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服藥
姬容許久不理沈清宵，沈清宵自然也不主動說話。
這幾日姬容睡床，沈清宵在角落打坐，互不干擾，倒是難得和諧。
終於不知道是第幾天，姬容實在無聊，不禁問了一個問題：
“這小黑屋你待得得心應手，莫非你從前也總被你師父關小黑屋？”
說這話時她發現自己嗓子好了，說出了的如同山間流淌的溪澗，實在動聽。
旁人若是知道她這麼誇自己的嗓音，恐怕都要扶額。
“我好了！”姬容興奮道。
沈清宵道：“偶爾會被罰，在此思過。”
姬容笑道：“我還以為你從不犯錯，應該是最讓長輩放心的。看來你如今這副樣子，也是被磋磨出來的，並非生來如此。”
想想也是，哪有人生來就如此清冷少言又對待自己格外嚴苛的。
“說不上磋磨，從前這裏是有三盞長明燈的。”他說。
姬容：“……”
“那現在怎麼沒了？”姬容的語氣多少有些尷尬。
“燈油燒完了，懶得續。”
姬容：“……”
所以這小黑屋從前就是個正常且明亮的房間，而遭此非人虐待的也只有她一人？！
可惡啊，差點就要虛情假意關心他了！
“你嗓子剛好，還是少說話多保養。”沈清宵又道。
姬容優雅地翻了個白眼，不再多言。
終於到第七日結束，兩人才一起離開思過崖。
沒想到第二日傍晚，沈清宵便端來一碗怎麼看都是毒藥的湯藥。
只因這湯藥黑糊糊的，且十分濃稠，氣味也是極其……耐人尋味。
“雖然你我共處一室七日，但我也沒把你怎麼樣吧，你犯得着滅口嗎？”姬容企圖喚回沈清宵的一點點良心。
沈清宵聞言愣了一下，意識到她對這碗泛着毒氣——不對是熱氣的的湯藥很是抗拒，竟少有地打趣起來：
“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裏清楚，如今遭此下場着實不冤枉。”
姬容：“……”
看他一本正經和自己開玩笑，眉眼間沒了往日的冷意，柔和淡然。眼中清澈似湖水，眼底似乎還泛着期待的光。
姬容只覺得詭異。
這人……竟也會說笑嗎？
看她茫然的神色，沈清宵把湯藥遞給她，正色道：
“此葯可對你的寒症有所助益。”
“你說得對，死了就不會冷了吧。”姬容道。
沈清宵：“……”
沈清宵無奈解釋道：“這是火麒麟的心頭血與九陽炎華蓮熬制而成，雖然看起來品相不佳，但是卻是對症之葯。”
“火麒麟？九陽炎華蓮？”姬容着實詫異。
這兩劑葯一個比一個貴重。
這兩者都生長在西南大荒的凌雲洞中，九陽炎華蓮作為仙藥由靈獸火麒麟看守。
九陽炎華蓮是至熱至烈的葯，不可單獨服用，須得與既能抑火又能溫血的藥引一起服下，否則五臟六腑就被會灼傷。
而這抑火溫血的藥引正是火麒麟的血。
此葯着實難得，再加上麒麟血難以保存，所以仙門各派的葯閣中並無存貨。
若是想要，只能現取。
沈清宵見她不動，又解釋道：
“前幾日你身體實在虛弱，再加上沒有修為傍身，宛如凡人，實在難以抵擋這兩味葯的灼心之痛。如今你身體逐漸恢復，修為也精進不少，此葯對你有利無害。”
“所以，你昨日出了思過崖就去取葯了？”姬容問。
“是。此葯要連續服用七七四十九日，不可間斷。趁熱喝了吧。”他說。
“你大可不必管我的寒症，反正死不了人。”姬容聲音也冷下來，面色恢復之前的嚴肅。
沈清宵自然對她的轉瞬變臉之術早習以為常，他說：
“你是在我手下重新修鍊，若是受制於寒症限制了修鍊速度，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姬容譏誚地笑笑：“執明仙君不會真把我當徒弟了吧？”
“我即便養一株草，也會保證讓其免受寒潮蟲害。”他道。
“是我自己心性使然，追求十全十美。你不必有負擔。”
姬容克制着自己心底的動容，努力讓自己神色如常，接過葯一飲而盡。
沒想到剛剛努力做好的表情管理在飲下藥的那一刻就失敗了。
她被苦到扭曲，皺巴着臉：“這……是……報……復……”
“也許，你需要這個。”
沈清宵說著，遞給她一顆梨。
姬容：“……”
“別人喝完葯都是吃糖吃蜜餞的。”姬容幾乎咬牙切齒。
“你剛喝完至炎之葯，還是少吃糖為好，容易上火。雪梨清熱解渴……”
“夠了。”姬容憤憤地接過雪梨，惡狠狠地咬了兩口。
沈清宵看着她炸毛又無奈的模樣，唇角勾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確實如同沈清宵所說，這幾日姬容的修為大有進益。
不得不說如同思過崖那樣安靜的環境的確能讓人平心靜氣。
又過了幾日姬容才想起來華黎的事，跑去問沈清宵華黎怎麼樣了。
“她今生不會再到羲和殿。今後羲和殿也不會再有多餘的閑人來。”沈清宵道。
姬容：“……”
“你這人……好歹人家也是痴心一片。”
“她的痴心，關我何事。”
姬容：“……”
“對了，我還是不知錯。”姬容道。
沈清宵：“……”
沈清宵不理她，獨自走開了。
“喂！我把你關小黑屋這事，就這麼算了嗎？你為什麼不生氣？”
姬容鬱悶得很，他不生氣，那她可真不爽。
“你的墜子，短時間裏別想要回來。”沈清宵說完就原地消失。
“可惡的沈清宵老狗，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姬容憤憤。
“果然是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小人。”
於是為了要回墜子，姬容這幾日時不時去打擾沈清宵清修。
第一日：
姬容一身白衣，穿着整齊規矩，面上掛着生動的笑意：
“心地善良心懷天下的執明仙君，請問我的墜子這幾日有沒有亮？”
對方漠然道：“沒有。”
第二日：
姬容多抄了三遍書，整理好后恭恭敬敬交給沈清宵，眼神溫柔無害地問：
“美麗溫柔的仙君，可以把我的墜子還給我嗎？”
沈沈清宵語氣冷漠：“不行。”
第三日：
姬容把清心閣里裡外外打掃一遍，溫柔耐心地問：
“冰美人，把墜子還我好不好？”
“不好。”
第四日：
“把墜子還我。”
“不行。”
第五日：
“我的墜子有沒有亮？”
“不知道。”
第六日：
……
第十日：
“沈清宵老狗，把墜子給老子還回來！”
“做夢。”
姬容道：“你若是不把墜子還來，我就把你這羲和殿鬧得熱鬧非凡不得安寧！”
沈清宵：“你儘管鬧，我儘管罰。”
“沈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