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另有隱情
“言玉!”不遠處,景蘅面色鐵青地站起來,指着謝離珠怒聲道,“當日之事即便是冤枉了你,文耀也不曾置你於死地,你今日卻如此對他,你好生歹毒的心腸!”
錦凡方才看的人正是景蘅。
原本各宗掌門前來觀禮坐鎮,是另外設了觀禮台的,但在謝離珠將兩面水月鏡拿出來後景蘅便坐立不安,錦凡原本早就不記得他了,見他那模樣便也對上了人。
“我本以為尊者是心盲,如今看來眼也是盲的。”謝離珠微微側目,聲音寒涼,“尊者難道沒看到,那些刑堂弟子將我丟到了山下猛獸常出沒之地,若非有師姐相救,我早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文耀的想法也很好猜,不過是不想自己親手沾染殺孽,便想借刑堂弟子的手罷了。
景蘅還想再說話,羽清涼涼抬眼看來,他的話頓時哽在了喉頭,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謝離珠不再理會景蘅,重新取了一面水月鏡出來,駕輕就熟地抽取文耀的記憶。
看到她一下子掏出這麼多水月鏡來,其他的修士不合時宜地跑了題。
“她準備還挺充分,竟然帶了這麼多水月鏡。”有修士嘀咕道。
平時水月鏡都是出任務的時候用得多,誰閑着沒事在身上帶這麼多?這不白白佔用儲物空間么。
謝離珠這一次只抽取了文耀的記憶,從當日兩人在明鏡洞天相遇開始。
當時的情形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謝離珠是要趁機尋仇,她也確實將文耀的劍骨弄斷了,只是柏池來得及時,阻止了她,謝離珠才沒有將文耀給徹底廢了。
而後眾人便看着柏池將文耀帶走養傷,文耀說他知道謝離珠的劍骨是如何修復的了,正好與他先前一直在探索的東西一模一樣。
將旁人的劍骨換到自己身上。
這法子其他修士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如今謝離珠和文耀這麼兩個活生生的例子在面前,眾人才發現,原來劍修也不是劍骨斷了就死路一條啊!
文耀說他先前已經挖了好幾人的劍骨,一直在研究如何為自己更換一條更好的劍骨,如今正是合適的時候。
他此刻身受重傷又是個劍修專精,劍骨斷裂幾乎是一輩子都毀了,正好適合去賣慘求醫。
謝離珠的劍骨是柳安筠幫她換的,文耀自然不可能去求柳安筠,就算求了柳安筠也不會管,於是文耀便說要去北境求醫。
昇陽谷在羽清的一手扶持之下日益壯大,門內醫修無數,總會有醫術出眾者能夠為他更換劍骨。
柏池向來唯文耀馬首是瞻,便答應下來了。
不過文耀先前弄來的那些劍骨如今靈韻早已喪失,壓根用不了了,所以柏池便另外想了個法子,打傷了一名原本準備前去滄雲宗拜師的劍修。
那修士只是個散修,年紀不大修為卻不錯,正好趕上滄雲宗要收徒,他又馬上要突破金丹期了,便緊趕慢趕去了,誰知碰上了柏池。
柏池一拖二帶着兩個半死不活的人去了北境,與文耀一起在伏尋門前求了許久才讓伏尋鬆了口。
但文耀最終沒有用那修士的劍骨。
看着水月鏡中的畫面,在場眾人無不面色詭異,露出了頗有些一言難盡的目光。
那修士的劍骨比文耀原本那根要好上不少,柏池本以為這對文耀來說便夠了,然而實際上,文耀真正想換的是柏池的劍骨。
很難說文耀能容忍柏池這等蠢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後是不是對他的劍骨圖謀已久,但總之,柏池沒答應。
兩人拉鋸了兩天,最終文耀想出了另外的法子,才終於讓柏池鬆口。
只是這法子,着實有些出乎意料。
文耀說,只要柏池願意將劍骨換給他,他可以同柏池歡好,若來日柏池表現得好,更可以考慮與柏池結為道侶。
柏池真的答應了。
原來,柏池是早已對文耀有意,但一直聽說文耀仰慕柳安筠,才隱而不發,想等文耀自己死心。
修士本就少言情愛,且羽清座下甚至是玉極殿的那些弟子,個個看起來都是斷情絕愛的模樣,文耀與柳安筠更是雲泥之別,不管是真仰慕還是假仰慕,文耀都不可能有機會的。
此事文耀看出來了,但柏池對他有用,所以才一直沒有點破,如今倒是真的利用上了。
最終的結果是,文耀順利換上了柏池的劍骨,在北境洗筋伐髓,回宗閉關后修為一日千里。
柏池則是換上了那名修士的劍骨,童子身被破境界下跌,也被迫閉關。
柏池也參加了這次的幽虛大比,所以當周圍其他御虛宗弟子那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幾乎麻了,只知道兩眼木然地看向文耀。
文耀修為長進如此之快,光靠洗筋伐髓自然是不夠的,他沒有那麼多的靈石支撐,昇陽谷能做的有限。
真正讓他進步如此之大的,其一是紫陽丹。
正是當初御虛宗失竊的那一粒。
文耀監守自盜,還以此設局將謝離珠給騙了進去,險些便能得逞了。
至於其二,便是先前謝離珠從他心口處掏出來的東西。
“諸位仙尊請看。”謝離珠抬起一隻手來,將手掌打開后,一陣奇詭光芒散發出來,她的掌心赫然躺着一塊沾着血跡也蓋不住其上流溢的五彩光芒的碎片。
這碎片雖然光芒奇特,但上面的魔息幾乎要撲面而來,不必謝離珠多言,眾人也知道這碎片不是什麼好東西。
“若弟子所料不錯的話,文耀正是將此物打入心口,以此來煉化魔氣提升修為,更是藉由此物領悟了無善界。”謝離珠將這碎片擦乾淨后交到羽清手裏,“師尊可用靈力一探,此物本體正在御虛宗。”
羽清接過後依言將靈力探入其中,遠在白鷺洲的御虛宗校場登時出現一陣地動山搖,原本已經修好了的校場再次出現一道道裂痕,奇詭光芒從裂縫中射出。
羽清豁然睜開眼,看向景蘅的眼中滿是厲色:“景蘅,你可知罪?!”