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舊恨
盧劍星身為東廠的檔頭,雖然官職不高,但無論如何他算得上東廠的老人,一家被滅滿門,在朝中很快引起軒然大波。
一眾御史都提起異議,群情激憤,上疏皇帝。
說那盧劍星本要彈劾方大慶、萬青幾人,卻在呈遞文書的前幾日被殺害,實在蹊蹺萬分,必是被有心之人所害!
皇帝對此事不怎上心,只是下旨東廠徹查此案,而掌刑千戶萬青不得干預。
一時間,方大慶、萬青和另幾個山東來的功臣,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而身為督主的曹太清聽聞手下被人滅門此事,當即大怒,秉承皇命,要手下的四大同知太監嚴查此案。
這四大同知太監,可謂是把持了東廠的諸個要門。
其身份地位是僅次於督主曹太清的存在,四人更是督主心腹中的心腹。
而李汝璽李公公正是四大同知太監之首。
雖然他不會武功,但其頭腦十分靈活應變,深得曹太清器重信任。
東廠的掌刑千戶萬青,算是李汝璽的嫡系,加上督主曹太清的示意,成熟老道的李公公十分清楚如何處理此事。
東廠全力辦案,不出三日,東廠抓了十來個白蓮教餘孽,連番刑訊了個三五日,真相大白。
於是乎,東廠向皇上彙報說。
廠衛在盧劍星家中發現了其暗通白蓮邪逆的書信。
並且東廠眾多經驗老道,辦案豐富的廠衛查驗盧劍星的屍身。
皆斷定殺死盧劍星的刺客,所施展的武功正是魔教所練《六陰經》,而白蓮邪逆中正有練此邪功者!
經刑訊其同黨,盧劍星此人確是白蓮教派來的細作無疑,在職十餘年來,他一直與邪教暗通曲款!
據其同黨交代:
在山東平叛之時,盧劍星叛出邪教,不再為邪教通風報信,被白蓮邪逆視為叛徒,所有的白蓮逆黨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
因此一有時機,隱匿在京城暗中的餘孽便出手,將盧劍星一家悉數殺害。
而盧劍星本出身錦衣衛!
東廠提督曹太清,指責錦衣衛實在失職,竟使得白蓮邪逆的細作混入,若傷及皇上龍體安危,錦衣衛萬死不赦!
錦衣衛都指揮使此時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東廠一直在打自己的算盤,是可忍熟不可忍!
於是乎,錦衣衛都指揮使又糾集一眾御史來彈劾參奏東廠之過失。
東廠更不甘示弱,小小的一件參奏之事,一觸即發,演變為黨爭。
皇帝對此事勃然大怒。
他想不到白蓮逆黨的細作一直在自己身邊。
當即下旨革除錦衣衛都指揮使三個月的俸祿,赦免方大慶,萬青等人無罪。
同時讓曹太清徹查此案,揪出隱匿在暗處的白蓮餘孽!
有了皇上的旨意,東廠督主曹太清放下心來大刀闊斧的動手了!
他利用此案再次擴大羽翼,大肆勾結黨羽,剷除異己,安插親信。
一時間涉案者竟多達上千人,這些人盡被押送刑場處以極刑,其中冤案錯案有多少起根本無從得知......
而翟家在此次風波中卻一人未損,這興許是一種警告意味。
曹太清甚至都沒親自登門拜訪,不過修書一封遣人送給翟家,便輕鬆保下了萬青。
沒了翟家的指使與庇佑,那些御史也紛紛閉口不再上疏,風波漸息。
此時的萬青,他允諾了要幫督主辦一件事,正是因為有了這顆大樹的庇佑,他才能活下一條命來。
要說辦那件事之前,他還有一件私事要去處理,這件事是他的心腹大患,不得不除之!
那就是白家!
白家,也就是天下鏢局不除,他萬青寢食難安!
有了東廠提督曹太清的點頭支持,這次的風波中,作為始作俑者之一的吏部侍郎白羿儒,也被東廠打入詔獄,經刑訊過後他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不過他犯的卻不是勾結反賊之罪,而是私販火器兵甲,包庇人犯,貪贓枉法之罪!
他是白家家主,白孝儒的親兄長。
山東連年天災人禍,而作為掌控天下鏢局的白家,白孝儒自然有長遠之見。
在山東大亂之前,便全局遷到了順天府。
有吏部侍郎這等高官的保駕護航,天下鏢局有了路子,便廣結官員商賈,結交江湖人士。
即便作為外來者初來駕到,天下鏢局卻混的順風順水,不僅沒有走向沒落,走鏢生意卻更為紅火。
甚至還跟順天府的一霸---啟家搶販運軍器的生意。
但,啟家作為順天府的老牌土財主,財大氣粗,其底蘊不比白家要差,更何況啟家背後站的,可是東廠!
啟家自從站了隊后可謂是財源廣進,只因後台夠硬,銀子夠多,路子夠廣闊。
畢竟私販軍器這種生意,銀子與背景缺一不可!
每年啟家私下裏都要給東廠那幾位大人物孝敬巨額的銀兩。
而白家的到來,有意無意的搶奪啟家的飯碗,便無形中破壞了這種黑暗中的平衡。
啟家被搶飯碗,被哐哐打臉的就是啟家背後站的東廠了。
因此東廠早就想動一動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家了。
不過一直苦于山東那些事騰不出手來,如今恰巧有了時機,便要騰出手來將白家收拾一番.......
正好,萬青的私仇,加上東廠的公仇,無形中契合到了一塊兒......
而最大的獲利者曹太清,他不愧老謀深算,能將小小的幾件彈劾之事,推波助瀾,渾水摸魚,既剷除了大批異己,收穫了一波羽翼,打擊了錦衣衛那邊的勢力,還深得皇上的信任,收買了屬下的忠心,正可謂是一箭數雕!
後來着手清理白家一事,也不過是曹太清順水推舟而為,卻好似他施捨了萬青天大的恩典一般。
萬青作為千戶,得了朝廷之令,火急火燎的,他內心一團火熱只想儘早剷除白家,即刻點了百戶龍朔,百戶冷天存與五百名廠衛直奔順天府......
至於李國棟則被他留在京城東廠官署,他練的《六陰經》,以防萬一,輕易最好不出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