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她不見了
對方人多勢眾,棠許沒有做任何無謂的反抗。
相反,她還笑着提醒秦健和苗琴:“舅舅舅媽,有些事,非要強求的話,只能得到反效果。”
苗琴暴跳如雷,“堵上她的嘴,把她帶走!”
棠許很快被帶上了一輛車。
幾個男人防備地將棠許置於車座中間,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棠許卻出乎意料地平靜,全程安靜無聲。
彷彿這並不是一場綁架。
而對於要怎麼處置她,秦健和苗琴似乎發生了分歧。
只因車裏一路往城外駛去的路上,司機接了好幾次電話,似乎是秦健和苗琴分別打過來的。
而每接一次電話,司機的方向就會轉變一次。
第三個電話后,行車方向又恢復了最初。
棠許聽得出來,最終應該還是秦健拿了主意。
她被帶到了城外一座破敗荒廢的小樓里,關進了一個漆黑的房間。
“秦先生說了,你什麼時候改變主意,就說一聲,我們會放你出來的。”
棠許藉著那個男人手電筒射出的光芒,徑直走向了房間最裏面的角落,靠着牆坐了下來,才回應道:“那你讓秦先生耐心等着吧,或許我會想通的。”
“棠小姐,我提醒你一下,這屋子荒廢了很久,屋子裏有什麼蛇蟲鼠蟻都說不一定。您身嬌肉貴的,吃不了這樣的苦。”
“不試試看怎麼能知道?”棠許已經很安然地坐在了那裏,“我這個人,是個體驗派,什麼都願意嘗試一下。”
男人只覺得她不可理喻,收起光線,“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唯一的一絲光線也消失后,屋子裏陷入了無邊黑暗。
除了自己身後的兩面牆,棠許什麼都感知不到。
這樣的折磨手段,的確像是秦健的手筆。
一個大男子主義的老派人,並不會多少折磨人的手段,再加上自恃長輩身份,不願意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因此只是這樣關着她,以此來逼她表態。
那邊所有人大概都會覺得,像棠許這樣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是絕對沒辦法忍受這樣的環境的。
她很快就會崩潰,會哭着同意他們提出的條件。
然而,那個沒有一絲光亮的屋子裏,棠許不吃不喝地躺了兩天,卻始終沒有鬆口。
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秦健唯一沒有估量錯的是,兩天的時間,沒有人找過她。
宋雨廷去世后,她便沒有了娘家。
向江暮沉提起訴訟離婚,她也沒有婆家。
她甚至也沒有關係親密的好友。
至於公司,一個電話打過去,告訴他們棠許要請幾天假,根本沒有人懷疑。
這樣的人,連消失都是悄無聲息的。
根本沒有人會在意。
兩天不鬆口算什麼?
只要她一天不死,多得是時間和機會,等她鬆口。
……
燕時予去深城出差了兩天。
回到淮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高岩一句話不多問,直接就將車子駛向了御景灣。
車子在地下停車場穩穩停住,燕時予推門下車之際,高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麼晚了,也不怕打擾人家休息,真是沒一點憐香惜玉的心——”
燕時予回頭看了他一眼。
高岩一腳油門下去,直接溜了。
燕時予上樓,走出電梯,一眼就看見了棠許門口堆放的幾個快遞。
燕時予走上前,目光在那幾個快遞上停留片刻,才伸手按響了門鈴。
沒有人應門。
燕時予靜立片刻,直接輸入密碼,打開了門鎖。
屋子裏,空蕩的、缺少人氣的氣息撲面而來。
燕時予在玄關處立了片刻,轉頭將門外那幾個快遞拿了進來。
最底下那個快遞是次日達。
面單日期是三天前。
也就是說,前天這個快遞就已經送來了。
燕時予很快又走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裏,所有的一切都是乾燥的。
牙刷、口杯、浴巾,一絲水氣也無。
……
高岩很快折返回了御景灣。
進門的時候,他還在嘗試撥打棠許的電話,卻始終沒有打通。
看着坐在沙發里的燕時予,高岩神情不由得也微微緊繃起來。
“豐正那邊我聯繫了,值班人員說棠許這兩天請了假,一直沒去公司。”高岩說,“另外,我也讓人去她可能出現的地方找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查找她的手機信號。”燕時予坐在沙發里,沉聲吩咐。
高岩頓了頓,說:“我馬上聯繫。”
他一個電話打完,燕時予又開了口:“江家和秦家的人也都查一下,尤其是……秦家。”
“你是懷疑,有人綁架了棠小姐?”高岩說,“可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愚蠢的人,做愚蠢的事。”
高岩聽得驚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不過腦的蠢貨,那棠許所面臨的危險,可能更大——
他連忙轉身走到陽台上,一個接一個地打起了電話。
燕時予始終端然靜坐,聽着那一個個電話,眸色漸漸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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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深夜,在黑暗中被幽閉了兩天的棠許終於被帶出了那個漆黑的房間。
這樣前所未有的體驗,幾乎剝奪了她所有的感官和認知。
直到頭被人按進水中,幾乎被生生嗆暈之際,棠許才終於一點點地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所在。
她睜開眼,朦朧模糊的視線之中,出現了苗琴極度憤怒的臉。
“你還不肯認輸是不是?”苗琴掐着她的脖子,“我兒子到底怎麼招惹你了,你這麼恨他,你非要他去坐牢?”
棠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話,卻是笑了一聲。
“舅媽這是怎麼了?”她虛弱地開口,“做噩夢,夢見表哥不得好死了嗎?”
苗琴重重打了她一個巴掌。
這一回,棠許終於是避不開了,被一個巴掌打得頭暈目眩。
再睜開眼時,苗琴手中拿着她的手機。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現在就給江暮沉打電話,讓他幫忙銷案,否則,你就要再回去那個不見天日的房間,我還會找一些小傢伙來陪你——”
說話間,一個罩着布的籠子被放到了棠許面前。
布條被扯下,一籠子大大小小的蛇,層層疊疊,滑膩地糾纏在一起。
棠許偏頭就劇烈地乾嘔起來。
苗琴卻看得很開心。
“我知道你怕蛇,你小時候有一次在花園看見一隻蛇,嚇得暈了過去,你還記得嗎?”苗琴說,“跟這麼多蛇待在一個漆黑的屋子裏,你想想是什麼感覺……只要你乖乖打了電話,就當什麼都發生過,等這個案子平息,我就好好地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棠許伏在地上,沒有回應。
苗琴卻只覺得看到了希望。
她迅速將棠許的手機開了機,找到江暮沉的電話,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