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分別
見韓冀之眼底閃過一抹絕望,莫天邪心底莫名一軟。他湊過去親了親韓冀之的唇,明明說著殘忍血腥的話,他的動作卻那麼輕柔。
“阿冀,不要怕,這把匕首雖然是特意對付獸人的,但是,你清楚我不會真正傷害你。睡吧,我們之間的事,等我回來再找你清算。至於那個男人,呵~他雖然隱匿的十分成功,可是他的家人卻還在帝都呢,我會一個個殺光他所有的家人族人,我不信他仍舊不現身。”
莫天邪冷冷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韓冀之的臉,語氣無比陰森,“說不准他還真會繼續隱匿下去,你被我關了六年,他都跟只縮頭烏龜似的一直躲着不敢現身,真真是懦夫一個,動手殺他我都嫌髒了自己的手……”
匕首進入身體內后,韓冀之體內的力量逐漸被抽離了出去,儘管如此,力量的喪失仍舊需要一個過程,之前他就曾惹怒過莫天邪一次,那一次,莫天邪足足封印了一周才放過他。
韓冀之本想趁力量沒有完全喪失就啟動圖騰,然而莫天邪的話卻令他分了神,什麼男人?什麼隱匿?韓冀之有些疑惑不解。
當初韓冀之離開后,莫天邪那個所謂的未婚妻仍舊為他扣了一頂罪惡的帽子,說他跟人私奔了。巧的是,那個時候帝都的劉家老三也莫名失去了蹤跡,他又恰好是韓冀之僅有的熟人之一。
莫天邪儘管不相信阿冀會做出這種事,然而擺在眼前的信確實是韓冀之親筆所寫,他的離去又是個不爭的事實。兩個人失去蹤跡后,不少人皆以為他們是為了躲避莫天邪才離去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是哪怕韓冀之主動離開了,那個女人仍舊沒得到什麼好下場。莫天邪並非不清楚她私下裏的小動作,之前懶得動手收拾她,大部分原因是不想徹底與父親翻臉,韓冀之對莫父一直心存感激,如果真鬧到那一步,莫天邪怕他承受不住。
現在看來他的那些付出真是可笑,莫天邪眯了眯眼,臉色有些陰沉。
錯過最佳時機后韓冀之的意識逐漸抽離了大半,想到即將面臨危險的楚宸,他才稍微清醒一下,為了保持清醒的意識,韓冀之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充滿口腔時,韓冀之勉強清醒了一些。
擁有獸人血脈,其實並不完全都是糟糕的一面,精血就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這個時候韓冀之無比慶幸自己的血統。
見他仍在掙扎,莫天邪抿了抿唇,然而此時他早已失血過多,也有些體力不支,根本無暇顧及韓冀之。莫天邪從儲物戒里掏出醫藥箱,服下一顆凝血丹,又隨便處理了一下傷口,臉色才恢復一些。
韓冀之咬破舌尖后,憑着一股意志,飛速地念出一串古語,隨着他的低吟,他烏黑的髮絲瞬間白了一半,頭髮變白時,他體內的力量卻又逐漸恢復了大半。
莫天邪瞅到他的動靜后,頓時氣紅了眼睛。
力量恢復時,韓冀之竟然將匕首完全推進了體內,徹底封印了起來。
其實這個時候,韓冀之完全昏了頭,他不大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他只知道這把匕首是世上僅剩的能夠對獸人造成傷害的東西,假如就此消失的話,楚宸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他直接用大半的力量將匕首完全封印在了體內。完全被封印后,匕首會自動認主,以他的精血為食,以後只能封印在他體內。當然這是有代價的,他的靈魂會徹底融入到匕首中,不啻於魂飛魄散,等他精血耗盡,身體走向死亡時,就算莫天邪能力再逆天也無法將他的靈魂召回。
莫天邪根本沒料到韓冀之竟然會這麼做,又是寧願減壽一半,又是用靈魂封印匕首,當真是又驚又怒,他猛地朝韓冀之撲了過去,死死抓住了他的手,“你究竟想怎樣?!”
見他終於變了臉,韓冀之心底湧起一股快意,“我變成什麼樣都是你逼的,都是你!”
莫天邪咬了咬牙,恨不得給他一巴掌讓他好好清醒一下。
韓冀之卻沒再給他機會。
下一刻他就化為一道殘影,在莫天邪眼前徹底消失了。
當初韓冀之正是為了躲避莫天邪才帶着楚宸住進了魔樹林深處,發現莫天邪將巫師聚在一起,對自己撒下天羅地網之後,為了保全楚宸,他果斷在西方的荒涼之地現了身。
韓冀之清楚莫天邪究竟有多變態,也清楚他對自己的佔有欲達到了哪一個地步,如果被他知道楚宸的存在,楚宸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除非楚宸能安然長大,匕首也被他銷毀掉。
為了楚宸,別說減壽一半,哪怕讓他去死,韓冀之都甘願。在魔樹林的這些年,他一直和楚宸相依為命,縱然最初很排斥這個孩子的存在,然而身為父親的天性卻註定了他對楚宸的疼愛。
幾年的朝夕相處,他看着楚宸一點點長大。
不知不覺,那個會說會笑,會調皮幹壞事的小傢伙早已成了他活下去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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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時間的推移,楚宸心底那種暴躁、嗜血、想要毀滅一切的渴望逐漸強烈了起來,甚至有種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察覺到自己的意志力逐漸在瓦解時,楚宸心底又驚又怕,然而他又不敢告訴蕭靖霆。
望着蕭靖霆不遠處的背影,楚宸心底湧起一股難言的不舍,但是他清楚,他必須趁自己清醒之際趕緊離開小哥哥,不然的話……
就在這時,在他們身後,一條棕色的隱藏在樹木上的異變綠角大蟒蛇吐了吐了蛇信,貪婪地感應着蕭靖霆和楚宸信息。它雖然是靈獸仍舊能察覺到楚宸身上隱隱傳來的威壓,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感受到他們兩人實力都算不上太強,它才決定賭一把。
天知道,它多久沒遇到這麼美味的人類了,白白放過實在可惜,打不過大不了逃掉就是,以它敏捷的身手對付一個未到後天之境的人類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隻變異大蟒足有五米長,它雖是靈獸的一種,卻嗜好人肉,加上本性十分狡猾,最擅長突然襲擊,時常打的人措手不及,不少人類都命喪其手。
它速度極快,做好決定后立刻就向蕭靖霆竄了過去。
察覺到危險,蕭靖霆眯了眯眼,他向左一閃,避過變異蟒的襲擊,操作着魂力向大蟒反擊了過去。蟒蛇猛地一矮頭躲掉攻擊后,再次向蕭靖霆竄了過去,它的速度不可謂不快,眨眼間又來了蕭靖霆身邊。
蕭靖霆有意鍛煉自己的魂力根本不召出任何靈器。這隻變異蟒少說也有五級,身形雖大,速度卻極快,蕭靖霆根本沒討到便宜。
楚宸眼眸一沉,也顧不上離開了,輕輕一躍召出千刃劍向大蟒蛇沖了過去,變異蟒雖然察覺到了楚宸的動作,前後夾擊之下卻根本躲不開,身上挨了一下,由於皮厚倒也沒受傷。
它甩了甩尾巴朝楚宸抽了過去。
楚宸一運氣,氣血翻騰之感更加嚴重了,一時有些頭暈目眩竟然沒躲開,一下被抽了個正着,臉上頓時多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蕭靖霆愣了一下,察覺到楚宸有些不對勁,他沒敢再留手,跟變異蟒單打獨鬥了起來,見楚宸還想過來幫忙,蕭靖霆呵斥了一句,“退下!”
楚宸的鮮血在空氣中散開后,周圍不少靈獸都被吸引了過來。獸人在變身之際,血液中包含着巨大的能量,不管是人類還是獸類,稍微得到一丁點,若能煉化就能修為大漲。
利益的驅使下,不少靈獸都紅了眼睛。
雖然大部分靈獸迫於威壓,根本不敢上前,也有些靈獸卻因貪慾過大,選擇了跟本能對抗,虎視眈眈地盯着楚宸。
楚宸尚未變身,周身的威壓算不上太大,那些靈獸雖然心存畏懼,見他只是個孩子,頗有些蠢蠢欲動。一隻衝天貉終於按捺不住沖了上去,味道鮮美又充滿能量的鮮血幾乎勾的它口水四溢,單單聞着它就已經如此興奮,如果能得到一些……
楚宸的狀況雖然十分不穩定,對周圍的敵意卻十分敏感,衝天貉撲上來時,他的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紅光。有一隻靈獸動手后,其他幾隻也有些按捺不住,一起撲了上來。
楚宸怒吼一聲,爪子迅速變換了出來,威風凜凜地殺了過去。
楚宸的意識雖然不甚清晰,卻本能地戰鬥了起來,一爪子就能撕裂一隻靈獸。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楚宸就殺紅了眼,由於撲上來的靈獸個數太多,一時之間,他根本殺不完,右臂,左腿,皆被靈獸咬傷了。
察覺到這邊的動靜,蕭靖霆瞳孔一縮,直接使出了最兇狠的一招,一招將變異蟒滅掉后,他迅速朝楚宸那邊躍了過去,發現一隻金錢豹朝楚宸的後背撲了過去,蕭靖霆心底一驚,也迅速撲了過去,這個時候,他甚至忘了使用魂力。
終究是蕭靖霆的速度更快一些,他將楚宸摟到懷裏,飛速丟出幾枚晶石,開啟了一個防禦輔助攻擊的小型陣法。隨着陣法的變幻,靈獸們自相殘殺了起來,見他們受了迷惑,蕭靖霆鬆口氣,隨即朝楚宸望了過去。
楚宸雖然殺紅了眼,意識也有些模糊,對蕭靖霆的氣息卻格外敏感,小哥哥朝他撲過來時,他身子一僵本能地停止了攻擊。由於極力剋制着,他身體裏的暴躁嗜血不堪承受,體內的血氣再次翻滾了起來,楚宸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血。
他這個樣子像極了走火入魔。
蕭靖霆心中一凜。
早在靈獸暴走時,蕭靖霆就敏感地察覺到這些靈獸的異常跟楚宸密切相關,然而楚宸又是這樣一個狀態,現在根本不是審問的時候,他飛速伸手點了幾下他身上的穴位。隨着蕭靖霆的動作,楚宸心底的暴躁稍微緩和了一些,然而體內仍舊跟着火了一般,烤地他痛苦不堪。
身體源源不斷的煎熬,加上精神上的苦苦支撐讓楚宸疲憊到了極點,眼看就要陷入昏迷。
蕭靖霆十指如飛,飛速給楚宸處理完傷口。
這時,楚宸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他眉頭緊皺,身體滾燙,像是發起了高燒。
見他哪怕處於昏迷中,仍舊痛苦地緊緊皺着眉,蕭靖霆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然而這個時候根本不是心疼他的時候,蕭靖霆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又從空間戒內掏出一張軟墊子擱在了地上,讓楚宸躺在了上面。
陣法維持不了太長時間,蕭靖霆清楚他必須儘快殺出一條血路來,不然等陣法失效,源源不斷的靈獸趕過來,他們就危險了。
在楚宸周圍下了一道禁制,蕭靖霆獨自一人走出了陣法,隨即跟撲上來的靈獸打鬥了起來。
這場打鬥已經超越了試煉的真諦,堪稱一場生死搏鬥,敗下陣的話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蕭靖霆萬分警惕,就在他與靈獸們奮起作戰時,一聲威風凜凜的虎嘯聲傳了過來,緊接着一隻龐大的白虎飛奔了過來。
隨着白虎的到來,許多隻靈獸都驚恐無比,下一刻逃命似的飛竄走了,一時間真有種雞飛狗跳的感覺。剩下幾隻反應慢的呆愣在原地沒及時逃離,望着白虎的方向雙腿有些打顫。
以為這只是靈獸中的王者,蕭靖霆瞳孔驟然一縮。
見它朝楚宸奔了過去,蕭靖霆毫不猶豫撲了過去,與精神攻擊比起來,他對功法更加熟稔,氣勢一瞬間漲了許多。白虎冷漠地瞥他一眼,見他是為了保護楚宸才過來找死,眼神稍微緩和了一些,它根本沒在意蕭靖霆的攻擊,而是仰天吼了一聲,震得蕭靖霆心神一盪。
趁蕭靖霆分神的瞬間,白虎闖進陣法內,叼起楚宸就向來時的方向奔了過去。
蕭靖霆心底一驚,本以為陣法和禁制能阻擋它片刻,沒想到它竟然完全不受阻礙,蕭靖霆猛地跳躍起來,不要命地朝它再次撲了過去。
白虎有些不愉,甩了甩尾巴,吼叫了一聲,聲音里滿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