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格處，少年得道
“哥哥，你醒啦！”女孩夢囈一般的聲音傳出，帶着驚喜與一絲想要隱藏的虛弱，紅腫的眼睛閃着好看的色彩。
男孩聽着看着卻是一陣心疼，輕輕揉了糅女孩的頭髮，男孩用着和平時相似的聲音說到：“小兮，幫我弄點吃食過來，好嗎？”
“嗯，好的哥哥。”女孩聞言后快速的走了出來，看樣子是去通知爺爺去了。
見着女孩走出自己的視線，男孩像是終於撐不住似的，埋頭低喘起來，頭髮散亂，一臉陰翳，眼底深處閃過混亂與狂躁。
“呵。”輕聲哼了一句，男孩用着稍顯瘋狂的自語到：“那麼這段雜亂無章，卻又突然出現在我腦中的記憶是什麼呢，看着虛幻，卻又偏偏真實的詭異。
假如我現在依舊是小怪，那麼是不是說這段記憶在最後撕開空間，進行傳送的時候，忽然進入了我的身體？而又詭異的與我的記憶混合，這麼一來，我現在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哼！”
又是一聲輕哼，只不過聲音愈加的狂亂：“還真是給我怪物的名稱就實啊。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癲狂的低笑聲很快引來了出去不久的小兮，看着床上的哥哥發瘋似的笑聲，小兮急忙的上去握住了男孩的手，不停的詢問着什麼。
奈何處於崩潰邊緣的男孩根本聽不見，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一雙很溫暖的手掌握着，彷彿這溫暖能驅走心裏的陰寒冰冷。
男孩頭依然低着，過了好一會才抬起來。目中的狂躁與混亂已經消失，眼神逐漸恢復了清明，只是這清明不是那道緩緩流動的溪水，而是一灘幽靜而且沒有任何波瀾的死水。
陌生的眼睛雖然讓女孩一陣驚疑，但眼前這個男孩的聲音一如之前那樣可靠。“小兮，我……對不起了。”
也罷，怪物就怪物吧，反正我也是被拋棄的怪物而已，有小兮和爺爺，我又有什麼可求的呢。無論我現在是逍易子還是小怪，亦或者兩者都不是，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其他人不會因為我的行為就會對我有所好感，小兮和爺爺也不會因為我的異常離我而去，否則，我現在又怎麼會在這裏呢。
小兮搖了搖頭，伸手去摸了摸男孩的額頭，又在自己額頭上摸了摸，然後才開心的說到：“哥哥，看來你的病好了。”
呵，傻妹妹，我這個可不是什麼病啊。
“孩子，你醒了，沒事吧？”一句蒼老卻又帶着濃濃的關心之意的話語從門口響起。卻是聽了女孩的話之後準備食物的村長。
“嗯，沒事了，多謝爺爺關心。”
“呵呵，說什麼謝，你是我的孩子，我關心那是理所當然的。”村長和煦的說著，端着葯和飯菜慢慢的走了進來，並轉身關上了房門。而這時男孩的頭又低了下去，眼神空洞，嘴角掛着詭異莫名的笑容。
理所當然是嗎？那為什麼一然子的劍還是刺穿了我的胸膛！
深受兩段記憶折磨的男孩已然處於崩潰邊緣，早已分不清真實與記憶。
一道強烈到極致的殺意橫溢而起，驚得屋外的土狗一陣陣低吠，震的屋內的兩人如墜冰窖。小兮站在身旁，幾乎在一瞬間就失去了血色，紅撲撲的臉龐變得蒼白不堪，就連拉着男孩的雙手也漸漸沒了力氣，忽然頭一暈就倒在了男孩的懷裏。
看着懷中的女孩，男孩像是意識到什麼，猛然間散去了殺意，同時深深的自責與后怕出現在男孩的意識之內。陰翳詭笑的臉龐被驚恐取代，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
一個被拋棄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事嗎？應該沒有吧，或者說，沒有才是正常的吧！
但這次，他是真的怕了，他怕自己親手殺死這世間至親的兩人，他怕到想要立即逃走，逃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再也不摻合人間之事。
可是，他輕輕摸了摸女孩的臉，看了看站在門口，此時回過神來的爺爺。
我又怎麼能丟下你們呢。嘴角自嘲一笑，呵，我還真是個……怪物啊。
“怪物啊，剛才的殺意就是你散發的啊！殺意如此的強烈，殺心如此的果斷。甚至還是衝著對自己有恩的爺孫兩人，呵，現在又何必惺惺作態，說什麼丟不下。丟不下的是殺意吧！小怪物！”
悠遠深邃，有如夢幻的聲音直接在男孩的心田響起，帶着陰邪與嘲諷，無情的揭露出男孩的做作。
摸着女孩的手一顫，像是心中的秘密被公佈於世，男孩歇斯底里的叫喊到：“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尖銳，瘋狂的聲音驀然響起，甚至連周圍的靈力都流動的不勻。而作用在外界，便是狂風大作，聲若怒嚎。
“嘿嘿，不是嗎，到底是不是呢？”這聲音沒有停止，依舊續續不斷，仿若是幻聽，卻又格外真實。
“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蒼穹之下，小村之中，暴動的天地靈力猛然向四周散去，樹葉隨之搖擺，水波隨之曳曳。
“孩子，你沒事吧，你在對誰說話？”村長依舊和煦的聲音傳來，只是其中夾雜着一絲虛弱，看樣子剛才的那縷冰寒的殺意對老人的影響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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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黑暗的聲音不再響起，男孩也似慢慢的恢復了原狀，只是此刻喘着粗氣，艱難的回答着爺爺的話：“呼，我沒事的，爺爺，對不起了。”
沒事，又怎麼可能沒事，雖然老人感受不到天地靈力的暴動，不過卻能明確的看到眼前這個孩子身體虛弱的擺動，那不知對誰莫名的吼叫，在那之後更是連呼吸都亂掉。
不過老人依舊點了點頭，像是安慰着說到：“沒事就好，趁熱把飯吃了吧。”
“呼，等會就吃。”
男孩拖着疲憊的身體，把小兮抱到床上，然後又把爺爺扶回房間休息，對着房門外一眾好事的人下了逐客令，最後看了看仍對自己抱着敵意的土狗，轉而向著柳樹走去。
抬頭向天上看去，暗灰的雲層漸漸遮蔽天空，那夢幻美麗的藍色被覆蓋的一絲不留，只剩下黯然的冷意。
雨點如期而來，淅淅瀝瀝。一滴，兩滴，之後則是鋪天蓋地而來，只一瞬間就濕透了男孩的衣襟，滿臉的雨水不知疲憊的從臉頰處流下。男孩的頭髮完全的分散開來，被雨水沖洗的更顯狼狽，濕漉漉的頭髮散亂的披在男孩的肩上。
突然一聲尖銳的喊叫聲傳出，就連頭髮都隨着擺動：“啊！...啊...啊~”
遠處傳來陣陣迴響，在這因為下雨本就顯得寂靜的山峰之間久久盤旋。
不過在這句刺耳的叫喊聲之後，男孩就似完全的冷靜下來。走到那棵柳樹下，獃獃的看着右手。突然，平靜的眸光映出一點紫色，之後，整個身子都包容在紫氣之間。
“這就是逍易子記憶中的術法嗎，按照逍易子的記憶，此時的我是處於凝元後期，接近蛻凡期了嗎。”
顯然男孩只是自顧着說，並沒有希望有人能回答他。“不過，倒也有趣。衍月門至高心法之一是嗎，也就是說只有衍月門的弟子才能修鍊，這倒是有些麻煩了。”
冷靜的分析之後，男孩覺得還是不要教爺爺和小兮修鍊，爺爺倒還好，只有男孩把情況一說，基本就不會有事，可小兮...她是個藏不住事而且極具惻隱之心的人，傳給小兮很容易導致整個村的人都在修鍊，這要是被衍月門發現了，可就不是屠村那麼簡單了。
紫氣漸漸包裹了全身，隨後又被吸收到身體裏去，整個過程如呼吸般順暢。不過其外的雨水卻像是碰到不可見的屏障一樣，從男孩的四周滑落開去，接着，男孩所處的地方也被慢慢烘乾...
按照逍易子記憶中的方法修鍊之後，男孩明確的感受到丹田裏呈溪水狀的靈力，隨着被開劈出來的三條經脈細細遊走，而後又重新聚集，直至體內第四條經脈也似要被開闢出來一般，就連身體都感受到一陣陣疼痛，細汗佈滿整張稚嫩的臉龐，隨着靈力的流動卻又快速消失不見。
在近一個時辰的修鍊之後，男孩慢慢停了下來，不是他不願繼續，而是身體已經承受不起了，若是在修鍊下去，身體會被體內的靈力撐破，雖然可以很快修復，但恢復卻是相當麻煩。
一團紫氣緩緩在整隻左手上凝聚，觸之無感的紫氣漸漸包裹住了整隻手，然後在男孩的控制之下，極力的旋轉，來回穿梭於手掌之中。半響后，男孩帶着詫異的目光看向左手，入眼處儘是晶瑩的紅色痕印，整整七道，一道沒少。
“奇怪，按照逍易子的記憶所講，紫府秘笈修鍊出來的生之力，只需一點便可以治外傷，以我目前的修為，七層以上的靈力足以起死回生，雖然沒那麼誇張，不過處理胎印應該是很容易的吧，還是說我理解錯了。”
男孩站起來，掰取一截柳枝，過渡了一些靈力至柳枝上，隨後對着大腿狠狠一刺。噗，柳枝似若無物的穿透了男孩的大腿，猛地一拔，伴着的男孩的悶哼，點點血花隨之而出，瞬間染紅了衣衫。
隨後一縷縷紫氣環繞，傷口處傳來陣陣舒癢，在極短的時間內，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修復，除了褲子上的痕迹，絲毫看不出曾經有過傷口的模樣。
“既然沒理解錯，那麼也就是說，這些並不是胎記？”看着整隻左手上的痕迹，男孩眼睛微閃，沉吟之後自語到：“既然如此，就先按照逍易子的記憶修鍊下去吧，至於其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