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起赴戰場
“終於要啟程了。”
古天站在竹樓窗口，望向天邊殘月，輕聲道。
他已是得了訊息，在拂曉，黑山部所有蠻士，便會離去……
天sè微亮，初陽將出，殘月未隱。
黑山部外，所有族人默默站立，目中滿是不舍的望着部族蠻士。
朝夕相處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部族蠻士，即將遠行，即將奔赴戰場。即將為了守衛疆土。
為了捍衛部族的存在，捍衛族人的xing命，而遠行。
而這次的奔赴戰場，是踏足水深火熱，踏足無邊兇險，是在死神邊緣遊走。
其中任何一個蠻士，都可能撒手人寰，死於非命。甚至，此行所有蠻士都會葬身在不知處的遠方戰域，再不可見！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濃郁而起，瀰漫在每個人心頭，如山積壓，沉重無比。
“祝我部之蠻，凱旋歸來！
一個頗有威望的蠻部凡人老者，jing神爍爍的率先道。
緊接着，所有送行族人皆是齊聲一禮，聲震蒼宇。
“祝我部之蠻，凱旋歸來！”
“斬盡巫寇，護我蠻土，死而後已，神光揮灑，所向無敵！”
枯木沉聲誦道。
“斬盡巫寇，護我蠻土，死而後已，神光揮灑，所向無敵！”
包括古天在內的所有蠻士，共十餘名齊聲誦道。
聲繞部族，慷慨激昂，充透悲涼激壯！
“出發！”
枯木喝道。
一喝間，其徑直轉身，異常果斷。雖然眼中滿是不舍，但直至走遠，也再未回頭看上哪怕一眼。
拓跋、牙骨祭等最後望部落一眼，嘆息中遠去。
任由身後族人飽含期盼的祝福之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起，直至隨着遠去而自
然消失。
聖戰，任何蠻士皆不能退縮。
多ri準備，枯木等已是重新武裝了部落，留下了諸多後手，可讓黑山部即便沒了諸蠻的守護，依舊有一定的希望存在下去，直至他們歸來。亦或者，新蠻士的產生。
種族大勢，非任何一部可以逆轉。一切，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快速沒入叢林深處，黑山部一行蠻士迅速奔行。
枯木、拓跋等境界高深之蠻所點化的蠻獸，俱被留在了部中守護，成為後手之一。
此刻的十多名蠻士，皆是縱躍而行。在縱躍之間，少數如枯木、拓跋等具備短暫御風之能者，更是鼓風而行。同時，這股風籠罩了所有蠻士，使所有蠻士的速度，都幾乎微不可見的加快了一絲。
這種變化雖然不大，但勝在持久。持衡下去，可減緩蠻士奔波負擔。
這一點，對於凶機潛伏的無邊叢林而言，極為有用
所有蠻士縱躍間，極為協調，盡透輕靈，不沾一絲凡塵氣。
“刷！刷～刷！”
輕靈縱躍間，所有的蠻士皆是沉默不語，凝神關注四周，jing惕十足。
雖然蠻神殿頒下神令，嚴禁聖戰期間內鬥。但諸部之間有些矛盾，藉此機會恰好解決，還可嫁禍妖族、行走於蠻域的少數仙族等。
儘管尋常部落未必敢冒此大不韙，但也不能保證所有部落都會循規導矩。
任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掉以輕心。
行了多半ri，黑山部一行，終於是望到了同樣急馳在叢林中的另一行蠻士。
“魯池部……”
枯木低語。
在黑山部發現對方的同時，不遠處的蠻士，也同樣發現了他們。
雙方領隊阿公彼此對望，心照不宣的出於禮節微一點頭，卻並未如何言語。幾乎並未怎麼停頓的一動之下，兩班人馬再度各自行進。
兩部素無仇怨，但亦沒有什麼太深交情，在這個特殊時期，自不會走的太近。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枯木一行又接連碰到了數個部落。其中，甚至還包括了與黑山部仇怨極深的黑牙部、土丘部。
友部同行，並非古天等首次遇到。但黑牙部、土丘部，皆為黑山部之敵，且兩部阿公、族長實力皆不算弱，一同遭遇，對黑山部自然不是什麼好事。
兩部與黑山部狹路相逢，部落蠻士如噬兔凶獸般，目綻凶光的緊盯黑山之修，似要即刻動手盡數誅殺。彼此之間，殺意籠罩，一場部族大戰，幾乎就要上演。
但最終，兩部阿公也只是狠狠的瞪了枯木一眼，繼而悶哼中，有些不甘的離去。
兩部終是沒有挑釁蠻神殿神令威嚴的魄力。
“走！”
枯木望兩部離去方向一眼，無動於衷的道。
“一位八紋蠻士，一位七紋蠻士。這兩部的阿公，倒的確不弱。兩部的族長，也都達到了六紋之境。
只是，這股力量想要對抗如今的我部，怕還有些不足。畢竟，阿公已是晉入凝煞境。若是真動起手來，只怕兩部蠻士要盡數留在這片叢林了。
不過，適才的對峙，阿公的意志明顯沒有煞氣流露。這倒是有些奇怪……”
古天暗自思量。
凝煞之蠻，不獨肉身，就連意志上，都會沾染煞氣。
也正是煞氣的磨礪、加持，才是凝煞之蠻意志力量真正超過八紋蠻士的根源。
不過，古天終究也沒有多想。在他看來，枯木這裏越是有手段隱藏，則對黑山部而言，越是有利。
黑山部繼續前行。
雪川境所有的部落之蠻，所走路線或許短暫不同，但最終，卻都是直指雪川部。
雖然因先前之事，與雪川部已勢如水火，但局勢所致，諸部想要尊令到達暗幽部，必定要藉助雪川之力。
畢竟，在更為遼闊的蠻域世界，也唯有雪川部方才有資格去了解。唯有雪川部才清楚暗幽部的確切地址，一如諸多小部清楚雪川部一般。嚴格來說，雪川部亦是暗幽部的一個臣部。
時局如斯，雪川部亦不可能冒着背負貽誤戰機的罪名，在此事上刁難。
這趕路，看似漫長，但實則短暫。原本，古天、赤石等隨枯木第一次到雪川部，乘蠻獸而行，花了足足三ri光景。而此番，諸多修鍊有成之蠻齊力奔行，也只是半ri，便將進入雪川部。
“刷！”
忽的，一道濃郁到近乎實質的yin寒意志，自雪川山左近的另一處不遠之地，暴然shè出，向黑山部發難。
“寒燎？”
感受到這熟悉不過的氣息，枯木眼中不加掩飾的露出一抹厭惡。
同時，反應亦是毫不遲疑的爆發出自身意志，與來襲意志狠狠對撞。
“哼！”
枯木身子微顫，悶哼中退出半步。
“哈哈！枯木，就你這把老骨頭，進入聖戰場，只怕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絲毫！可惜啊，可惜……”
來襲意志一觸即退，消散前在空氣中，兀自留下一段囂張大笑的yin狠話語。
“嘶……”
黑山部所有蠻士皆倒抽一口涼氣。
看情形，方才意志對撞，似乎本部阿公落了下風。
至於拓跋、古天那裏，卻皆是眉頭微皺。
他們二人真實境界頗高，眼力自然不同。枯木乃是凝煞有成的蠻士，先前雖然沒有以煞氣為先，爭佔優勢，力壓寒燎。但凝煞之後，意志本就更加凝實，實不該不敵才對。之所以不敵，乃是因為寒燎的身上，同樣出現了變化。
在那股yin寒的意志中，他們二人敏銳的意志，俱感受到了一股純粹的煞氣。
風雪部阿公寒燎，困足八紋之蠻多年後，終也是邁入了這一步，晉陞凝煞。
正是這抹煞氣，佔了上風。
“寒燎……”
枯木眼睛微眯，不置可否。
向前縱躍的身形，絲毫未變。
寒燎適才，也不過是示威罷了。已到雪川山下，以其心機，絕不會此時動手。
真正到了雪川部外，所有的蠻士都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這些部落或獨自一方，或三五成群。其中，有多達十幾個部落，古天明顯感覺到其中最強者，氣息並不太過強烈。顯然，這些部落的阿公、族長，多為新任。聯想之前，古天釋然，猜出這些部落便是在雪川部大魄力的斬妖行動中，損失最為慘重的那些，失了部落最強者。
不過，他更為清楚的是，這些部落與原本同等遭遇的部落而言，已是幸運。因為，有些原本同等遭遇的部落，已在無聲無息中逝去，消逝在了不知名邪蠻之手。
此刻，包括這些在內的所有蠻士望向前方的目光中，原本的忌憚之意內，逐漸有了驚疑、震驚。
此刻的雪川部，少了威嚴，多了幾分狼狽，狼藉遍野，樹木斷折，似經了一番大戰。
包括枯木等不下數十位阿公，眉頭皆是一皺的有些異sè。
天熊部入侵之事，他們多有耳聞，但亦想不到竟到了此等程度。看樣子，若非聖戰之事，雪川部至此成為歷史也不是沒有可能。
“雪川部如此落到這幅下場，實力多半降低甚多……”
在場諸多強蠻，一個個神思不屬，各有盤算。
寒燎靜靜站立，在其身後是風雪部jing英。而在其身側，則是土丘部等諸多與風雪部交好之部。
然而，縱然近在咫尺，也無人能夠窺得寒燎眼眸深處閃過的那抹奇異。
這抹奇異，是與枯木等截然不同的思緒，那似乎是……幸災樂禍，更是帶有濃濃侵略xing的貪婪、玩味。
古天神sè平靜。
此間之事，他早已目睹，並無絲毫奇怪。只是，其望向雪川部的目光，同樣有一絲莫名之意。
此刻的雪川部，早就沒了玄黃地氣的籠罩。所有的玄黃地氣，似都重回地下。沒有刻意遮掩曾經的戰鬥痕迹，令此刻的雪川部顯得破舊不堪，無比羸弱。
可誰又能想到，此刻在雪川部的不知名深處，正有一位掌控了雪川山的合地境主坐鎮？
目睹了雪天、石魁等一戰，古天幾乎可以篤定身合大地后的雪天，絕對是雪川境附近幾境中最為難纏、棘手的境主，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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