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開堂斷案

第二十二章 開堂斷案

冊子到面前,緹縈才看清是本叫《女子》的冊子。

女孩們不明所以,惶恐地用手指擰着帕子相互看着,田嬤嬤用聽不着情緒的語氣說道:“每人一百遍,抄完了再離開。”

緹月不服,剛要開口辯論,對上田嬤嬤吃人的眼神,訕訕的閉了嘴。緹慧咬了咬嘴唇,提起筆開始抄起來。緹縈暗自嘆息,今早才學會握筆,才學會一二三四,現在就要上難度了,老天啊,早知道就閉嘴了。

田嬤嬤拿起暖爐,坐的筆直,眼睛閉着,不再看她們。

這一抄就抄到了晚上,晚膳的時間都過了,田嬤嬤依舊不動。三個女孩桌上各點了一盞燈,還在抄。

緹縈抄了一天才抄了三頁,胳膊不是胳膊,脖子也要斷了,再看緹慧和緹月,也都是一副苦瓜臉,時不時的往外看。

外面巧燕、連翹、杏兒也都往裏看,這晚膳都過了,都不見自家小姐回來,各自的媽自是擔心的緊。

良久,田嬤嬤才睜開眼,看了看一旁的銅漏壺,對着身邊的小丫鬟道:“去請老爺,夫人,柳姨娘,王姨娘過來。”

這下,三個女孩都不安起來,學校請家長,不是大好事就是大壞事,顯然不是前者。

緹惠尤其不安,緹月偷眼看了下緹慧,嘴角扯過旁人察覺不到的淺笑,緹縈沒有停手,按她這進度,一百遍抄完得些日子。

沒過多久,淳于意和鄒氏就到了,緊接着是王姨娘,柳姨娘姍姍來遲。

三個女孩始終不敢抬頭,乖乖站成一排,眼觀腳。田嬤嬤起身,把最上首的位置讓給淳于意和鄒氏,淳于意推辭一番后才與鄒氏入座。

田嬤嬤自端着坐到一旁的大椅上,又給柳姨娘和王姨娘端了兩把凳子放在下首。王姨娘剛坐下,往旁一看,柳姨娘並未入座后,自個又站了起來,與柳姨娘一同站在邊上。

這是緹縈第二次見柳姨娘。她消瘦不少,淺淺的的黛眉,口脂也是淡淡的顏色,楊妃色的外賞,清秀動人,銀色步瑤,走起路來硬是絲毫未動,這氣場比鄒氏一點也不差,比王姨娘不知要雅緻多少。

打鄒氏進院,就把無關人等遣走了,在屋裏的,全是各院的心腹。

“逆子,禮義廉恥都白學了嗎?”淳于意一邊呵斥,一邊歉意的看向田嬤嬤。鄒氏看着自己的女兒,看不出情緒。柳姨娘更是沉得住氣,低着頭。只有王姨娘,眼睛濕潤,不住的看向緹縈。三個姑娘誰也沒有出聲。

田嬤嬤朝着淳于意微笑道:“這麼晚叨擾大家,是我的不是了。但老爺既然請我來,我便不能糊弄主家,三個姑娘的爹娘都在,才能將今日的事說開。”

四位家長不知其中所以,相互看了一眼,淳于意拱手道:“嬤嬤請講。”

田嬤嬤揮揮手,一個小丫頭從人後走到人前,福了福身。這丫頭是田嬤嬤帶來的,長相平平,也不多話,跟個空氣人一樣。

“如兒,把今早上的事清楚的回一遍。”這丫頭看着是個空氣人,卻是口齒伶俐,聲音洪亮,把三個女孩吵架時說的話一一複述,絲毫不差。三個女孩重新聽到自己的話,羞愧不已,頭更低了。

聽完后,鄒氏沒有情緒的臉上多了絲紅色,淳于意更是怒不可言,等到聽完,大力拍着案幾,怒喝道:“你們幾個逆子,是要氣死為父嗎,來人,上家法。”

三個女孩嚇的直直跪下。緹縈不知道家法是什麼,這會子跟着跪總是沒錯的。

田嬤嬤卻道:“等等,老爺先不用急,光是處罰解決不了問題根本,總得讓她們知道自己錯在哪,如此一來,日後才不會再犯。”

“這些個不爭氣的東西,有什麼以後,不如現下打死算了,免得以後禍害人間!”淳于意把案幾拍的啪啪作響,呵斥聲也是震耳欲聾,不住的搖頭:“逆子!孽障!”

緹慧和緹月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嚇的哭了起來,緹縈實在哭不出來,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田嬤嬤看着三個跪着的女孩,問:“你們可知錯了?”三個女孩立刻回應知錯了。天嬤嬤又問:“那錯在哪裏了?”三個女孩神色各異,咬嘴唇的咬嘴唇,抹淚的抹淚,無辜的無辜。

緹慧咬着嘴唇,首先開口:“女兒錯了,不該與四妹妹爭真假,惹出這場禍事,讓父親生氣,母親操心了。”田嬤嬤臉色依舊,看不出喜怒。

到了緹月,她拿着帕子擦眼睛,眼睛分外紅,道:“我不該和姐姐妹妹吵架。”

最後輪到緹縈,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哪了,只能支支吾吾半天,懨懨地說道:“我……我……我真不應該醒來。”借用不知道誰的歌詞: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看到你們多“甜蜜”。緹縈心中暗誹。

此話一出,氣氛有些微妙。

淳于意對這個女兒關注最少,關心最小,剛剛聽那丫頭的複述,緹縈好像真沒什麼錯,沒吵架,沒挑事,沒煽風點火,倒是好言相勸了,如今被連累跪在那裏,又小又無辜的樣子着實可憐,心裏準時不忍,再看看緹月,眼睛裏紅成那樣,定是哭了很長時間,再看看緹慧,他一直以為這女兒是最懂事的,會和鄒氏一樣,卻是沒想到是個這樣的,現實不如自己所想,淳于意怒氣再起,指着緹慧道:“你最年長,為何要逞口舌之快,你莫是不知禍從口出嗎?”

緹慧抬頭看着淳于意,幾次想要動嘴,但都被鄒氏的眼神遏制了,她心中的憤怒跟風吹過的火一樣,無處發泄,只能由着手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生生的地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淳于意又指着緹月罵道:“為父見大病初癒,才對你關心有加,你怎可胡言亂語,對着你姐姐說出那樣的話?”

緹月趁機又開始哭了起來,哭的格外悲戚,支支吾吾說道:“從小爹在女兒的心中都是最厲害的,女兒自是想要爹爹只有女兒一個人。”

男人天生就喜歡當英雄,緹月此話一出,淳于意心中怒氣立刻減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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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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