的畫面，最終定格在了一片漆黑，一隻奮力掙扎的小手。

“娜娜，快點逃，不要回頭。”那是她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那是她與她最後一次見面，那是她一生中最黑暗的記憶。

她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好朋友為了救她，自己卻來不及逃脫結果被一條兇殘的海怪吃進了肚子，可是她卻無能為力，只能躲在窄小的洞中，捂着嘴，抱着自己瑟瑟發抖的身體不被對方察覺。

雖然打從出生她就知道自己活在一個弱肉強食無比危險的地方，但那一次卻是真正的讓她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生活在一個地獄裏，一個不分物種，只有被吃與吃的地獄，再有智慧也不過是食物鏈中的一環。不吃它們，就是被它們吃，不想成為食物就只能把自己煅煉的更強大，終日的練習，捕獲，吃東西，再練習、再捕獲……，反反覆復，沒沒完了。

所以她厭惡那個地方，厭惡自己作為人魚出生，直到她隨着歷練的隊伍來到了人類世界，見識人類的生活方式，找到了她喜愛的東西，她就有了變成人類的想法了。她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傻，也知道有她這樣的想法的傻瓜很多，但沒有誰像她一樣努力，並一直堅持。

因為人魚就是人魚，跟人類就是不同的種族，哪怕他們可以很好的偽裝，就像真的人一樣跟人類一起生活，學習，甚至是融入他們。但再怎麼偽裝也無法改變她是人魚的事實。

等到試練期滿她不想回去也得回去，可是見識過人類世界的繁華的佳娜，又怎麼可能想再次回到那個吃人的世界呢！就像一個天生的瞎子，當他可以看見之後，你又讓他做回瞎子，他能接受嗎？

她是不知道其他的人魚是怎麼說服自己的，反正她說服不了自己，她不想回去，她要變成人，她要留下，或許這只是她的怯懦，只是在逃避。但是她真的不想再一次眼睜睜的看着慘劇發生。

那是她第一次恨自己是那麼的無能為力，恨自己太過弱小，如果當初和自己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又怎麼會連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她讓自己變的更強，強的再無所懼。

只是，時光無法倒流，失去了，就再也無法擁有，失去重要的人，一次就已經夠了，她不想再重複了。

其實，選擇有的時候並沒有我樣想像的那麼難，哪邊最重要選哪邊就好，很簡單不是嗎？

一瞬間，佳娜心中有了決定，胡亂的伸手往臉上一抹，拿起地上的希望之果托在手上，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邊，開門走了出去。

“娜娜，你要去……”

守在門口的衛天海還沒問完，已經走到樓梯口正在邁步上樓的佳娜回頭看着他們一臉鄭重道：“別過來，我一會就回來。”說完，‘蹬蹬蹬’的跑上了樓。

衛天海抿了抿嘴，看了看轉身走進房間的衛天弘，遲疑了一會，也跟着走了進去，看着床邊上的背包以及旁邊堆放着的藥材，偏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三人，無言的動了動嘴。

另一方面，一口氣跑到頂樓的佳娜，抬頭看了看懸挂在空中的半圓的月亮，深呼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屈膝跪地，捧着希望之果放在地上，雙手合十望着希望之果，一臉虔誠道：“神啊！請實現我的願望吧！請給我能夜冥、夜修、司辰恢復健康的解藥吧！”

“你確定？不會後悔嗎？機會只有一次，請慎用。”突然一道機械似的男聲提示在耳邊響起。

“我確定，至少這一刻我不會後悔。”佳娜堅定的點點頭。

話落，只見眼前的希望之果你是被點着的煙光發出耀眼的光芒，眼前一花，佳娜感到手心一熱，低頭一看，發現手心突然多了三顆閃着金光，好似花生米的豆子。佳娜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連忙起身跑下樓，由於她跑的太快，完全沒看到在她轉身的瞬間，地上，原本閉合的希望之果的果子竟然慢慢裂開，露出一個似人臉的小肉球。

只見那個小肉球，嘴色微微向上翹起，綻放出一抹漂亮的笑容，然後‘咚’的一下，掉進土裏不見了。

沒了小肉球的希望之樹，仿若時間加快流逝，嫩綠的葉子迅速枯黃，凋落，就像詩文中所描寫的那樣‘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整株希望之果最後都化成塵泥融進土裏，連着盆栽一同化成了灰，風一吹便消散的無影遠蹤，只有空氣中瀰漫的淡淡沁人心脾的香味明它們曾經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