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上門了
為柳春梅解圍的事,孫建伍和誰都沒說。
這也包括他師父老張頭。
不過老張頭眼睛挺毒,還是多多少少,看出了孫建伍和柳春梅好像發生了點什麼。
這一天,老張頭看着孫建伍洗乾淨,晾在外面的手絹問:
“伍子!”
“哎,師父,您叫我?”
“晾衣竿上,那白花兜兜是你的?”
“是……也算不是……”
“你嗓子眼兒長雞毛了?人話都說不順溜?我問你,你和姓柳的那丫頭搭乎上了?”
“師父,你可別逗我了,她能看上我嗎?”
“你們年輕人心思,我這老棺材瓤子不懂。可是師父和你說一句好話。這丫頭好是好,就是有點太招風!我聽你胖劉姐說,咱廠好多人都惦記她呢!不過這也不怨她,誰叫人家小姑娘長的水靈呢。花長得帶勁兒,就招蟲子。人長得漂亮,就願意惹漢子!但是話說回來,柳丫頭什麼樣,你還得自己品……”
“師父,你說的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我和她也就是普通同事,哪有你說的那樣。不對啊,師父你光說我呢?我怎麼發現你最近,老往食堂胖劉姐那兒跑?難道你倆這是要最美夕陽紅?”
“小王八犢子,給我滾一邊兒去!我和你劉姐純純的革命友誼。我去找她,就是我褲衩破了,讓你劉姐幫我縫縫!”
說完,老張頭老臉一紅,扭身就跑。
鍋爐房裏的這一老一少,每天就這樣,邊幹活邊打着哈哈取樂。
此時的孫建伍是快樂的。
鍋爐房的工作雖然臟點累點,可是對他來說,這都不算什麼。自己的工資,雖然掙的不多,但多多少少算是減輕了二爸一家的生活壓力。在鍋爐房,師父也拿他當親兒子一樣看待,處處護着,能過這樣的日子孫建伍知足了。
“師父,爐子裏我剛添了煤,儀錶也正常,沒什麼事的話,我去給戰友回幾封信。”
“去吧,我抽屜里還有幾封剛從收發室取回來的信呢,都是你小子的。你慢慢看,好好給人家回,別讓人家老惦記,部隊也怪忙的。”
說完老張頭哼着小曲兒,溜溜達達就出去了。
連隊裏的老戰友們,給孫建伍寫了許多信,最多的是營長和教導員。
孫建伍給他們回信說自己過得挺好,分配到國企單位,拿着不錯的工資,家裏的生活也不再那麼窘迫了。
他好幾次想和營長說說劉文通的事兒。可是提了幾次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打架,認識了劉文通吧。估計這麼寫,以營長的脾氣,非得罵死孫建伍不可。
拿出鋼筆,鋪好了稿紙,剛提筆醞釀,就聽見鍋爐房外面有人在吵架。
孫建伍放下筆,急忙走了出去。
出了門一看,只見師父和五六個人正激烈地爭吵、撕扯着。
為首的,罵的最歡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天要對柳春梅耍流氓的劉文光。
就見劉文光指着師父罵:“給我滾一邊兒去!老犢子,聽不明白話是不?別他媽以為你老登一個,我就不打你,我是他媽沒工夫搭理你!你徒弟呢?我找他!”
“小兔崽子,你爹媽沒教你怎麼做人嗎?會說人話不?找人這麼找?人不在!就是在,我也不讓他出來!上班不幹正事兒你想幹啥?有事兒下班說!”
“老棺材瓤子,你躲開!沒你啥事兒,我今天找你徒弟,我和他今天有賬要算算!”
劉文光自打那天和柳春梅耍流氓沒耍成,反倒讓孫建伍收拾了一頓,回到車間,他心裏這個氣啊。
他劉文光在廠里,什麼時候受過這窩囊氣?
歷來都是他文光欺負別人,從來就沒有人敢欺負過他,況且還是在柳春梅面前。劉文光丟了面子不說,還在女人面前跌了份兒,這口氣,他必須找回來!
於是這一天,劉文光叫上平日裏,和自己在一起混的幾個弟兄,一起來找孫建伍報仇。準備教訓孫建伍一頓,想着必須把面子找回來。
這幾個人氣勢洶洶地來到鍋爐房門口,正巧遇見了要外走的張師傅。
這老張頭一看劉文光就知道,這幫渾小子是來找孫建伍麻煩的。
雖然不知道,自己徒弟怎麼得罪了這群二流子。可看着劉文光這個“渾不吝”,領着人來找茬,怕孫建伍吃了虧,於是護犢心切的老張頭,硬攔着不讓他們進去。
幾句話不對付,老頭就和劉文光吵了起來。
聽到劉文光罵自己師父,孫建伍心頭火起:
“劉文光,你再罵一句我師父試試!”
耳邊傳來孫建伍的聲音,劉文光一把推開老張頭。帶着他的弟兄,就朝孫建伍走了過來。
劉文光站在孫建伍面前,其他人呈“品”字形,把孫建伍圍在了裏面。
“姓孫的,還認識我嗎?”劉文光瞪着孫建伍。
“你這不是廢話嗎?這裏有誰不認識你,劉文光?”孫建伍也用同樣的眼神瞪着他。
“知道我為啥找你不?”
“又是廢話!你不就是因為那天,你耍流氓,我教育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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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耍你媽流氓!我那是正兒八經地,和人家談戀愛。你算哪根蔥哪瓣蒜,我的事你也敢管?“
“談戀愛?你問人家願意了嗎?劉文光,我告訴你,你要是沒他媽別的事兒,就給我滾蛋!”
“草你媽!在這個廠,只有我揍別人,還他媽沒人敢動彈我呢!”
說著劉文光抬手就要打人。
老張頭一看劉文光抬手,噌的一下就竄到了劉文光和孫建伍的中間。
老張頭道:“幹啥呢?要打架嗎?這是工廠,不是你倆打架鬥毆的地方。劉文光,信不信我給你主任打電話,讓他扣你半個月工資?”
“老登,你給我滾一邊兒去!”
“啪!”
劉文光一記耳光就抽在了老張頭的臉上。
老張頭一個咧斜,差點沒倒在地上。
孫建伍趕忙扶住了他,老張頭右臉被打得又紅又腫,鮮血順着嘴角就流了出來。
“劉文光,我操你媽!”
孫建伍起身就是一記側踹。
這一腳,重重地踹在劉文光的胸口上。
劉文光“哎呦”一聲就飛了出去。那幾個跟班兒弟兄,一看這架勢,馬上就圍着孫建伍。
拳頭,腳踢,幾人把孫建伍和老張頭圍起來一通亂打。
孫建伍用身子護住師父,這時候老張頭也嚇傻了眼,他嘴張得老大,光喊着“哎呦、哎呦”。
這時候,劉文光也踉踉蹌蹌爬了起來,這一腳挨得屬實真的痛。
他邊揉着胸口邊喊着:“給我往死削他!給我打,我操你媽敢打我!”
孫建伍的頭上、背上挨了不知道多少拳腳。
要不是怕老張頭跟着挨打,就憑這幾個二流子,根本是進不了孫建伍跟前。
撞開幾人,他把老張頭一把推開,喊了一聲:“師父,你回屋去…”
懵逼的老張頭,被他推進了鍋爐房裏。
然後,孫建伍把門一關。
背靠着大門緩了一口氣,他對劉文光說:
“劉文光,你他媽要是個爺們兒,今天就別碰我師父,咱倆的賬,咱倆算,和我師父沒關係!”
“行啊!那咱倆今天就單獨算!你他媽不是挺能耐嗎?不是愛英雄救美嗎?今天我要是不廢了你,我就和你姓!”劉文光惡狠狠地說。
孫建伍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隨後吐在地上說:“好!說話算話!”
劉文光看了看手下的弟兄道:“還磨嘰什麼?給我揍他!”
這群人一聽,又一起撲了上來。
孫建伍身子一弓,撿起地上一塊半截磚頭,奔着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就拍了過去。
孫建伍這一磚頭,帶着響風。且勢大力沉。
就聽“啪”的一聲,就拍在這小子的臉蛋上。
那人“啊”地叫了一聲,捂着臉就蹲了下去。孫建伍一腳踹開他,緊接着又順勢一掄,磚頭又砸倒旁邊的一個人。
孫建伍在幾人中里輾轉騰挪,那手裏的磚頭舞得虎虎生風。
每個動作,不誇張,不多餘。這塊磚頭,每掄一下,都能準確地打在別人的身上。
挨了打的,疼的是齜牙咧嘴。
沒挨打的,也被嚇得步步後退。
劉文光在亂戰中,又挨了孫建伍的一腳。這一腳讓劉文光疼得,差點沒把肺子吐出來。孫建伍給他的壓力,讓他急紅了眼。
他跑到鍋爐房門口,一把拉開門。進了門,第一眼就看見杵在煤堆旁的鐵鍬。他抄起鐵鍬,剛要跑出去,身後邊的老張頭拉住了他的衣服。
“放下鍬!”
劉文光一看,拉住他的是,剛被孫建伍推進屋的老張頭。
他回頭一腳就踢倒了老張頭。
“草你大爺的!老不死的,再拉我,就弄死你!”劉文光惡狠狠地罵著。
老張頭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兩隻手死死抱住劉文光的大腿。
“你把鍬放下!你把鍬放下!”
劉文光這時候還管什麼他媽尊老愛幼,五講四美的。
見老張頭拽着自己不鬆手,他一鐵鍬,就拍在了老張頭的後背上。接着繼續不斷地,狠狠地連拍帶打。
邊拍邊罵:“你他媽給我鬆手,給我鬆手!”
這幾鍬下去,屬實給老頭拍得不輕,老張頭痛苦地哼叫着,漸漸的,暈了過去。
門外,正和其他人打鬥的孫建伍,聽到了師父的聲音,心裏暗叫不好。
他看準一個面前的一個人,用力把手裏的磚頭扔了過去。
這磚頭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那人的面門上。
那人的臉上,頓時血肉一片。估計這一下,不是鼻樑骨拍碎,就是門牙被打飛。
孫建伍砸倒了這人,一閃身也衝進了鍋爐房屋裏。
看着劉文光高舉的鐵鍬,孫建伍照着劉文光的後背,飛起就是一腳。
劉文光被踹出兩米多遠,摔倒在不遠的煤堆上。
剛倒地還沒一秒鐘,孫建伍像一隻撲食的豹子一般,一個箭步,就竄到了劉文光跟前。一把拉住劉文光衣服領子,這大嘴巴子,左右開弓地就輪上了。
一個嘴巴子下去,劉文光眼冒金星。
兩個嘴巴子下去,嘴唇綻開了血花。
三個嘴巴子下去,耳根子傳來汽笛聲。
四個嘴巴子下去,天轉地轉,宇宙彷彿都在腦袋裏轉。
孫建伍越打越狠,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就在他右手再一次舉起來的時候,門外有人大喊了一聲:
“住手!孫建伍,你給我住手!”
這一嗓子,讓現場所有的人都為之一愣。
被打得滿臉是血劉文光歪頭一看,罵了一句:“操!”
剛剛被打暈的老張頭,此時也睜開眼,跟着也罵了一句:“哎呦……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