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好的感情什麼樣
等待陸澤瑞上台間隙,小學妹繼續講故事:
一百多年前,一位叫林覺民的青年與一位叫陳意映的女子組建了家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就像開盲盒,但他們很幸運,碰上了彼此心心相印的另一半,婚後生活那叫一個如膠似漆的甜蜜。
但林覺民不只希望自己的小家幸福,更盼望天下所有家庭和婚姻幸福又長存。
黃花崗起義前,夜深人靜,一盞孤燈,兩行淚水,把對國家命運的擔憂、對妻兒父母的不舍,化作了兩封泣血絕筆訣別書,其中之一就是寫在手帕上的“天下第一情書”——《與妻書》。
等陸澤瑞上場后,兩人輕握,陸澤瑞入座,小學妹問他,怎麼會想着帶來這篇《與妻書》的?
陸澤瑞:想和觀眾朋友們分享,一百多年前的那個至暗時刻,林覺民先生之輩,所堅信並踐行、維護的好的感情什麼樣,好的婚姻什麼樣,好男兒什麼樣。
小學妹:那您所理解的,他認為的好的感情是個什麼樣子的?
陸澤瑞:就《與妻書》這封絕筆信里看,三次不能盡書而欲擱筆,四件夫妻間“當時只道是尋常,過後思量倍有情”的往事。
小學妹:三次欲擱筆卻未擱筆,堅持寫到尾。
第一次是開篇,才開篇就寫不下去了,太悲痛了,可又不得不繼續。
“意映卿卿如晤”,這句溫柔又悲傷的開篇,每次讀到,都彷彿能看見林覺民先生眼中閃爍的淚光和對妻子的無限眷戀。
意映愛妻,見字如面。今天,我用這封信與你永別了。寫這封信的時候,我還是人世間的一個活人,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成為陰間的一個魂魄。
此刻我寫着信,淚水和筆墨一齊滴滴淌落。
寫不下去的時候,總想着不寫了,可卻不能擱筆,怕你不了解我的苦衷,以為我忍心拋下你去死,以為我不知道你不想讓我去死。所以,我強忍住悲痛,為你寫下這些話。
我非常愛你,正是因為愛你,才讓我有了直面死亡的勇氣。自從和你在一起,我就常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然而遍地腥風血雨,滿街豺狼惡犬,又有幾家人能稱心如意的過日子呢?
我只好用愛你的心,去幫助天下都能愛其所愛,所以我才敢先你而死不顧你,才選擇了離開你呀。
你要理解我的心情,在悲傷之餘,也以天下人為念,你一樣會樂於犧牲了我和你個人的幸福,為天下人謀求永久的幸福的。
你,一定不要悲傷!
陸澤瑞:這是第一次的不得不。第二次是寫“吾今與汝無言矣”。
小學妹:第二次擱筆,是本想就此收尾了,但又想,這是我最後一次想你了,是我最後一次再跟你說說話了,可這方巾剩的空間越來越小,我還有多少話能說吶,兩百字,一百字,還是五十字,是不是我這封信永遠不寫完,我就永遠不用跟你告別啊。
這支毛筆就又沒有擱下。
可空白處越來越少,他只能把自己的字寫得越來越小,多盼方巾能大一點再大一點,能寫的字多一點再多一點。
突然間他就想要突破生死的界限,開闢另一方空間,他平日本不信有鬼,但如今是真的希望世間有鬼,有心電感應,好與妻子以靈相依,以哭相和,黃泉與塵世,互慰相思與寂寥。
於虛實之間,既明朗又微妙,給人不盡的遐想與懷念。
終究“巾短情長”,難以盡意的莫大痛苦,反以“一慟”作結,只有兩個字卻以一當十,言有盡而情無限,非常克制。
陸澤瑞竟然走神了,不會那個丫頭也在盼人鬼情未了,盼那個他與她在夢中通靈,盼與那個他在墳塋內外以哭聲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