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凝結核

羅倫斯和教授，還有那個矮人，他們沿着魚腹的深處走了很久，這個距離已經完全不是一條魚該有的了，四周的景物在逐漸的變化，魚腹壁上的纖毛漸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sè的熒光菌類，莫麗斯教授已經把手杖收了起來，不再提供光線了。

地面上奇怪的瘤子也逐漸被幾乎上下相連着的石筍所代替，這個地方與其說是魚腹，倒不如說是一個溶洞了，不過那些差不多能浸沒腳踝的水流依然存在，就像河流一樣匯聚在溶洞的zhongyāng。

“教授，我們要繼續走下去嗎？”羅倫斯環顧四周，小溪的兩旁堆積着不少船隻的殘骸，各種破碎的木片堆在那裏，有一些還順着水流飄向洞窟的更深處，雖然牆壁上有熒光菌類提供光線，但是就這麼一直走下去可真是越走越心裏沒底。

“繼續走！”莫麗斯教授毫無徵兆的用手杖敲了下羅倫斯的腦袋，然後又轉過頭去阻止矮人把牆上長着的菌類摘下來塞到嘴裏，“不能吃！”

羅倫斯委屈的捂着腦袋，對此感到不公，不過隨後當他看到矮人司托也挨了一下手杖之後心裏就立刻平衡了。說起來羅倫斯到現在還十分好奇這個矮人如果把鬍子剃掉會是怎麼樣一張臉，不過在多次忽悠無果之後他放棄了這個打算，這個看似矮小而且滿臉鬍鬚的矮人少女在她的斗篷下面竟然還穿着沉重的鎖子甲，天知道她穿成那樣是怎麼做到一直蹦跳着走路的。

沿着已經變成溶洞的通道繼續前進，在經過一道鍾ru形成的屏風之後，他們的前方豁然開朗。這是一個接近於圓形的大廳，大廳的zhongyāng似乎還搖曳着微弱的光亮，羅倫斯在這個距離甚至能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人單方面發言的爭吵，隨着羅倫斯等人的逐漸靠近，這個聲音愈發的清晰起來，彷彿似曾相識。沒錯，在之前的巨怪事件中，羅倫斯曾經聽到過這個聲音，而且印象深刻，和那時候一樣的響亮、中氣十足。

“你們的行為違反了本國的法律！你們如果有請求，可以通過正當程序進行上訴！如果你們同意去自首的話，根據珍惜魔物保護法你們將得到保護並且減輕罪名！”

“不不，我可以作為你們的委託代理人！污染？雖然現在並沒有這類的立法，但是我會為你們向上面提出的，但是人類可不能沒魚吃，有很多人都是靠着捕魚為生的！”

“眾神在上，你們就不能講點道理，你們和人類一樣擁有智慧，那就應該通過正當合法的方式來達成協議，我們沒法這麼快就通過一個立法！”

這個情景看起來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律師科莫拉穿着一身材質不明的皮衣，腦袋上套着個魚缸，正站在那團光源的面前大聲的自言自語，就好像在和什麼人進行着激烈的辯論，“什麼？我可沒有同黨，我是一個過來說服你們的，怎麼可能？哇啊啊——你們——”

科莫拉說著說著往身後看了一眼，結果一下子就被站在黑暗中的羅倫斯他們三個給嚇到了。“這不是律師先生嗎？你怎麼在這裏，也是被魚吞進來的嗎？”羅倫斯像連珠炮一樣的發問，他對科莫拉這一身打扮很好奇，不過更好奇的卻是他在和什麼看不見的東西進行着爭論。

“又是人類，到處都是人類！這裏還有兩個小的！”當羅倫斯靠近了科莫拉之後，他也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不是通過耳朵，而是這聲音直接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正當他東張西望尋找說話的人在哪的時候，莫麗斯教授對着他面前的那個光源指了指，“看那裏！”

一叢從地面升起的鐘ru在頂端形成了一個爪狀的托盤，那裏鑲嵌着的就是這個大廳里唯一提供着光線的光源。它的核心只有一塊很小的不規則白sè發光物體，但是周圍卻一圈圈環繞着羅倫斯曾經在夜裏看到過的那種有生命的霧氣，霧氣保護着那塊核心，而那塊核心每一次增加亮度，羅倫斯都能聽到一陣說話聲。

“吾等乃終末之殘餘，吾等乃生命之殘渣，吾等乃殘餘意志之集合體，如今！吾等合為一體，共通意志！”那個聲音一開始好像有數個，但是隨着那塊核心光線的變化不斷的共鳴，重疊，最後完全只剩下一個統一的聲音，“人類將為你們的貪婪付出代價！海洋、湖泊、天空、大地都將由一切生靈所共有！”

“不，不是這樣的！貪婪的只是少數人而已，你不能因為極少數人的錯誤就將其歸咎於整個群體！之前我們只是還沒有發現自己的錯誤，而現在我們發現了，你必須給予我們改過自新的機會！”科莫拉激動的喊道，他的聲音與之前的比起來更為嘶啞，但是也更加的有力。羅倫斯揪住他的胳膊，防止他一個衝動撲進那片霧氣之中。

“談判、討論、會議、法律！人類只會拖延，人類只會將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爭辯上！我們已經足夠的強大，我們已經擁有了為自身復仇的能力！”那塊白sè的核心放shè齣劇烈的亮光，盤旋在它周圍的霧氣組成觸手向眾人蔓延過來，它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對於律師的辯論感到煩躁了。

“鼠犬熊兔馬蟹雀鴿鹿蟲貓豬虎羊豹猴雞豚......呼——哈——”莫麗斯教授握着自己的手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毫不停頓的快速念出一大串動物的種類，每念出一種，那些霧氣組成的觸手就會消失一叢，羅倫斯看到那些觸手變回了動物的形狀，雖然旋轉着消散，他聽到各種動物死前的慘叫，但是當他四處尋找的時候，那裏卻只剩下地上的一小團水漬。

“打！打！打！”矮人揮舞着斧子試圖攻擊那些剩餘的霧氣，羅倫斯趕緊用另一隻手拉住她的兜帽。

“怎麼不繼續念了？這邊還剩下一大團呢！”律師現在終於冷靜了下來，對付這種升格為魔物的東西他並不擅長，在通過語言勸阻無效之後，他也只得旁觀教授使用特殊手段將其搞定，半夜送他到湖面上的漁民已經全數犧牲，他的忍耐也終於到達了極限，“氣接不上了嗎？明白了，在這個湖泊之中，加上對於漁民的仇視，這個時候應該喊出來的是！魚！”

隨着科莫拉那用盡全力的呼喊，即將撲到他身上的霧氣唰的一下消散了，細密的水珠灑在他的身上，從他那身皮質的連身衣上緩緩滑下，在地面上積起一個小水潭。

或許那些渺小的生命或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沒有自我意識，沒有智慧。它們任憑人類屠殺，作為食物，成千上百的死去，但是誰又知道，它們所殘留下來那些連渣滓都算不上的意念，會以這種形式聚集到一起，凝聚出它們的群體xing意識呢？

昨天看了有關ri本大地町海豚屠殺的紀錄片，太難受了，推薦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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