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禍種

殘損、變形得幾乎看不出原有結構的廢墟中，不定型的水流在一處較大的空腔中匯聚，重新化作一身黑裙的墨九。

定定地看着躺在不起眼的角落裏那一顆更加不起眼的、約莫有桃核大小的不規則灰黑色礦石狀固體許久，墨九抿了抿唇，低聲自語道：

“道之凝核……尊者，是你乾的？”

道之凝核，比環器更加純粹的、凝固的環之道，只要簡單地將它置入體內，並且沒有當場暴斃的話，就能在非常短的時間之內，一躍成為對應的環修。

雖說以這種方式速成的環修，幾乎不存在更進一步的可能性，且幾乎個個都性情大變，但仍然有無數天環人趨之若鶩。

因為，道之凝核，七環起步。

道之凝核，並非大自然的傑作，而是一種人為製造的特殊環器，第一顆道之凝核誕生於一萬多年前的正魔大戰初期，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它的製造技術的泛濫，才導致了當年那一場正魔大戰愈演愈烈，直到哪一方都踩不動剎車的地步。

道之凝核的製造技術，是一種被稱之為“凝道秘法”的邪術，此術之邪，在於其乃是以活體為材料，且具備“以弱合強”的特性。

高環修士不好對付，但中環修士，乃至於低環修士，那就簡單多了，只要堆積的數量足夠，以低環的修士合成出七環的道之凝核，絕不是夢想，事實上，在正魔大戰最為瘋狂的時代，也確實出現過許多這樣慘絕人寰的案例。

更為可怕的是，成型的道之凝核，仍然可以作為素材進行合成，歷史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所謂“禍種”，不外如是。

眼下，墨九隻看到了一顆七環道之凝核，但她心裏非常清楚，像道之凝核這樣的禍種，當有一顆浮出水面被人看到時，在視線之外，往往蟄伏着更多。

——屬實是比蟑螂更噁心的玩意。

墨九自言自語般的話語剛剛落下，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便彷彿自她的心靈深處響起，語氣滿含做作的委屈：

“誒誒~別隨便逮着一口鍋就往我頭上扣啊！”

“我現在忙着飛升呢，哪裏有那個閑工夫到處搞事。”

“……那你知道有人在製造道之凝核嗎？”墨九轉而問道。

對於魔淵尊者的否認，墨九是相信的，畢竟搞這種爛事，撒這種破謊，對他來說既無利益，又實在很難有什麼樂子可言。

“一點點。”魔淵尊者回答道。

對此，墨九心情平靜，只是追問道：

“是誰？在哪？”

“不告訴你。”魔淵尊者斷然道。

“……”

“哎呀呀，你這什麼表情啊！”魔淵尊者笑意盎然道，“爸爸我飛升在即，你早晚要習慣沒有我影響的天環界，不論是正面的、負面的，還是不正不負的，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從現在開始呢？”

墨九默然片刻，轉移話題道：

“不是說還有幾百年嗎？”

“那是‘預計’。”魔淵尊者道，“預計這種事情，只要不是既定事實，便做不得准，說不定明兒個我就頓悟飛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