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讀書救不了人
謝昭眼底一亮,哦吼,刺激起來了!
慶元帝:“!!!”
蘇雲柔神色慌張起來:“臨寒,她會不會是知道我在這兒,特意趕過來的?”
謝昭控制住自己翻白眼的衝動,萬一,咱是說萬一,萬一人家是有別的事呢?
慶元帝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柔聲安撫:“別怕,有朕在,你放心。”
謝昭聽了,心裏嘀咕,有父皇你在,才不放心,你方才不還說你是沈家的傀儡皇帝嗎?
慶元帝聽不到謝昭的吐槽,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恢復面無表情的威嚴:“讓她進吧。”
蘇雲柔也整理好自己,低頭老實規矩的退到一邊站着。
沈貴妃進門,烏髮堆疊,鳳凰玉簪金步搖,大紅織金鸞鳳祥雲的宮裝,配着玄狐大氅,整個人艷麗逼人,奪目耀眼。
謝昭每次看到沈貴妃都覺得可惜,好好的美人,怎麼就缺心眼呢。
沈貴妃將手中的湯婆子遞給宮人,瞧見垂首立在邊上的蘇雲柔,挑了一下眉:“蘇美人原來也在啊。”
蘇雲柔一聽這個懶散的聲音,心頭緊張起來,她忙跪地:“嬪妾見過貴妃娘娘,給貴妃請安。”
她低着頭,看不到沈貴妃的臉,視線中只有她艷紅織金的裙擺,紅的讓她嫉妒,讓她怨恨!
沈曦月的命怎麼可以這麼好!明明是她事事在先,如今卻要給她卑躬屈膝,被她折辱!
謝昭像個透明的影子一樣,殿中所有人都好似完全沒注意到他這個皇子,他目光在蘇雲柔身上停了一下,便轉開了。
就蘇美人的性子,他猜,這會兒心裏不知道怎麼怨恨沈貴妃呢。
“起來吧。”沈貴妃走到慶元帝跟前,福了福身,便轉頭與蘇雲柔道:“本宮聽說了前朝發生的事,二皇子入楚為質,是為國盡忠,為君分憂,你為人母,擔憂二皇子是人之常情,但不能為此來讓皇上為難,知道嗎?”
謝昭悄悄去看垂首的蘇雲柔,心底為她加油打氣:蘇美人,把你剛剛的氣勢拿出來,跟沈貴妃鬧一鬧。把真相說出來啊!一說出來,什麼都好解決了!
蘇雲柔暗暗握緊雙手,竭力壓制住心底的憤怒與怨恨,屈膝啞聲:“嬪妾謝貴妃娘娘教誨,嬪妾告退。”
謝昭目送蘇雲柔離開,在心底嘆了口氣:唉,我就知道!
外人離開,沈貴妃親昵的挽住慶元帝的手臂,艷麗冷冽的眉眼柔軟下來:“臨寒,我聽底下的人說,父親跟哥哥在早朝時,又與你為難了?”
慶元帝低眼,瞧着沈貴妃艷麗嬌媚的眉眼,心底惋惜遺憾,沈曦月,你若不是沈家的女兒,朕倒是願意給予你兩分真心寵愛,可惜了。
對上她試探小心的神色,慶元帝熟練的露出溫柔寵溺的表情:“曦月,你不必為此這麼急着趕過來解釋,朕都明白,岳父與你哥哥都是為了大周,朕不會怪罪的。”
謝昭:是是是,現在不會,都拿小本本記着,等着日後一起算賬呢。
沈貴妃看不出男人眼底的算計,也分不出假意,她只看到這個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對她的寵溺,因為她,而不在乎父親哥哥對君威的冒犯。
她笑的愈發甜蜜,冷艷的眼角眉梢都是小女兒的羞意:“臨寒你能明白父親與哥哥的用心就好,父親他性子急躁了些,哥哥又是他親自教養長大的。人看起來平和,但性子也是隨了父親。他們有時說話行事是不中聽了些,但心是好的,也非故意如此。臨寒你不要跟他們計較,放在心裏。”
沈貴妃抱住慶元帝的腰,把自己的頭貼近他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她心滿意足。
謝昭有時候真的挺無奈的: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啊,我雖然存在感不高,但也沒到完全變成透明人的地步吧。
溫鄉軟玉在懷,慶元帝身為一個男人,怎麼會不心猿意馬,只是……他微微閉眼,便是沈家父子的臉,一盆冰水澆頭,什麼都沒有了。
他忍住一把推開懷中人的衝動,回攬住她的肩膀:“朕知道。”
這畫面,謝昭不忍直視,乾脆盯着自己腳下的地板,像是要在上面盯出花來。
沈貴妃笑的高興,又突然想起剛才的蘇雲柔,眉頭皺了一下:“二皇子入楚,蘇美人方才過來,沒有讓你為難吧?”
慶元帝聽到她用這種冷漠的語氣提起蘇雲柔,在她看不見的上方,臉色微冷,語氣也冷淡了一點:“沒有,她就是不放心霆淵,畢竟霆淵才十八歲,還小呢,且楚國險惡,她難免心有憂慮,在所難免。”
沈貴妃點了點頭:“那就好,臨寒你一直都是如此待人寬厚,我能嫁給你,是三生之幸。”
謝昭聽不下去了,貴妃你是半點沒聽出來父皇他語氣變冷了。
他再也待不下去,深呼一口氣,站出來,“父皇,若無事,兒臣便回去讀書了。”
他這一出聲,慶元帝才想起來他還有個兒子在這兒呢。
“等一下。”
慶元帝與沈貴妃道:“愛妃,蘇美人只有霆淵一個孩子,如今他走了,她難免孤單傷心,為了避免她總是為此過來打擾,朕想着,不如把小三送到她身邊,讓她照看,有了新的寄託,她的心情也能好些,不會再過來叨擾,朕也好陪你。”
沈貴妃對這些倒是不在意:“臨寒,你想得如此周到,都依你就是。”
謝昭:???不是,我一個透明小皇子,惹誰了啊?
一想到日後他要日日去給蘇雲柔請安,抖了冷顫,忙跪下:“父皇,若父皇擔心二皇兄走後,蘇美人孤單傷心,兒臣願代二皇兄時常去看望蘇美人,也可以讓兒臣的母親淑昭儀叫蘇美人去錦華宮同玩,不必如此麻煩,將兒子送到蘇美人膝下。”
父皇性情呃……複雜,他也不好意思說的太直白,說父皇你這麼做不合規矩。
大周宮規,凡是四品以上的妃嬪,生下孩子,可留於身邊親自照看,他母親三品昭儀,而蘇美人不過六品,怎麼能顛倒過來。
再說了他又不是孤兒,沒有母親,幹什麼去認蘇美人那個腦子不清楚的人做母親啊!
“有什麼麻煩的,你若不改玉碟,便不是蘇美人的兒子,她又如何能真正寬慰心情。”
這上下有什麼聯繫嗎?你改了玉碟,我也不是她生的啊!
蘇美人雖然腦子有點問題,但這種事情她不傻啊!
謝昭抿了抿嘴唇。
慶元帝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眼睛微眯,語氣冷沉下去:“怎麼?你不願意?是嫌棄蘇美人的位份太低了?”
謝昭心頭狠狠一跳,用力磕了一個頭:“不,兒臣願意,只是一時為父皇願意為兒子麻煩,感動到了,蘇美人雖只是個六品美人,但待二皇兄母子情深,是一位好母親,兒臣若能做她的兒子,是兒臣之幸,又何來嫌棄一說。”
慶元帝也不知信沒信:“嗯,看來你們的太傅教得很好,倒是比太子更懂何為孝道,你下去吧。”
謝昭:“……是。”
錦華宮。
謝昭坐在淑昭儀旁邊,低聲道:“母妃,父皇要讓我去做蘇美人的兒子。”
淑昭儀一驚,直接站了起來:“皇上瘋了!”
謝昭解釋了一遍緣由,看着淑昭儀的表情從驚詫漸漸變得憤恨,他便意識到,壞了!
“沈貴妃,果然都是她!她成日裏霸着皇上就罷了,如今竟然把心思打到你的頭上了!”
謝昭痛苦撫額,淑昭儀坐下,恨恨地說:“太子素來不得皇上喜歡,二皇子如今又即將入楚為質,四皇子生母早逝,又性情暴戾,容貌盡毀,就只有你什麼事都沒有,那把椅子,你目前的勝算最大!”
“她沈曦月看了出來,想為自己將來的兒子謀算,出其不意,勸動皇上將你更改玉碟,那蘇美人長相平平,毫無聖寵,又無家世,你做她的兒子,將來還如何去爭那高位!”
淑昭儀似乎想到了謝昭未來的凄慘,臉上憤恨的表情越發濃厚:“就算有我這個生母在,但是看着自己的兒子日日在別人面前盡孝,時日一長,難免心生不快,生母養母鬥法,到時候,她沈曦月再派人挑撥,你我母子離心,那時,你的處境更為艱難不說,我與蘇美人怕是也不會好過!”
淑昭儀想到這其中的惡毒,對沈貴妃恨得咬牙,“好啊!真是好一個借刀殺人,一石三鳥的計策!她沈曦月不愧是沈家的人,兵法運用的如此嫻熟。”
謝昭木着臉聽淑昭儀說完,內心一片空白。
不是,母妃,你是從我哪句話里聽出來,更改玉碟這事是沈貴妃做的啊?
而且沈貴妃有這腦子想得這麼複雜嗎?
她全程就只是附和了父皇的提議啊!
謝昭只覺得自己頭疼。
雖然從小就知道母妃跟沈貴妃不對付,凡事觸及到沈貴妃,母妃的性子就會突然變得彆扭,但他沒想到,母妃的沈貴妃症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提到有關沈貴妃的東西,都能如此胡猜亂想,把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東西甩到沈貴妃身上!
謝昭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細想了一圈,眼神忽然堅定起來:看來,光讀書是沒什麼用了,他得學醫,學醫才能治病救人啊!
玉碟更改繁瑣,謝昭親眼看到自己的名字落在蘇雲柔與謝霆淵後面,俯首跪謝隆恩時,遮住他眼底的幽暗。
“從今日起,你就是柔兒的孩子了。你記住,你一定要讓柔兒開心,她若是還無法寬慰心情,便是你這個做兒子的沒有好好綵衣娛親。孝道不盡責,朕到時候絕不會輕易放過你,明白嗎?”
更改玉碟的儀式結束,謝昭隨慶元帝來到沁芳殿與蘇雲柔一同用晚膳。
在慶元帝警醒完后,坐在他對面的二皇子謝霆淵接上:“小三,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親弟弟了,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代我好好照顧母妃,她若是出半點事,待我回朝那一日,我一定會好好找你算賬!”
謝昭:???二位,腦有疾否?
蘇雲柔看到自己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如此維護緊張自己,笑得甜蜜又羞澀:“你們也真是,小三,你放心,日後我一定會把你當親兒子疼的。”
謝霆淵朝謝昭擠了一下眼:“看到了嗎?我母妃對你多好,你既當了我母妃的兒子,便不允許再跟旁人有什麼牽扯,若是被我發現,你還去孝敬別的人,傷我母妃的心,我一定要你好看!”
慶元帝握着蘇雲柔的手,曖昧把玩,點頭附和:“霆淵說的對,從今往後,你的母親就只有柔兒,你要好好孝順她,絕不要背信棄義,否則,朕立即將你除名,貶出皇宮,朕不需要不忠不孝的兒子。”
謝昭只覺得自己額角青筋直跳,握着筷子的手控制不住用力捏緊。
有病啊!你們有什麼大病啊!
戲子都沒你們這麼入戲!就改個玉碟而已,又不是把我塞進蘇美人的肚子讓她重新生了一遍!我能平常待她就不錯了,怎麼還強制要求呢?而且你們說的那個好,那個孝順,到底是什麼標準啊?
謝昭胸膛起伏不定,欲言又止。
算了,跟傻子說不清楚,他們聽不懂人話。
決定了,今天晚上回去,就把醫書翻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